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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见不得你受苦
    红螺寺的规模要小于庆平寺许多,这个时节,人流量极少。

    只有从寺里走出来的,进去的没有几个。

    上山的路需要走台阶,季平舟一路紧握着禾筝的手,由冰凉握到温热渐升,怕她累着,恨不得背着她上山。

    他走上一节台阶。

    半蹲在禾筝面前,拍着自己的肩膀,“还有一段路要走,这里车子开不上来,我背你。”

    还惦记着他背上有伤。

    禾筝摇头拒绝,没理会他,径直便抬步往前走,“我才不要,就这么点运动量,我还能爬的上去。”

    “前面路陡,”季平舟站起身跟上去,“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为了表示自己走路稳。

    禾筝甚至连季平舟的手都不用牵,“陡什么啊,不就是台阶,这样还能摔吗?”

    台阶是平整的。

    可昨夜有雪,很是湿滑,从山上下来的人都要互相搀扶着才能走稳,季平舟太不放心,紧跟在后,手虚虚地住着禾筝的手,预防她摔下来的时候他能扶一把。

    她没说假话,这路对她来说什么都不算。

    总算走到山上,季平舟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平,“陈姐说你一点没把自己当怀孕的人,我看也是。”

    “我自己心里有谱。”

    她爱逞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季平舟只能由着她,好在还能牵手,这点,她倒不会排斥。

    跨进那道高高的门槛。

    铺面而来的香烛气息格外强烈,禾筝猝不及防闻进来一大口,呛到直打喷嚏,被熏的眼睛都有点难受。

    才走几步。

    她又顿住,恍然想起什么,“我能闻这个味道吗?不会有害吧?”

    说着不关心,可在某些时候,还是会露馅儿。

    “我问过医生了,可以来,只不过不要留太久。”

    “那就好。”

    能来这里祈愿,或是走走。

    禾筝是很愿意的,她挽住季平舟的手,跟着他的脚步,他往佛殿里走,她就要先他一步跪在了蒲团上,才刚刚合并双手,身子便被拖拽了起来。

    “我来请愿,你别请。”

    “为什么?”

    她才不想受约束。

    一直都这么随心所欲的。

    季平舟让她站在一旁,“我来求老婆孩子平安,你求什么?”

    他求的那些,就已经算是圆满了。

    禾筝没有什么需要保佑的亲朋好友,真的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季平舟对着菩萨佛像跪下,他从小就接受过最好的教育,连下跪的姿势都比她认真虔诚了不少。

    忽然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

    如果是她来祈愿。

    菩萨一定会怪她不虔诚,说不定还会生气。

    四周如雾般的香火缭绕在空气中,让纯净的气味夹杂了太多浑浊的香气,站久了,原本是会不舒服的,可视线被季平舟牵引着。

    不知不觉。

    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只是看着季平舟跪拜,双手合十,甚至还磕了头,做这些,都是为了保佑她跟孩子平安康健。

    他膝下的黄金,也早早就为了她融化了。

    寺庙的氛围安静而祥和,距离城市中央的喧闹繁华隔绝开,像是另一个世外桃源。

    在外面的人不管多吵闹。

    踏进这里,都要规规矩矩的向佛祖表示尊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例外。

    他们慈祥的笑容刻在禾筝心里。

    站在佛殿,周身被烟雾缭绕,她闻到的那些味道,看到的那些风景,像梦境,飘飘荡荡。

    在没下雪前。

    季平舟又带着她去求签。

    却只求到了一支中签,不好也不坏。

    离开红螺寺,禾筝双腿泛酸,实在抬不起来,便顺应了季平舟的意思,让他背着下山。

    他身高腿长,禾筝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带着伤。

    就难免会疼了。

    却强撑着疼,用双手勾着她的膝窝,让她将头埋在自己的脖颈里,头发缭绕在皮肤上,很痒,可那股自然的香气却又让他舒服不少。

    “这是困了?”

    禾筝没说话,只是蹭了蹭下巴。

    “今天七点多就起了,肯定困,”季平舟很理解,“都说怀孕的人嗜睡,还真是。”

    “别说风凉话了。”

    “我这是想替你受苦。”

    禾筝双手圈着季平舟的脖子,最喜欢将脸颊贴着他的肩膀,感受温暖,这种时候,犯困是必然的。

    “不是受苦,我挺开心的。”

    “开心什么?”季平舟高兴他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却也难过,“开心自己天天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你自己看看,瘦了多少?”

    下山的路忽然不陡了。

    尤其是趴在季平舟背上,那里好像成了最安全温暖的港湾,她的声音变得模糊,是真的犯困所致,“就当减肥了……”

    “还说这种话?”

    季平舟幽幽叹气,补充的话,禾筝已经听不见了,“明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受苦。”

    这种事,又是避无可避的。

    走完最后的台阶,天空阴沉下来,灰蒙蒙的光笼罩了所有,季平舟将禾筝放到副驾驶,这番波动将她惊醒,再看向季平舟时,他的脸色苍白可怖。

    分明不是劳累所致。

    “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她还没醒,嗓音在混沌中开启。

    季平舟活动了下肩颈,刚才被禾筝压的有些麻木,后背的确有撕裂感,但还不至于旧疾复发,“没有,你休息,我开车。”

    “真的假的?”

    看着他的脸色,禾筝怎么都不信,于是坐起来,伸手去扒季平舟的衣服,他顺手就给止住了,“好好的姑娘,怎么二话不说就扯人家衣服?”

    “我看看伤。”

    她着急起来。

    季平舟得演绎出不疼的样子,其实很难,“回去看,这大庭广众的,不好。”

    看他没在撒谎,禾筝便放心了一般,乖乖坐在一旁,等着回去再查看。

    陈姐等了他们一天。

    自从禾筝怀孕后,她便成了家里最受宠的,回了家,陈姐也是第一个伺候她,“冷不冷,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煲的汤都冷了,这就热去。”

    季平舟被晾在一旁,没人管。

    禾筝已经端着汤碗品尝,很给面子的夸赞了陈姐两句,看向季平舟时,他已经走进了客厅。

    他倒是没什么。

    只是在他们看来,背影却是很落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