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她爱不爱她了。这世上人心太过难以掌控,不爱也无所谓胡,他已经不求这个,只要她能在这里就好。他会用尽自己会有的一切去掌控她,他的这张脸也好,这身子也好。龙血也罢,只要能控制住她,将她紧紧拖住。那就可以了。
他盯住她的来年,鼻尖处传来她肌肤上的滚烫。龙血着实是个大补的东西,能够在补足她失去的那些灵力之余,还能让她体内阳气充盈。
而阳气太过,就要找个途径发泄出来。
苏蘅额头和鼻尖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汗珠挂在肌肤上,逐渐凝结,最后便成一颗豆大的水珠滚落下去。
檀烨说他也不知道,苏蘅相信他的话,他这人若是真的要做,她不怀疑他会当面把作用说出来,好好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不答话,眼睛闭紧,眉头紧锁。
这感觉着实让她很是心烦气躁,但灵力逐渐恢复过来,浑身上下还是被无形的东西束缚着。
檀烨做的事多了去,她不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也多了去。他心思深沉起来,让她简直猝不及防,也是她见识过他以前有多纯真,再加上她知道他的来历,觉得神界的人可能真的天生慈悲,所以没有对他有所提防。
谁知道他竟然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一步疏忽,就弄成了这样。她满脑子里想着脱身,平常女人对付男人的那些办法,已经在檀烨这里没什么作用了,话说到那个地步,两人心里都知道没有半点余地,他下定决心要把她永永远远的关起来。她毛骨悚然之余,咬紧牙关绝对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他回神界之后,是什么样不好说。但有一条,她不觉得檀烨到时候还会爱她,她原本就是下定决心,在他心头上狠狠刻上一刀。这世上狠比爱更深刻,爱的顺风顺水,下辈子记不记得不好说,但是恨,是可以入骨的。
到时候难道她还要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
苏蘅闭上眼,彻底不搭理他了。
火在躯体里燃烧,但也不算是不能忍受,她又不是男人,欲念上头不管不顾。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无声无息的厮杀,不见血但却带着征服。
檀烨的鼻尖能感受到肌肤的滚烫,但却没有等到她任何的服软,她是旖旎多姿的花草,但也足够的有韧性,任凭被如何压迫,姿态不说如何,却很难见到她真正服软。
可越是如此,他就要越是要相逼,真正的将她整个人都征服下来。
鼻尖落到她的肌肤上,缓缓的向下挪动。
这点触碰如同蜻蜓点水,但对于她这种被火上烤的人来说,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什么。
“你若是开口,我就帮你。”
“开口?”
她含笑开口,言语里还带着经受折磨的抽气,“你想要把我的骨头都给折断?”
不是骨头,是翅膀,男女之间的征服不外乎这些事,如同凡人熬鹰,只要把鹰熬得肯吃人手里的吃食,那么它以往所有的傲骨全都灰飞烟灭,一点都不剩下。
他此刻所为,和这个熬鹰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苏蘅也没有如他所愿,他们两人亲密却如同彻底决裂。
檀烨等了又等,之还是没有等来她的回应,明知他此刻应该有无尽的耐心,只有他比她更有耐心,才会有胜算。可是明明是知道,却因为她的毫无反应而生出无尽的怨怒。
“为什么?”他在她耳边问,他能感觉到到她肌肤上的滚烫不消,反而越发炙热,明明已经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却偏偏依然对他不闻不问。就像是他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一样。
原本紧闭上的眼睛睁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她嘴里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那笑声充斥着无尽的嘲讽,如同尖刀一样刺中了他。
他狠狠的压了下来,她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挣扎,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只是睁开眼,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他。
他越发狠劲的纠缠住她,他将她剥离出来,完全依靠在他的手掌里。
檀烨脑中的那根弦在触碰到她看他的目光之后猛地断裂,他的发丝不断的蹭在她的皮肤上。
苏蘅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狠狠抓住他的头发,她手指绝不留情,连着头皮跟着发丝一道都要被整个的拔出。
檀烨感受到头皮上传来的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他重重吞咽了下去,没有半点就此打住的意思。
她放手在一旁,过了稍会的功夫她长长叹出一口气,躺在那里闭上眼睛。
檀烨起身注视她,她闭着眼,胸口轻微的起伏,在抚平方才的浪涛,檀烨抬手擦拭了下唇角。
哪怕在一切结束之后,苏蘅也依然感觉到激浪在躯体里横冲直撞。
许久之后,她才从云霄上缓慢的落下,睁开眼看着坐在那边的檀烨。
“多谢。”她唇齿一张,吐出话语。
檀烨俯身下去,在她上方,神色莫测的看她。
“先不用谢,这种时候,只多不少。”他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说罢,他直接在她身边躺下,他脖颈处的衣襟被动作拉开,露出逆鳞处的伤势。她见识过他近乎恐怖的自愈能力,但逆鳞那地方却依然还是血肉模糊。
“你……”她话语开了个头,随即又停住了。
檀烨躺在她的身边回头过来,“怎么?”
苏蘅回头过去不说话,她有些沉浸在方才的余韵里,还没能完全解脱出来,甚至还有些不想完全解脱出来。
她头脑昏沉,原本就懒得动的躯体,这次更是连动都懒得动。
檀烨等了稍会,见她闭眼不说话,“我给你一个东西,”
苏蘅睁眼,见到檀烨手指间夹着一片染血的龙鳞。
那片龙鳞在烛光下也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我不要这个东西。”
“活生生拔下来的东西,我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怎么可能还带在身上?”
