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本就疲惫,本想着今日无事,好不容易早早下朝,谁知道刚着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又被匆匆叫回去。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谁知道竟然只是为了深宫之事?
但他们身为人臣,只能为君分忧——尽管带着偏见怒气。
事情很快便有了结果,当然是以罪论处,就连中立派都无一例外站在王爷那边,认为沐惜月死罪无疑。
最后由王爷定夺,将她关入死牢,择日问斩。
下朝后皇上忧心忡忡,愁容满面,一路到了乾坤殿却仍然没见好转。
他一进来施公公便迎了上去,温声询问,“可是不顺利?”
“那些人是要置她于死地。”皇上沉声道,十分不悦,忍了半晌没忍住,猛地一把拍下桌面,震耳的声音吓得宫女们默默往外退了一步。
重掌朝政后皇上愈发易怒,但每次都能及时克制,今日却完全没有克制,可见的确怒意暴涨。
“姑娘这次怕是在劫难逃。”施公公年纪大,见过多少风风雨雨,自然看出这出戏后头的深意,端仁贵妃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把那些有威胁的人一一铲除干净。
皇上长叹一声,将这些后果归咎于自己,“若是朕再周全一些,也不会让她陷于如此险境。”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说沐惜月已经被押往死牢,大臣们似乎正在写联名信,想尽快处斩。
他更加烦躁,猛地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独自坐在桌边,手中握着施公公递来的杯盏,却迟迟喝不下去。
沐惜月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景墨那边还需要她的周旋,景墨也需要她。
“施公公,着手安排一下。”他沉声吩咐。
阴森地牢里,沐惜月被迫换上粗糙的囚衣,被单独关在最里面,这里阴暗潮湿,遍地湿气,席地而坐只觉得一针凉意。
看守侍卫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路过她的囚房时甚至会冷哼一声,以示嘲笑。
知道他们都是端仁贵妃特意安排过的,她并不意外,只缩在角落里思考对策,在这里等死是不可能的,景墨他们还在外面苦心谋划,她怎么能因为这种可笑的污蔑殒身。
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在身上带了点毒药防身,从未想过真的会派上用场,倒是十分可笑。
沐惜月摩挲着手臂,镯子特意换了空心的,这样好在里面藏东西,她微微掂量了下,药倒这些人足以。
比较麻烦的是先拿到钥匙。
端仁贵妃的人肯定警惕心十足,稍有异样便会再三戒备。
她正在思考,到了换班的时候,狱卒交换,她紧盯着新来的人,试图分辨他的派别,而新来的人只是粗鲁地推了她一把,“瞪我也没用。”
沐惜月诧异地看过去,与犯人不得随意交流是死牢最基本的规则,他却轻易开口?
如是想着,她故意起身走到他身边,“我要见皇上。”
“就你还想见皇上?”那狱卒嗤笑一声,上下打量她一眼,眯着眼不怀好意,“不过你要是能满足大爷我,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个机会……”
外面的其他狱卒跟着猥琐地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沐惜月蹙眉,捏紧了手腕的镯子,面上还笑着,“也不是不可以。”
狱卒眼睛一亮,没想到真的能成,打开门要进去,其他同僚在身后提醒,“她擅长用药,你可要小心一些。”
他转身瞧了那群兄弟一眼,摆摆手,“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搜过她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刺耳的笑。
他们彼此之间都懂得很,转身为他们放风。
狱卒打开门进来,复锁上,将钥匙挂在门边,一步步朝沐惜月走过去,沐惜月眼睛都在门边的钥匙上,心脏如擂鼓。
他每近一分,沐惜月的心跳就急促一分,握着镯子的手越发收紧。
“沐姑娘,”等靠得足够近,她刚要行动时,便被他抓住手腕,低声唤了一句,她顿住,听他继续,“这间牢房的窗户正下有个预留的地道,不过鲜少有人知道。”
说着将地道入口的密令告知,并塞给她一把小小的钥匙。
沐惜月接下,犹疑地望着他,他主动道,“皇上担心您受委屈,所以特意派小的来一趟,接应您的人已经在地道外,您抓紧时间。”
她点点头,握紧钥匙。
那狱卒又道,“打我一巴掌。”
她一怔,明白做戏需要,抬手一巴掌过去,实打实地打在他脸上。
他哎哟一声,捂着脸骂骂咧咧地出去,“砰”地带上门,嘴里还在谩骂着,其他人上前,“要不要我们哥几个帮你教训下?”
“不用,反正明日就是她的死期。”狱卒摆摆手,安慰他们,其他狱卒对视一眼,没再坚持,求之不得。
都说这女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更何况这后宫里朝令夕改,这时候也许还在死牢里苟活,说不定下一秒就一飞冲天。
他们做狱卒的早就见怪不怪。
没有贼胆但有贼心,肖想关押进来的妃嫔也不是一天两天,有人去做他们也乐意看热闹,所以才没有阻止这个新来的狱卒。
果不其然吃了瘪,他们心中其实都在暗爽。
夜色更深,沐惜月靠在墙面,眼看着皓月当空,狱卒们睡的睡、醉的醉,没有一个是完全清醒的,她悄悄挪到地道上,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摸索着地面。
不一会儿便摸到一个凸起的结,想到此前狱卒告诉她的口诀,悄悄按照口诀摆弄着各个机关,“咔哒”,轻微的锁脱落声传入耳里,她一喜,又往地道口挪了挪。
打开地道口,果然还有一把精致小锁,虽然小,却十分坚固,无法蛮力打开。她拿出钥匙,将地道口的最后一道屏障打开。
与此同时,给她钥匙的狱卒巡逻在至此,故意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缓慢踱步闲聊,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沐惜月趁机一鼓作气揭开下去,又小心地将地道口重新锁好封死。
地道很黑,她只能摸索前进,一路跌跌撞撞,在长达半刻钟的行走后,终于看到前面隐隐约约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