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皇后又开始自责,便安慰她道“梓桐也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朕知梓桐是好意,老四肯定也知道的,你也无须自责了。”
随着皇帝的话落君墨尘冲着皇后跪倒便行了个大礼“墨安深知母后将红云赐于儿臣也是好意。那红云不止骗了儿臣更骗了母后。想着被这样一个深信的人骗了母后定是比儿臣还要难过,还望母后放宽心,保重凤体,不要为了红云这种人伤了身子。”
他神态恭敬,话说的诚肯稳妥。
座上的皇帝瞧着他,眸内有了赞赏之意“梓桐现在你信了吧。朕便说这老四是个明理之人,绝不会事非不分。事已至此,梓桐放宽心吧,朕的六宫还得梓桐去管理,天下还得梓桐母仪呢,为红云一个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皇帝父子在这里一唱一和的宽慰,皇后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她欠身让君墨尘免礼落了座,道“这里没有外人,怡王不必过于拘礼见外。”说完她似乎想起一事,望着君墨尘问道“哀家瞧着你与秦王素来亲近。不知他恢复的怎么样了,今儿为什么没有同你一起进宫?”
皇帝听着皇后提起了秦王,面上也浮起了父对子的关切“墨安,你四弟恢复的怎么样?”
君墨尘见皇后提起君墨安但留了心,面有忧色答道“回父皇,母后四弟恢复的不错,原本想着同儿臣一同入宫的,只是府里出了些状况实在是脱不开身了。”
“老三/秦王府里出什么状况了。”
皇帝,皇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欠身,目光急切的望向君墨安,同声相问。
君墨尘迟疑一下方道“三哥的新夫人,那个负咒圣女芸裳晕睡不醒了。”
皇帝听到那可以倾天下的负咒圣女昏迷了,心里一松,面上却是极为关切的问道“可有看过大夫?”
皇后也满面关切的道“大夫怎么说?”
“这……”君墨尘轻轻的叹了口气“府内的大夫查不出原因,四弟将楚夫人请来也只说是咒发了,寻不出好办法,只能以金针定魂的吊着一口气。”
听说秦王的新夫人只余了一口气,皇后面露婉惜“哀家瞧着那芸裳生的温温婉婉的,很是讨喜,怎的便被这诅咒给缠上了呢。”说完她转头望着皇帝道“陛下,这种人力不及的事,不若让陈监正过去看下吧。”
皇上私心里也想确认一下这负咒圣女到底还有几天好活,便点了点头道“梓桐有心了,朕也就着人去钦天监叫陈监正去秦王府跑一趟。”
君墨尘听了忙道“儿臣替三哥谢过父皇母后。请容儿臣先行告退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三哥”
皇上瞧着君墨尘想先回府,出言相阻道“陈监正只是过去看一下芸裳的情况,用不着什么安排的,你就稍等一会同他一起去吧。”
皇后也应和着皇帝道“陈监正毕竟不是太医,若单独前往秦王府只怕民间传出什么闲话来。”
即皇帝与皇后都觉得自己应与陈监正同行,君墨尘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坐在那时又陪着皇帝,皇后说了几句闲话等着监正过来,方才辞了皇帝皇后同他一起离宫回了秦王府。
话说君墨尘走后不久,君墨逸与夜琉璃便回到了静夜轩。
听说两人要带他去秦王府,岳子林理有些怔,本能的起了戒心。
君墨逸看起来洒脱的不拘小节,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岳子林神情只是一顿的空儿,君墨逸便将他的心里猜了个准。不等岳子林开口询问因由,便同他解释道“静夜轩毕竟只是个酒楼用不了多久就能被太子查到的。而怡王府在城外,若是出城也很容易便被太子的人得知了你的行踪。你姐姐随在三哥的身侧要进秦王府很容易的,所以咱们还去先去那里等他吧。”
君墨逸的眼眸透亮真态,说的入情入理,岳子林便听了八分再转头看向夜琉璃她的一张鹅蛋脸,水眸莹亮不见城府他瞧了便冲着君墨逸道“子林但凭王爷安排。”
瞧着岳子林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自己,君墨逸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话起了作甩,他有些小得意的看了眼一侧的夜琉璃。他
夜琉璃瞧着他的臭美自恋的样,懒得搭理他。转眸望向岳子林略一打量,眉头便皱了起来“岳公子穿这身出去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就委屈你当回我们静夜轩的小伙计吧。”
岳子林瞧着夜琉璃说话时眸色晶亮,两颊梨窝隐再的俏丽模样,只觉得心跳怦怦,移不开目光,也忘了回答。
立在两人身侧的君墨逸瞧着岳子林竟然敢如此大咧咧的盯着夜琉璃看,心里动火,上前拉着他的手便道“岳公子,时间紧。本王带你去换衣服。”
因为生气他不觉的使出了五成的力。
君墨逸自小练武,而岳子林一直被当成人质圈养着生的文文弱弱的连缚鸡之力都没有哪受得了他的力道。在惯性下身子一个趔趄。好在君墨逸拉住了他的手腕才免去了跌倒的冲势。
为了止住他的跌势君墨逸的手不免又加了劲。岳子林只觉得自己的手骨都快被这个毛糙的王爷给捏碎了。
他揪着一张脸想提醒君墨逸松开手让自己可以走,却在扫见夜琉璃的裙裾后将唇抿的紧紧的,忍了。
立在一边的夜琉璃瞧着君墨逸竟然发神精,逗弄岳子林。两道秀眉便皱了起来,冲着君墨逸嗔道“君墨逸,又不是在捉犯人,你用的着用那大劲吗!”
