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高层叫什么名字,平日里为人处世怎么样?”
陈汝冰听到她说这个,知道这个人决心已定。
她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既然是江云集团的人,你去江云集团亲自了解,不是更能得到确切的信息么?还是说因为那里有某个人坐镇,你不敢去。”
容鸢没说话,将旁边的资料拿过来,低头看了看,这才说道:“我会去了解情况,既然答应了苏墨,就不会反悔。”
在办公室的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陈汝冰又开了口,“若是那位高层被迫卷入这场风波,肯定也会从我们这里面挑选律师,为了赢面更大,他挑选的一定是佼佼者,你做好心理准备。”
容鸢的脚步一顿,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将目前已经有的信息串了起来,拿笔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
苏墨进入包厢之前,以为这是集体聚会,刚踏进去,就被原配抓个正着,显然这是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局。
整个江城最看不惯苏墨的,无非是苏烟微。
如果这件事能私下协调,倒是也不用闹得太难看。
不过得先看看那位高层是站在哪一边。
容鸢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季倾打了个电话,拐弯抹角的问了殷冥殃的位置。
得知殷冥殃整个中午都会在外应酬,也就松了口气,赶紧去了江云。
事务所和江云集团隔得很近,至于为什么要将法务部单独拎出来,容鸢并不明白,可能陈汝冰和殷冥殃之间,有着一场谁都不知道的交易吧。
她刚从旋转大门进去,就看到前台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是昨晚在殷冥殃车上的女人。
她的脚步一僵,听到那个女人焦急的开口,“这张名片真是殷总给我的,还说我可以来江云工作,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打他的内线确认一下。”
几个前台小姐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每天想见殷总的女人数不胜数,这位更是离谱,居然直接偷了名片。
她们上下打量了这个女人,浑身上下的装备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块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啊,我们这是江云集团,可不是那些三教九流的小酒吧,你就算要找客人,也该去路边的电线杆前站站吧,兴许还有人看得上你。”
“就是,也不看你穿的什么东西,这里面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你穿得时髦。”
女人的脸一红,目光委屈。
她在藏娇阁里,学的都是讨好男人的招数,学的是怎么从男人身上掏钱的技巧,所以穿着难免大胆。
今天因为是来找工作,她特意换了一身女士的职业装,也算像模像样,没想到几位前台小姐狗眼看人低。
她当时就该留个殷总的电话号码,这会儿就不会这么尴尬。
她正纠结着,扭头看到容鸢站在她的身后。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昨晚她还肖想着,若是能永远和容鸢调换位置该多好。
她想一直待在殷总的身边,为他效力,为他做任何事情。
“容小姐,昨晚你见过我的,我在殷总的车上,他还去我家里坐了一会儿,临走前给了我这张名片,你能告诉她们吗?我没有骗人。”
几个前台小姐看到容鸢,气焰稍微低了一些。
毕竟之前网上传得很厉害,说是容鸢已经打败颜沫,入住水云间了。
若真是这样,她就是江云的总裁夫人。
容鸢僵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一句——他还去我家里坐了一会儿。
藏娇阁的女人从不外出,除非客人要求。
当然,这个外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的勾当,一个图色,一个图财。
她从来都没想过,殷冥殃也会成为这样的男人。
她浑身冰凉,吐不出一个字。
几个前台小姐看到她没说话,更加觉得好笑。
“我说这位小姐,你不要来这里碰瓷了,赶紧出去,不然我们就要叫保安了。”
“真搞笑,你以为你和容小姐很熟吗?”
“别倒贴了,站在这里只会继续丢脸。”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容鸢,不明白容鸢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昨晚她不是都看见自己了么?
她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眼里划过一抹讥讽。
果然,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骨子里都是看不起她们这种女人的。
上次来藏娇阁的苏烟微也是一样,跟她们说话时,骨子里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仿佛她们是丫环,活该任人踩踏。
她本以为容鸢不一样,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容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听不清面前的几个人在争执什么。
皮鞋的声音突然响起,前台小姐立即停止了口头上的羞辱,变得毕恭毕敬。
一片安谧中,容鸢这才回神,刚想说自己确实见过对方,面前却突然笼下一片阴影,熟悉的气息瞬间窜进了鼻间。
“总裁,这位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了名片,说是要见你。”
“还说容小姐见过她,但是人家容小姐处于礼貌,并没有让她难堪。”
女人听到这话,脸色更白了。
她的手里拿着学位证,毕业证,手指缓缓蜷缩,难堪,从来没有过的难堪。
她的学校在国内排前三,算得上是顶尖的名校,本以为出来至少能找到年薪几十万的工作,但是学了金融才明白,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在这一块混得风生水起,像她这种没背景的穷学生,偏偏长得又有几分姿色,往往都是被人揩油,甚至奚落的份儿。
最后她也有些堕落了,意外知道了藏娇阁,通过了重重面试之后,也就在里面上班了。
越是了解那些富人,她就越是清楚,穷人和富人之间,隔着一条不能逾越的鸿沟。
富人高兴时候的打赏,足够她在外工作大半年。
直到遇见殷冥殃,她才想起自己所学的专业,自己当初的梦想。
但是今天来到江云集团,现实又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而且这么窘迫的场景还被容鸢撞见,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堪,似乎连最后仅剩的那点儿尊严,都在被人狠狠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