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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四 桑哥想给王爷生个孩子
    吴桑因为君墨尘的关系连着几日未曾睡好,加之又失了太多的癸水身子发虚,回到倾云宫后便躺到床上补起眠来。

    “什么?皇上与秦王一起去了倾云宫!”

    灵秀宫里,烟霞恼的将满把的香丢向熏炉,香沫入炉一片,洒外一半。

    落入炉内的香很细很快的便燃了起来,飘出袅袅白烟将盛装的烟霞团团的笼了起来。

    经由宫女的巧手她梳了都城正时新的坠马髻,发上没有多余的饰物只插了只双蝶展翼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那蝶儿的翅膀上下颤动,似活了般。面上细细描就的秋水眉因为愤怒而拧起使得眉间的金莲额钿也变得狰狞起来。涂了层层口脂的菱口微启向外呼着难压的恶气。

    身上千挑万选出来的大红底绣金丝蝶轻罗的宫装,抹胸的襟口紧紧的裹住呼之欲出的上围,露出一片雪白鹅腻的肌肤。光裸滑腻的臂膀上罩着轻纱的大袖衫,不仅没有遮住春光,反而因为纱的细薄轻透而让人望的欲罢不能,恨不得将衫子扯下仔细的看个真切。

    吴桑,又是你!

    你早不回晚不回单单今儿个回!

    想着那个不用做什么就可得到皇上青眼的女人,烟霞恨的两手成拳,关节卡卡做响。

    刚刚替烟霞梳妆的宫女浅云瞧着主子的芙蓉一样的脸面在轻烟中扭曲,心下一凛。

    她自知生的平淡,也没有那种争为人上的心思,入宫久了经的多了她只求老天可以让自己碰上一个温和的主子,当好自己的差。然后,等着年龄到了求主子开恩将自己放出宫,找个寻人家,生三两过孩子过相夫教子的平淡日子。

    可是,眼瞧着自家主子这些天的作为她便知道。主子绝不是个安份的主,她的野心只怕将来得了妃位都满足不了。

    她看了太多宫妃争宠连累到宫女,甚至将宫女族灭的先例,她踏进那样的命运。

    低着头,她悄悄的退向宫外。

    她前脚才出屋,后脚多余的宫女便被打发了出来,屋内只余了一个彩莲。

    烟霞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她轻轻的舒了口气,心里替彩莲可以预见的命运,摇了摇头

    关上了门,屋内的光线便暗了许多。

    这灵秀宫建得有些年头了,因为历来住的都是宠妃,皇上赏的家什什么的经年累月的积下俨,便将这屋子挤了满满登登。

    金漆雕花的妆奁,镶玳瑁的镜台,镶八宝的檀木屏风琳琳总总,若是在光线明亮之下看着可以说这屋内的摆设是极尽奢华,这光线一暗,那年古董家俱上带着的年代感便突显了出来,整个屋内便显得有些阴沉。

    落在暗沉光线里的彩霞看起来不些面目不清,但她的目光却灼亮异常夹着一种野心蓬勃的狠戾之气。

    彩莲只在抬头时瞄了一眼便觉得心惊胆颤,只后悔自己轻信了她许给自己的富贵,一不小心便将自己给走上了绝路。

    若是别的事情倒还好说,单自己听主子的命令将秦王夫人引进那废宫,差点要了夫人命的那件事情,就足以令秦王上震怒,而后讨旨平了自己的九族。

    彩莲心里懊悔,手心冒汗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恭顺着立在烟霞的面前等着她的吩咐。

    烟霞瞧着彩莲低头,两肩收紧一付畏缩之态知是自己刚刚失态了。

    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虽说她笃定现在的彩莲除了依靠自己再无别路可选,仍然和悦了声色,打开桌上的首饰盒,拿出两颗豆大的珠子道“那个小几子咱们还多有用到的地方,这两颗珠子你俩人分了吧。”

    彩莲双手接过谢了主恩,才小心的问道“娘娘,时辰不早了,今还过去承运殿吗?”

    彩莲的一声“娘娘”叫的烟霞心里舒坦,嘴上却道“册封的召书还没下来的,你可不要乱叫。若是让别人知道还到本宫心思不纯呢!”

    说是不让乱叫。她那声本宫已然让她的野心诏然若揭。

    即然踏上了烟霞的船,彩霞只能努力的讨她欢心,道“放眼整个大昭,皇上身边就娘娘一个女人,这心思不明摆着呢吗?别是册立为妃,彩莲瞧着这后位,皇上怕是也给给娘娘留着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烟霞调笑道“就你个小蹄子会说。”心里却对那个得了圣心的吴桑越发恨的牙痒了。

    眼见着娘娘的眸中戾色大盛,彩莲只道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

    烟霞低头瞧她突然变得畏缩的样,心道“终归是个当不得大用”但面上仍然是宽和的道“你出去瞧瞧,若是探到皇上离开倾云宫的消息,便速来回报与本宫。”

    “是”

