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光亮瞬间消失,死亡的恐怖像是漫天罩下来的一张网子,毫无预兆的笼罩着她。
她几乎跪下,颤抖的抱住了殷司鹤的腿,“司鹤,我不想死,求求你......”
殷司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像是触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眉心都拧紧了。
可程漫还是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也想活下来。
“求你......”
嘴里的血还是持续不断的冒着,她的身体开始痉挛,越发不安的看着殷司鹤,乞求他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
殷司鹤皱眉,嘴角缓缓勾了一下,“漫姨,就这样吧,你去了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要,不要......”
然而不管程漫说什么,殷司鹤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而殷冥殃自从喂下那颗药丸之后,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
殷司鹤一脚将程漫踢开,眉毛扬起,似乎十分的开心。
“容鸢,我早就说过,殷家没有痴情种,殷冥殃肯定不会救你,现在你相信了吧。”
容鸢垂着脑袋,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殷司鹤猜测这人应该是失落的,或者是绝望的。
他喜欢看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友好的转头,看了殷冥殃一眼,“哥,你不会怪我吧?”
最温柔冷淡的语气,说出最让人气愤的话。
偏偏脸上的无辜让人无法质问,是他天然的保护色。
殷冥殃只眯了眯眼睛,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殷司鹤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做得过火,想让人家原谅是不可能的。
他走近,缓缓拍了拍殷冥殃的肩膀,“哥,我就是让你认清一下自己而已,你看最后关头,你还是没有救容鸢,说明你没有那么爱她,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其他事情了,别再让一个女人成为你的绊脚石,哥,你觉得呢?”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阴沉的盯着他。
殷司鹤也不害怕,一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还怕什么。
然而最后,殷冥殃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殷司鹤走到容鸢的身边,递出了一张纸巾,“我想你应该是需要它的,难为你了。”
容鸢没接,就那么低着头。
殷司鹤也不恼,将双手放在脑后,“那我就先走了,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因为拆散了这两人,他获得了久违的成就感,通体舒畅,似乎又可以多活一个月了。
他一走,现场立即变得安静下来。
若不是一旁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他们真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殷冥殃的手开始发抖,这是后怕的表现。
他走到容鸢的身边,狠狠的抱住了她。
容鸢被他勒得有些疼,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选对了,没事的。”
在殷冥殃踏进这个地下室的一瞬间,两人的眼神交汇,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以殷司鹤的性格,又怎么会真的让殷冥殃想活的人活下来。
殷冥殃想让谁活,那个人就肯定会死。
殷司鹤要做的,并不只是简单的拆散他们两人而已,他要做的是拔除殷冥殃心中的弱点,让他成为一个完美的殷家人。
也许这是殷老爷子留给殷司鹤的任务,至少从今天来看,殷司鹤完成的很好。
殷冥殃将那颗药丸给了程漫,在殷司鹤看来,程漫握着的遗物就是殷冥殃的弱点,他要除去这个弱点,所以程漫必须死。
若是殷冥殃相信了殷司鹤的话,将药丸喂给了她,那此刻死的也就是她了。
殷冥殃这会儿十分后怕,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
虽然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已经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可若是万一呢?
万一殷司鹤真的只是想要拆散他们,万一那颗药丸真的是解药,那容鸢......
他完全不敢想,只是想到那个可能,心脏就疼得受不了。
容鸢轻轻拍着他的背,想着他怎么这么不禁吓。
可转念一想,他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心里又涌起了一股久违的甜蜜。
殷冥殃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说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不能再冒冒失失的自己出门,一个人都不带,给别人可趁之机。
容鸢瞬间心虚,连忙点头承诺,“嗯,下次不了,我们先回去。”
殷冥殃松了口气,牵着她想要往外走。
可是快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容鸢主动放开了他的手,脸上突然变得阴沉,“戏还没演完,接下来我们该决裂了,这才是殷司鹤想要看到的结果,一次拔除了你的两个弱点,让你成为完美的殷家人。”
殷冥殃的脚步一僵,知道她说得没错,也就念念不舍的率先走了出去。
殷司鹤就坐在大厅,看到出来的人只有殷冥殃一个 ,嘴角瞬间勾了起来,“哥,你们闹掰了啊?”
他的语气满是幸灾乐祸,还好心情的吃了一块水果。
殷冥殃的脸色十分难看,眼里满是厌恶,“这不正是你期待的结果?”
殷司鹤笑了笑,叹了口气,“这么简单就能让你们分开,说明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呵。”
殷冥殃的嘴里溢出这么一丝轻讽,毫不犹豫的离开。
不一会儿,容鸢也从里面出来了,比起殷冥殃脸上的阴沉,她的脸上更多的是灰白。
眼里的光亮似乎也消失了,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殷司鹤叹了口气,“容鸢,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耗一辈子,等离开了这,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一个连你的安危都不在乎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容鸢的嘴角苦涩的扯了扯,若是殷冥殃在这,一定会夸她演技好。
能骗过殷司鹤,并且让殷司鹤深信不疑,容鸢的演技确实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容鸢的嘴角扯了好几下,还是缓缓吐出一句,“厌恶你安排这一切,却又感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如此轻贱,还不如一堆死去的遗物。”
殷司鹤的眼里划过笑意,叹了口气,“所以啊,早点儿看清也好。”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两人都受到了刺激,以后自然是以事业为重,彼此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