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郁助,我找到洛卡卡了……”纪初浩的声音在逐渐远离,世界的声音也在逐渐远离,他仿佛感觉自己失聪了,所有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而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白雾朦胧的地方,其他人都开始消失,只剩下苏半夏一个人,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看见苏半夏了。”单郁助对着电话说了这么一句,还来不及听见对方惊讶的声音:“什么?”便挂了。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林素暖,那力度似乎想要把她的手捏碎。林素暖脸色惨白,她望向眼睛一动不动的单郁助,心底荒芜一片,她的所有坚持,在苏半夏出现的那一刻土崩瓦解,一文不值。
苏半夏的手被黎亚修挽着,头低低的,丝毫没有发现前方有一个人正纹丝不动地盯着她。只是心脏越来越不舒服,难受地紧,那一种窒息感,阔别已久。
黎亚修狭长的丹凤眼早就已经看见单郁助如一具挺直的尸体,呆呆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苏半夏,他的笑容得意地晕开,他知道,他拿苏半夏来对付单郁助,这一把他赌对了,而且赌赢了。
苏半夏站在黎亚修的身边,只是礼貌地笑着,感觉到那些老板贪婪的眼光在她脸上和身上打着转,她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无来由地,她开始慌乱,好像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向她逼近,而那种气息很熟悉,很熟悉……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他不喜欢参加这种舞会的,苏半夏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直到身边的黎亚修将她带到会场中心,叫出了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名字:“单总,您这么早就来了。”
单总,单总……单郁助?单郁助!
苏半夏猛地一抬头,恰恰撞上单郁助审视的眼光,不,那种眼神不单单是审视,而是想要把她看穿,带着明显的敌意和怨恨,还有那么多的不甘,那到底是怎么样的眼神,他到底在心里想些什么?
单郁助仿佛没有听见黎亚修的话,只是直直地盯着苏半夏,这个女人……看样子过得很不错啊,那个五百万让她过上了好日子对么?额上的胎记还是那么漂亮啊,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消瘦了,但是,是想要讨好男人才拼命减肥吧。那张脸,让他这几年都魂牵梦萦,恨不得撕碎的脸,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他应该要怎么做呢?一巴掌甩过去?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苏半夏明明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是,她动不了,他的目光那么深邃,仿佛是一块磁铁,将她牢牢吸引住。她多想就这么看着他,看到天荒地老,她很想告诉他,她好想他;她很想问他,有没有想她。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问,她以什么身份问?她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嗜钱如命的女人罢了,只不过是一个拿了500万消失不见的女人罢了,就算说想他也没人会信吧。
单郁助漆黑的眼眸逐渐变得血红,为什么她的眼睛里看不到逃避,为什么会有一种让他心痛的悲伤,那种悲伤,仿佛是因为他才散发出来的,为什么她那咖啡色的瞳孔里还是如几年前那样清澈?苏半夏,你竟然是这样会演戏的女人吗?拿了钱将他的自尊和感情统统践踏在脚下的你,为什么还会有那种悲伤,你不是能把男人玩弄在你的手掌间吗?
“怎么,黎亚修没能满足你?”单郁助眼底的那抹嘲讽苏半夏看得清清楚楚。
单郁助的话让她一时无错,她愣愣地看着单郁助,问:“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刚才露出那种眼神,”单郁助修长的手指捏住苏半夏的下巴,眼底逐渐燃烧起无尽的怒火,“还是说,你刚才的眼神是在示意我,你想回到我的身边?”
黎亚修看见苏半夏被单郁助捏得秀气的眉毛就揪在了一块儿,他下意识地伸手挡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单郁助,她是我的女人,请你放尊重一点。”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黎亚修追悔莫及,该死的,他在干什么,他就是在等着看这场戏啊,怎么一看见苏半夏痛苦就插手了呢?旁边的杰克也目瞪口呆,老板,你脑子锈逗了?明明说好看戏的,怎么自己先演上了?
单郁助微微一笑,淡淡地看了一眼黎亚修,问道:“你的女人?你是她第几个男人?”
身后的苏半夏一窒,心狠狠地疼起来,那样淡淡的语气问黎亚修是她第几个男人,单郁助,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单郁助推开黎亚修,压迫性的身高直逼苏半夏,他再一次捏起了她的下巴,逼她直视,戏谑的语气让苏半夏浑身颤抖:“告诉我,这次黎亚修给了你多少?500万,哦不对,你陪了我五年才拿到那么多钱,我想,你才陪他不久吧,那应该没有那么多钱,难道,你是按天算的?”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凌迟着半夏,她极力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更难听的话都听过不是吗,苏半夏,这是你该受的,你没得选择。
“单总真会开玩笑,黎总刚才说了,我是他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按天算的呢。”苏半夏被他捏着下巴,极力挤出一个笑容。
“呵,是啊,我从一开始就小看你了。”单郁助加重手上的力道,苏半夏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有了红印,可她还是忍住痛不叫出声。
“郁助,”林素暖握住那只用力的手,乞求的眼光望向单郁助,“放手,郁助,你弄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