她这话无情到了极致,檀烨抬头起来,他呼吸都在颤颤发抖。
他看了一眼龙鳞上的血迹,她这人就是这么的叫他琢磨不透,说她无情,她可以豁出自己所有去救他,说她有情,她也依然能丢出伤人的话。
檀烨一把将沾血的龙鳞握紧,他闭上眼,不言不语。
细碎的血从伤口处淌出,带着些许疼痛。她的灵力是有用的,只不过伤到的位置太过特殊,所以没能完全愈合而已。
不过没有完全愈合也好,那丝丝缕缕的痛苦倒还能提醒他,自己还是活着的。
他决心不再放过她,他或许曾经有过一段她不想,那么他就痛快放手的时刻,但是到了现在,哪怕她如何不愿,他也不会放手。
那一次龙血灌的太多,苏蘅感觉到自己躯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不过依然还受禁制的影响,就算灵力恢复的再好,只是让她不会觉得浑身困乏无力,而不是和她之前那样,横行无忌。
檀烨很少离开她,一日到头,除了偶尔那么几次,其他的时候全都在她眼前。他喜欢和她说话,哪怕她一句话不说,檀烨也能自说自话的全给她说完了,说完还能自己笑的很开心。
她望着,檀烨还真的挺满足这样的日子。
苏蘅不知道檀烨离去到底是在多久,但听那个家伙的说法,想来应该是不会太长了,她必须在檀烨返回神界之前离开。
要不然永远呆在这里可真是亏大发了。
仲夏里的栀子花开到了极致,檀烨在院子里弄的那些花花草草里就有栀子花,他采了两朵过来递到她跟前,“刚开好的,长得很漂亮。”
他轻轻的鼻子靠在上面,“香味也很浓。”
栀子花开的时候,香味很浓,再加上盛夏炎热,有半点味道在日头下一晒,一分都能变成十分。浓的几乎都有些堵鼻子。
檀烨将手里的花递给她。
苏蘅已经和檀烨你来我往的斗了好几个来回,檀烨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一如既往的温柔。
若是针锋相对,她恐怕不管如何都能让人气的死去活来好几次,可是不管她如何作妖,檀烨都是无动于衷。
柔能克刚,用在这里似乎也适用。
她所有的作劲都在他这种无尽的包容里,给消磨的差不多,连她自己也提不起劲头。
她接过他递来的栀子花,栀子花里充斥着浓郁的花香,她指尖一掐,花朵就被她从中掐成了两半。
苏蘅嗅了嗅指尖,“的确挺香的。”
檀烨在一旁看着,神色一丝未改,他重新给她采摘了一小竹棚的栀子花放到手边。
更可恶的是,这男人还摆着满脸的无害,他那个长相是天生的得便宜,只要柔和一些,便是楚楚可怜,温软无害。
“你就一日到晚的全都在这儿?”对着一盆子的花她没有之前那么深仇大恨了,她随意的往身后的竹椅子里一躺。
檀烨是个过日子的行家,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安排的很妥当,竹椅子上冰凉,外面盛夏炎炎,这里倒是有个乘凉的地方,不能再惬意了。
檀烨也并不是日日十二个时辰全在这里,偶尔她还会不见他。
“这倒也不是。”檀烨笑道,他就坐在她的手边,抬手给他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茶。
“如果阿蘅不想看到我,也要勉为其难。”他持着茶杯,戳饮了一口,这里的喜好全都是照着她的喜好来的,就连小小的一杯茶也是如此。
“毕竟不管想还是不想,我都在这里。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苏蘅听着,她挑着一抹笑。檀烨如今油盐不进,她早已经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是刀枪不入,有办法把话给说回来气她。
“看腻了的张脸,已经厌恶了的人。”檀烨提起茶壶,给她倒茶。他泡茶的手艺着实高超,茉莉花茶这东西其实和名贵扯不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这东西在幽州只是一般平民百姓用来消暑的,随便拿水泡一泡就行了。
但就是这么个东西,他也要做到极致。
花香和茶叶的香味交汇在一起,露出一股醇厚。
“再多看看,厌恶也好,喜欢也罢,都会习惯。”
苏蘅笑了下,她持起他用过的茶杯,毫无顾忌的一饮而尽。檀烨看到她用他用过的东西,神情陷入一片沉寂。
苏蘅将被内剩下的茶水喝完,随手就将茶杯丢掷在一旁,她现在力气不大,被子丢在那里也没有立即四分五裂,轱辘滚着到檀烨的手边,檀烨持起来放正。
她支着下巴,“泥巴呢?”
“我把它放在另外的地方了,你平日里也嫌它太粘人,我担心它在你面前会惹得你心烦,所以我把它放在外面,你也放心,它过的很好。”
“你这样是真的高枕无忧么?”她整个人都靠在竹椅上,仰起头看他。
“我估计阆风那边已经不成气候了,但朝云宗那边,吃你一个老大的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肯定琢磨着从你这儿找回场子。你躲在这儿,真的好么?”
檀烨脸上依然是不见任何的怒意,一片的平和。
“不是躲,而是隐居,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什么能让我躲的人。”
苏蘅见状冷嗤一声,扭头过去。
他拿了一包奶酥枣给她,苏蘅不屑一顾。他温煦一笑。
她时常这样发脾气,不过点心只要足够美味,她还是会尝的。他把油纸包才放到她手边,面色稍稍一变。
苏蘅回头察觉到他此刻的神情,幸灾乐祸,“怎么了,该别是让我说中了吧?”
她被关在这里,好吃好喝,但只能在他划定的这个地方活动,心头憋着一口气,连带着说话也不好听。
檀烨手掌按在她的肩上,“我去去就来,你好生在这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