君墨逸原本只是想薄惩一下岳子林,可不想落了个小心眼的口实在放琉璃的心里到时被她取笑,因此听她说完便松了手,冲着岳子林道“本王下手素来没轻重的,还请岳公子莫怪。”
岳子林冲着夜琉璃投去感激的一瞥,悄悄的活动着快要断掉的手腕,冲着君墨逸道“王爷,咱们走吧。”
瞧着这小子竟然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对着夜琉璃笑,君墨逸心里便开始后悔刚松的早了。
当岳子林再次返回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夜静轩小伙计的装束。
夜琉璃瞧着他嘴边的那个不知什么点上去的痣总觉得别扭,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岳子林被夜琉璃直白的打量,看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耳尖,忍不住抬手想把那个痣点给遮了。
君墨逸瞧着夜琉璃竟然因为自己特意给岳子林弄上的痣,而看着收不回眼了,心下气闷。再瞧着那个岳子林竟然红了耳尖了,他简直都要火冒三丈,拦在岳子林与夜琉璃之间道“琉璃,你也老大不小了,老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男人会让人误会的。”
君墨逸当着岳子林的面说的这样直白,夜琉璃的脸刷的就红了。恼羞成怒的瞪着他道“君墨逸,你又发什么神精!”
君墨逸身子纹丝不动,低头皱眉望着夜琉璃道“你没瞧着岳公子的耳尖子都红吗?”
经他这么一说夜琉璃伸手就去推君墨逸,好瞧着岳子林红耳尖的样子。
这次君墨逸倒是乖乖的移到了边上,让夜琉璃可以清楚的瞧见岳子林红透的耳尖与少年的羞涩。
夜琉璃瞧了他的样,想着君墨逸的话心里似有所悟。
她不想让岳子林心生误会,双眼坦然的望着他道“琉璃随性惯了,还请岳公子莫怪。”
岳子林听着夜琉璃疏离的话,心间莫名的生了涩意,冲着夜琉璃垂眸弯唇,道“夜姑娘生性率真,在下怎么会怪呢。”
一边的君墨逸听夜琉璃说了一句,岳子林回了一句,觉得够用了。便冲着岳子林道“岳公子,走吧。”
秦王府内。君墨安瞧着岳子林,便似瞧见了当初的兰儿,心里多少有些怅然。
他正要同岳子林说些话,问些东西,便听得外面有人来报:怡王同着天钦监的陈监正到了,正在花厅候着。
君墨安听到陈监正到了,便知来者不善,忙对着君墨逸道“老五,为兄去花厅看看,你带着岳公子去后面的菊苑。”
叮嘱完君墨逸他转头歉意的冲着岳子林道“本王有事失陪了。”
眼瞧着君墨安匆匆忙忙的走了,君墨逸便带着岳子林来到了王府最北角的菊苑。
菊苑是个独立的小院落。
院外古树参天,院内则设了精巧的假山池塘,弯回的走廊,花团锦簇的园圃。环境很是清幽雅致。
君墨逸三人才来到菊苑的月洞门口,便有丫鬟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奴婢含香,见过安王殿下。”
丫鬟声音清脆,看面相有十四五岁的年纪,白净的肤色,圆脸,杏眼生的喜庆干净,身上穿着藕色的背子,与香色的长裙很是利索。
君墨逸指着身后的岳子林同她介绍道“含香,这位岳公子是你家王爷的贵客,最近几日会住在这里。你要好生服侍不可怠慢。”
含香就过,前头带路领着三人到了正屋前,开门将他们让了进去。
因为常年有丫鬟执守,这屋里收拾的很是干净。
靠里一张红木雕花的南步床,月白的床帐用金钩搂起,露出床上簇新的一套水兰蜀锦被褥,方枕。
屋内的地中放着一张八仙过海的桌子,桌边配了四个雕花大肚的坐墩,桌上放着一套雨过天晴的茶具。
窗边一张方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
