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敢置信的开口,连唇瓣都哆嗦起来。
殷冥殃垂下眼睛,“容鸢是很坏,她丢下我,义无反顾的跟另一个男人结婚,她生气时也得理不饶人,不遗余力的吐出刀子伤害我,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我和她,本来就是坏人和坏人之间的恋爱,我爱她腹部的十万亩玫瑰,同时也爱玫瑰的刺,和花瓣上小剂量的毒,你打她,我只会比她更难受。”
老夫人手里的拐杖都滑落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会说出这种话。
她颤抖着起身,扶着床沿,将拐杖捡起来,“疯了,真是疯了。”
殷冥殃阖上眼睛,他本不想说这么多,可是依照老夫人的性子,如果他不表明态度,只怕容鸢那里遭受的折磨只会更大。
他可以折磨她,这是她欠他的,可是别人凭什么?
*
老夫人白着一张脸,来到老爷子的病房。
老爷子看到她,就猜到这个人估计是在冥殃那里吃了亏。
他已经听人说了,老太婆打了容鸢两棍,以孙子护短的性格,估计是生气了。
老夫人在他的病床边坐下,手上依旧抖得厉害。
良久,居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老爷子没有办法,揉揉眉心,“桂花开了么?我想出院了,咱们去那几棵树下下棋,顺便喝喝茶。”
“你还有心思喝茶,你去听听,听听冥殃都说了什么,我真不知道容鸢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同心,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听天由命吧,你也一把年纪了,跟着这些小年轻折腾什么。”
老夫人叫苏同心,和老爷子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的好。
“我怎么就不能折腾了?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允许容鸢踏进老宅!我认的孙媳妇儿只有沫沫一个,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俩在一起的!”
老爷子没办法,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下午,有人来给老爷子办了出院手续,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医院阴冷的环境,也不想继续闻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索性就回殷家老宅去修养。
老夫人自然也跟着回去了,不过没忘了留下两个人照顾殷冥殃,并且一再叮嘱,不能让容鸢靠近那个病房!
而容鸢从医院离开后,先是回水云间换了衣服。
吃完早餐,刚要出门,就看到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
“管家,你想说什么?”
管家叹了口气,犹豫着开口,“容小姐,先生胃病的原因已经找到了,你那晚上不是给他做了一碗面么,先生当时一口没吃,第二天保姆收拾房间时,发现那个碗已经空了,我猜先生是吃了那碗冷面,这才犯了胃病。”
容鸢的指尖颤了颤,心里又酸又甜,但还不等这种甜蜜继续发酵,她就陷入了更大的怀疑。
殷冥殃在乎她么?如果放在以前,她根本不用纠结。
可他爱的,是干干净净,一身风华的容鸢,而不是如今已经伤痕累累,毫无朝气的她。
他对她偶尔的关心,不过是在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罢了。
是这样吧。
那么高傲的他,又怎么会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跌倒两次。
“容小姐,先生他不善表达,很多时候都沉默寡言,不会说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但他是在乎你的,你晕倒的那晚上,他丢下颜小姐就过来了,还亲自喂你喝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温柔的他,其他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咱们外人看到的终究浅薄,容小姐你自己去慢慢体会吧。”
容鸢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尽管还存着疑虑,却还是恨不得现在就能一脚跨去医院,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
她的脚机械的往外移动,然而刚踏出门口,就接到了容浩天打来的电话。
作为父亲,容浩天这些年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的死活,在她当初和殷冥殃谈恋爱时,更是想要棒打鸳鸯。
毕竟那时候的殷冥殃还是学生,背景自然比不上穆家。
穆家给了容浩天不少好处,容浩天恨不得直接绑住她的双脚,将她丢去穆晟的床上。
容家的公司因为有穆家的扶持,这些年发展的不错,但是容浩天时刻都处于惶恐中。
因为殷冥殃已经不是当初的殷冥殃了,他会不会记得容家对他的奚落,回头来狠狠报复容家?
五年了,容浩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咒骂容鸢这只狐狸精,居然同时勾搭两个男人!
但他又想着,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容鸢,那该多好,穆家和殷家都将是他的亲家,他容浩天在整个江城,还用得着害怕谁?
穆晟去世的消息传来时,穆家马上断了对容家的扶持,容家虽然有根基在,损失还是不少,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找机会搭上其他的线。
正愁眉不展,就有人告诉他,容鸢回来了!
容浩天马上端起了父亲的架子,亲自给容鸢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号码还是别人给他的,想到这,他一肚子的火,这个女儿回国后,居然没有回容家!
她的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
容浩天气得胸腔颤抖,可是看到一旁小女儿的眼神,他又收敛了怒气。
五年前容鸢丢下重症中的殷冥殃,跑去和穆晟结婚,现在两人是不可能复合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小女儿送给殷冥殃,缓和缓和两家的关系。
而且小女儿容柔对殷冥殃情根深种,又是最美好的年纪,就不信殷冥殃不心动。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连忙换了一副面孔,“小鸢啊,听说你回国了,你这孩子也是,回国了怎么不到家里来坐坐。”
容鸢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当初这人收买地痞去殴打殷冥殃时,她在心里就不认这个父亲了。
“有事吗?”
她的声音很冷,让容浩天来气,可是想到小女儿还需要她牵线,也就按捺住怒火,“你回国后,有见过殷冥殃吗?我想你安排安排,让他和柔柔见一面。”
容鸢更觉得好笑,嘴唇弯起嘲讽的弧度,“我记得你当年,是看不上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