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还想要那所谓差价吗?”她语气淡淡,胜券在握。
这徐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自己的恶行摊开了让人品评。
对面的人一瞬间哑言,两人沉默对峙片刻,徐庶收起各种表情,甩下一句,“你最好祈祷这十万能保你一生平安。”
“这就不劳徐大人费心了。”她敷衍地行了礼,目送徐庶怒气冲冲地离开,只稍微开心了一瞬。
人是赶走了,但灾款却遥遥无期,这诓骗来的资金杯水车薪。
眼下发解药财的想法是破灭了,得知其中有莫大人的再三追问的“功劳”后,她只能叹气。
若不是莫大人的责问与他的好心,至少可以暗中定价,或者临时编出几个版本,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
相当于赶鸭子上架。
她越想越头疼,暂时将这问题放到一边,看向从屏风后走出的景墨,眨眨眼,“看样子他私吞灾款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嗯,我已经着人去调查。”他触到她眉间化不开的愁色,也跟着忧心,“还有六日,足够想办法了。”
他们经历过那么多大风雨,怎么可能栽在一个小小的赈灾款上。
景墨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十分尊重沐惜月的意见,导致像是沐惜月在主导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因为景墨无怨无悔且坚定如初地守在她的身边,她才能放心大胆地规划。
不管成功与否,景墨都会一路支撑着她。
“嗯,难为你不怪我。”这算是她至今为止出过最严重的错了,几乎导致了计划的崩盘。
他轻笑一声,仿佛她在说什么大傻话,“若没有这件事的提醒,恐怕我们会越发自大。”
“别给我脸上贴金了,”她笑着拍了他一下,言语之间满是亲昵与依赖,“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景墨专注地望着她,现在的沐惜月与当初的人儿相比,似乎变了又似乎一如既往。
只是比之之前的冷漠与果断,现在会犯错的她才格外真实,伸手就能碰到。
他非常清楚这些变化的原因——因为他,这也让他引以为豪。
“有了。”她一捶手,有了办法。
从顾兴元旧部手里坑钱,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但那些富商大贾,却是待宰的肥羊。
“什么?”她兴奋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智,跟着问道。
“当然是从富商大贾入手,那些人这么多年可没少捞钱。”她说着有些愤愤然。
百姓们吃不上饭,这些有钱人却能大手大脚地花天酒地,她不悦许久了。
“富商大贾的钱若是这么好拿,当初灾祸发生时就能想到了。”目前还未有完善的计划,冒然乐观不可取。
沐惜月并非盲目自信的人,只是将计划的对象定在富商大贾,就不愁没有办法,“我先带着小桃乔装打扮一番,去各个宅子里探探路。”
一听她又要亲自出去,景墨难免担心,“不如我叫人去打听,你先留在宫里等等睦洲的消息。”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若是真的有顾兴元和端仁贵妃的消息,他早就事无巨细地传回来了。”还有六日便到了约定的日子,一刻都不得多耽误。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一如既往地没能驳回她的请求,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叮嘱,“多注意安全。你坑了徐大人一笔不小的数目,他肯定会找机会讨回来。”
“嗯。”她来京城这么久,就算当初还有些不防人,现在早就精明有加。
做好决定,她精心给小桃化了个妆,又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两人摇身一变为刚来京城行商的外地贵公子,只带了小桃这么一个随身侍从,来京城寻找商机。
京城里的商家早就富得流油,正愁大坑不到本地人,如今来了个外地的肥羊,自然不会放过。
沐惜月默不作声,带着小桃直接去了最富庶的一家,陈家靠贩卖丝绸起家,如今商路遍布全国各地,他们家的丝绸也成为皇家备用。
有皇室做靠山,打广告,又是京城生意的龙头,几乎垄断了整个市场,除了自产自销在,有其他新货都是他们先挑,挑剩下才分发到其他小的商家。
有其他门路的人要么换了行业,要么换了地方,都明智地选择不与之交锋,唯有刘桥还一直与他死扛。
此次她化身穆公子,正是作为供货商来到京城,寻找可靠的合作方,手里是完整的高质货源,人人都求而不得。
“请转告陈老板,我是穆公子,久仰他大名,特来求见。”经过一天的舆论造势,沐惜月已经非常自信他会上钩。
门口小厮拱手离去,片刻后去而复返,“穆公子,不好意思,我家大人今日繁忙,不便见客。”
哟,还和她来这一套,她笑了笑,很是爽利,“那便告辞了。”
转身去了刘桥家。
刘桥早就厌倦了分陈七余食的日子,听她求见,自然未推辞,忙把她迎进屋子,好茶好水地伺候着。
“穆公子,您此次前来,可准备了多少货?”刘桥做生意心切,早听说陈七拒绝了她的见面,当然要好好把握这样的机会。
“货量很少。”沐惜月坦言,与小桃对视一眼。
后者接话,清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这批丝绸仅百来匹。”
“啊?”刘桥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追问,“只有百来匹?这两天都卖不到。”
沐惜月缓缓开口,为他解惑,“虽然数量少,但品质高,且一般人消费不起。”
“此话怎讲?”
“这些丝绸有自动发热功能,恐怕是你们没有见过的。”她淡笑着介绍,语气和缓却笃定,让人不由相信。
刘桥大概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神奇的丝绸,不免发问,“丝绸便是丝绸,哪里来的发热?”
“刘老板若是不信,我今日带了一匹来,您大可披在身上试验一番。”沐惜月早有准备,让小桃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丝绸来,展开抖了抖,递到刘桥的手上。
他将信将疑地披在自己身上,在沐惜月的示意下裹紧了些,默默等着生效,还万般不确定地追问,“穆公子可莫要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