窗台上摆着一只豆青的美人瓶,瓶里一枝月季婷然而立。
月季的色泽似少女娇红的面颊,配着鲜翠的枝叶,点亮了整个房间,令人眼前一亮。
岳子林瞧着这屋子里用心的摆设便知这安王果真是将自己当了贵客。
自己与安王素未平生,他看的肯定是怡王的面,而自己同怡王可以扯上关系的只有姐姐兰儿。
看这阵势自己的姐姐应是在怡王身边过的很好,秦王才会对自己这翻上心。
岳子林为了这种认知而心生安慰,但很快的,太子的阴云便将这种轻喜取待。
他虽被养于小院之内与世隔离许久,但却知道当初收留自己与姐姐的是太子不是怡王。
姐姐即使当差也应是在太子子府。
今儿被安顿在静夜轩时岳子林心里便开始不停的想着其中的因由。
当初被收留时姐姐整日里身带淤伤,累得连话也懒得说,他问过一嘴,姐姐含糊的说太子府的师傅在教自己练武。
他好奇为什么被先去练武的是姐姐这个小女孩而不是自己。
每当这时,姐姐往往含糊而过。
后来一天姐姐突然对他说“林儿,你要好好保重,等姐姐回来接你,咱就一起回老家。”
看着姐姐凝重不舍的神情,他心里生出了浓浓的不安。
果然,从那以后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等了月余,终于忍不住想出去找姐姐。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对他还算和善的护院一把将他丢回了院子。
“太子有令,从今起你哪也不准去。”
护院浓浓的幸灾乐祸,让他越发的觉得姐姐的离开有问题。
他几次想要离开那个院子,便却次次都被人提了回来,最后那些人干脆连屋子也不让他出了。
他只能靠着屋里的书打发时间,等着姐姐归来,这一等就是三年。
昨天他又像往常那样把有趣的故事抄了下来等着见到姐姐时给他,桌上的灯却被突来的风给吹灭了,然后一个眼睛闪着绿光的男人一把提住了他的腰带“我带你走。”只说了一句话那人便带着他离开了关住自己的院子。
他已为他会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见同姐姐有关的人,可是他直接把自己丢到了大街上。
分手时那人对他说“我是兰儿的师傅,你沿着此路前走,便会看到一个叫做静夜楼酒楼,你去找那的掌柜的,你只要说你姐姐是怡王身边的兰儿,掌柜的自然会收留你的。”
说完那个中年男人便飞身纵上屋顶,像只夜猫子在黑暗中消失了。
他一时半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着那男人的话找到了静夜轩。并且静夜轩真的收留了自己。
他心里长舒一口气,等着与姐姐相见的时机。
夜琉璃与君墨逸去而复返,他以为可以见到姐姐,却听到了君墨逸关于太子会追杀自已的话。
他心里当时便硌蹬一下。
本能的,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是被太子当成了人质。
而自己能威胁到的人只有姐姐。
想着姐姐为了自己成为太子安插进怡王身边的棋子,他的手心里便捏了把冷汗。
君墨逸瞧着岳子林的眸中神色生变,弯眸敛了其内的精光,冲着他道“岳公子先委屈下,等三哥把手头的事忙完了就带你去看你姐姐。”
正想着心事的岳子林听到君墨逸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哦?刚刚王爷说什么,子林一时没有听清楚。”
边上的夜琉璃瞧着他突然变得心事重重,心里对他生出一丝的同情不忍让他过早的知道关于他姐姐的事情,笑着道“岳公子,不用理他,他三句没有两句正经的。”
君墨逸瞧着夜琉璃竟然当着岳子林的面说自己的不是,当时心里就别扭起来,争道“琉璃,我怎么三句没两句正经的啦?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