    彩莲领命,连忙出去寻自己对食小几子。

    穿着龙袍的君墨安只带着郑路刚刚走到承运殿外便瞧见了烟霞那身大红的身影。

    精致的妆面,艳丽的宫装,难掩心机的眼眸,面前的女子已全无当初在戏班时的英爽之气。

    君墨安想着深宫里将来都是这样的女人便开始头痛起自己将来的日子来。

    烟霞好不容易等到了皇上,心下一喜轻移莲步向着君墨安袅袅下拜,行了宫礼,然后轻声道“烟霞见过皇上。”

    不愧曾是戏班的台柱子,她的身子袅娜似细柳轻拂,声音婉转如乳燕初嘀,听得郑路的骨头都有些发酥。

    君墨尘的目光在扫过烟霞胸前的那一片雪肌时微冷,沉声道“不知烟霞姑娘候在此处,可是有事?”

    “多亏皇上明察,家父的冤屈才得以洗清,为了表达臣妾的谢意臣妾特意在灵秀宫备了浊酒。”

    说话时烟霞似为了表未恭敬,两手相交于胸下,略略向着君墨尘的方倾了身子。

    瞧着她俯身时身前更加波涛汹涌的胸前隐露的沟线,与那一片白花花的雪肌,郑路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君墨安的垂眸掩下眸内越来越冷的神色,道“朕为天子,替徐将军平冤本就是份内之事,烟霞姑娘无需放在心上。朝事未稳,朕还有百官奏折要看,姑娘请回吧。”

    丢下话皇上看也不再看美如芙蓉的烟霞,绕过她直接进了承运殿。

    烟霞立在原地狠狠的盯着连多看自己一眼都舍不得的明黄背影,心里的恨如曼陀罗一样肆意生长。

    今儿你如此对我,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望着主子扭曲抽动的嘴角,彩霞心凛,但仍不忘提醒她“姑娘,皇上已经进去了,咱也回吧。”

    姑娘,

    刚刚不是还叫本宫娘娘叫的亲吧,这会就改口了?

    烟霞狠狠的剜了眼身侧见风使舵的彩莲。

    那眼神比三角头的毒蛇还人阴,彩霞惊的不觉得的后退了一步。

    “回宫”

    “是”

    彩霞随在烟霞的身后,觉得这七月的天也冷了起来。

    倾云宫里君墨尘两手环在吴桑的小腹坐在床上,头顶在她的劲窝,正在同她说着闲话。

    “娘子,若是我没了,让三哥给你当夫君怎么样?”

    说话时君墨尘的脸贴着吴桑的脸,下巴一下下的戳在吴桑的颈窝,气息打在她的脸侧,眼睛则紧张的盯着她的脸。

    他的话落吴桑的眉毛便拧了起来,但很快的又松了下来,道“好啊,反正你俩长的一样,只是秦王心里该有喜欢的人,怕是不会要我的!”

    原本只是想试探她一下,见她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君墨尘的心只觉得闷闷的,并没有自己认为想的轻松。

    “无防,反正在外人的眼里,那婚礼原就是给你们办的。况且为夫没了,于亲于理他都应昭顾你的。”

    君墨尘想着自己将会离开娘子,手臂突然气紧,目光没了焦距。

    吴桑原本只以为他是在笑闹,后来却觉得不对,心间抽痛她猛的侧身,望向他。

    君墨尘的下巴落了个空,惊得他一愣,抬眸正对上吴桑慌乱的眼神。

    “王爷,是不是神医说什么了?”

    她抬手捧着君墨尘因为忙于政事而消瘦的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瞳。

    没想到吴桑的反应这样的强烈。

    君墨尘再次真切的感到名为幸福的暧流在心里流过,汹涌的要将自己溺毙。

    他抬手抚开吴桑因为担忧而微拢的眉头,然后将她狠狠的搂在怀里,狠狠的吻了她的眉心一口,才望拦开两人的跑离,望着她道“为夫只是逗娘子玩的。解药神医早以开始着手配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为夫就可以解脱了。”

    “真的?”

    吴桑昴着头,紧紧的盯着君墨尘,想要从他的目光中寻到蛛丝马迹。

    “嗯,为夫怎么舍得下娘子。这话不过是骗娘子玩的。”

    君墨尘用力的点着头,将她狠狠的搂在怀里,下巴轻轻的搭在她的头顶,低垂的眸内写满了不舍。

    吴桑的头紧紧的贴君墨尘的左胸,他强烈的心跳透过布帛传到她的耳际,一下,一下,又一下。

    吴桑细细的辩着君墨尘心跳的节拍,唇角越抿越抿,心底的阴云也越来越浓。

    君墨尘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措着吴桑的头顶,心里突然因为她的太过安静而生起一丝不安,他低下头,声音如水的问道“娘子在想什么呢?”

    “桑哥想给王爷生个孩子。”

    吴桑抬起头,用一双清灵水透的眼殷殷的望向君墨尘。

    那声音轻如天赖,君墨尘听到自己的心里有烟花绽开的声音。他抬手以指点着吴桑的眉心,轻笑道“娘子,你是不是在故意气为夫?”

    “哪有?”

    望着吴桑无辜的双眼,君墨尘,突然很认真的望着她道“等小日子过了,为夫便努力将宝宝放到娘子的肚子里好不好?”

    吴桑想通他话里的意思,心便有此怆踉。

    十月怀胎,自己怕是活不了那么久了。

    将脸紧紧的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她坚定的点头道“好”

    替徐赞平反并处置了姚家之后,朝中的大臣方明白新帝手段了得。原本被姚家压制的官员们也都磨拳擦掌的想要干一翻事业出来。从吴桑入宫之后,这承运殿案头的奏折便突然间如同雪片一样多了起来。。

    为了顺利的得到传说中的玄玉髓,君墨尘心里再舍不下与吴桑相处的时光,也得狠下来当个合格皇帝。

    每日里天未亮便得起身早朝,晚上直到掌灯才能回来。

    这天吴桑的小日子终于结束了,一大早她便让人备了热好,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身素净的衣衫便要出去。

    上次被人劫入福华宫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彩霞对于出宫行走实在是心有余悸。

    她将吴桑拉到秋千前扶她坐好,然后一面推着,一面道“夫人,彩霞听人讲这宫里有好多不白死去的冤魂,阴气重得很。若是走错路不见得会撞上什么的。”

    面对彩霞的借口,吴桑四两拔千金的道“这倾云宫也在皇宫里啊,你就不怕这里也有冤魂让你撞上?”

    面对自家夫人的诘问,彩霞摇了摇头道“夫人,这倾云宫不一样啊。”

    “都在同一个皇宫里,这倾云宫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里住的是王爷的娘亲丽妃,哪有自己的娘会害自己儿子,儿媳的。”

    听着彩霞随时的将自己与君墨尘说一对,吴桑极为用,抬手点着她的额头道“就你会说。”

    “那夫人,咱们就在这倾云里散心成吧?”

    看着彩霞期待的眼神,吴桑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道“不成。”

    彩霞听着吴桑不容反驳的决定,开始想念望云轩的暗影。有他在,自己就不用担心夫人跑出倾云宫了。

    吴桑瞧着彩霞愁眉不展样,好心的提点她道“彩霞,你觉得我在王爷心里是真重要还是假重要?”

    “当然是真重要!”彩霞突然替王爷担心起来“夫人,你是不是觉得王爷整天的忙,陪夫人的时间少了。所以怀疑王爷对夫人的感情了?王爷肯定也不想,可是他现在身不由已啊。”

    吴桑瞧着彩霞忠心为主,也不管自己的刚刚说的是什么意就在那自顾自的解释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道“不用替王爷解释,我当然知道自己有多重要。那我换个说法啊,王爷若是没有吸取上的教训,还是王爷吗?”

    彩霞仔细的想着夫人的话,恍然大悟道“经过上次福华宫的事,王爷定会派暗卫看护在夫人的左右!”

    “孺子可教。走了”

    彩霞才从自己理出的消息中缓过劲来便瞧着自家夫人已然离了秋千,她不敢怠懈,忙随了上去。

    走到垂花门下时,彩霞仍然有些不死心,确认道“夫人,咱们真的要出去吗?”

    “你若是怕,可以留下。”

    听着夫人的意思竟然想一个人出去,彩霞忙道“不怕。”

    “即然不怕就走吧。”

    彩霞知道夫人定了心要做的事情自己是劝不住的,只得紧紧的随着。

    吴桑醒来从君墨尘的话里知道去养心殿的路不只一条,自己走过的那条确是最近的。

    经过上次的事王爷不可能接着留在谨姑在福华宫内装神弄鬼,所以她决定还是走那一条路。

    彩霞瞧着吴桑竟然又向着福华宫走了过去心便提了起来,一面注意的周遭的动静,一面劝她道“夫人,这宫里的路太多了,咱就在附近转转吧。”

    吴桑急着要去见老皇帝,怎么可能听彩霞的劝,后来实在被她念叨的烦了便,立住了身子道“若怕,你就自己回去吧。”

    瞧着自己家的夫人竟真的生气了,彩霞忙闭了嘴。

    两人又默默的走了一会,突然自福华宫边上夹道里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夫人!”

    熟悉的嗓音令吴桑皱了眉。但,她仍停住脚,望向自夹道里走出来的烟霞。

    今儿烟霞特地梳了个望仙髻点满珠翠,挂着点翠的耳铛,一身杏色笼纱的宫装,长长的裙裾拖拽于地,虽说面上挂着笑,下颌却轻傲的抬了起来。

    彩霞瞧不起烟霞如今这样轻曼的样,连正眼也没有给她,鼻子不觉的轻哼了声。

    吴桑急着去找老皇帝不想在这里同无谓的人浪费时间,便道“真巧,竟然在这遇到烟霞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