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这里,也是想看一下别人的招式取长补短。
林开栋到的时候挺早,观察半天,选了一个偏僻点的台子,很顺利地一连胜了三场。
听着底下人的叫好声,他胸腔里满是兴奋,不停拱手致意。等到对面又有人上台,他下意识回身一拱手,当看清楚来人时,愣在了当场。
对面站着的男子身形修长,面容冷峻,一身墨色衣衫。一看便知不好相处,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人何时上台的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也就是说,这人的武功不错,四个劲敌。
“虞城余重川,请战!”
听到这个名,林开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这两个月都在养伤,平时不得出门。但关于江秋阳身上发生的事却一点都没落下,比如,她扬言要嫁一个比她武功更高的人,还有最近和她来往密切的是虞城的余府四公子。
她和余重川虽还没定下婚事,但只看两人相处,又门当户对,这门婚事不过是早晚的事。
一个疑似江秋阳未婚夫的人上台请战,林开栋能讨着什么好?
他可不想再养几个月的伤,干脆利落认输,道:“我突感身子不适……”
余重川已经拔出重剑:“那就赶紧打完回去歇着。”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如苍鹰一般扑了过来。
林开栋见势不妙,根本不敢迎战,顺着他的力道滑下了擂台。
人只要下了擂台,就算是输。
余重川并没有穷追猛打,重新站回了台上,很快,又有新的对手上前。
林开栋站在台下,看他和别人对战,三两下就把对手打落,只觉满心后怕。
好在他机灵!
媛儿凑了上来:“你怎么忽然就下来了?”
林开栋不肯承认自己未战先怯,伸手捂着胸口:“突感不适,我想回去歇会。”
他是不肯再打了。
万一去了隔壁,余重川也跟去了怎么办?
走出斗战台,林开栋面色不太好。
哪怕江秋阳不在,也还是有人辖制着他,这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看来,还是得想别的出路。
回去的路上,林开栋格外在意路旁的商户,有的会直接在铺子外贴上招护卫之类的纸。果然让他寻着了几家,可惜要么是管事的不在,要么价钱开得极低。
林开栋心里失望,怏怏地回了客栈。
林母看到二人进来,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儿子身上一扫,看他虽精神不太好,但身上不见伤痕,顿时满心欢喜:“开栋,如何?”
林开栋:“……”不如何!
斗战台上有规矩,至少得赢五轮才能下台,或者是没人上台请战才算赢。林开栋在第四轮就遇上了余重川,所以,他不止没能赚银子,还把好不容易才攒出来的银子给输了。
“娘,明天我去做护卫。”
说完,进屋关上了房门。
林母看着儿子紧闭的房门瞠目结舌,再蠢也知道应该是又出了岔子,她板起脸问媛儿:“这是怎么回事?”
媛儿自然是不吝于说江秋阳的坏话,直接道:“打到第四轮,上去一个黑衣男子。栋郎干脆利落就下了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就是最近和江秋阳来往,密切的余重川。”
林母皱眉:“他想打开栋?”
媛儿并不否认:“好在栋郎溜得快,否则,只怕又要受伤。”
林母恨恨揪着衣袖:“这个江秋阳,当真是阴魂不散!”又担忧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留在齐城,一直活在江家势利范围内,被人鄙视不说,还只能坐吃山空。
最要紧的是,林家如今已经空了。
半夜里,林开栋霍然睁眼,忽然看到面前一个黑影,他抬手就去拿枕边的剑,刚摸着剑柄,黑影动作迅捷,一脚将剑踢得老远,抬手就来捏他胳膊,下一瞬,让人牙酸的骨裂声起。
林开栋痛得瞪大眼,想要大叫,嘴缺被人捂住。
他狠狠瞪着面前黑影,想要辨认出他身份。
黑影压根没打算隐瞒,捏断了他好几处骨头,咔嚓几声后,冷笑道:“白日你溜得太快,现在补起来。”
林开栋:“……”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57章 第九个原配 二十二
黑影进门, 林开栋一直都在想法子自救。
发现自己打不过,他便想张口喊人。可惜嘴被人捂得严严实实,他喊不出来, 但他还是没放弃……最后,他只觉得脖颈间一疼,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他醒来时, 外面天蒙蒙亮,努力去够了一只茶杯丢在地上。
瓷器碎裂声传来, 三叶在外头询问:“公子,有何吩咐?”
林开栋喊道:“快来。”
三叶进门,就着微弱的天光,看清楚床上男子手脚弯成一个不可能的弧度,顿时吓得尖叫。
小客栈的后院中, 天还没亮就有人大叫,从梦中惊醒的人骂骂咧咧。隔壁的林母被吓得一个机灵, 醒过来后披了衣衫赶去隔壁, 当看到床上的儿子时, 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媛儿来得要慢点, 看到林开栋如此,失声问:“是谁打的你?”
她眼神在院子里警觉地搜寻, 想要从其中找出凶手。
林开栋痛得眼前阵阵发黑,艰难道:“人早跑了,先请大夫。”
媛儿眼神躲闪, 伸手拉住衣衫,急忙退回自己的房中,像是衣衫没穿好,怕失礼于人前。
三叶没那么多小心思, 飞快跑了一趟。
大夫请来查探他身上的伤势,然后一一正骨,等到伤口包扎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林开栋全身上下骨折了四处,大夫包出了满头汗,写药方时嘱咐:“骨折不能乱动,否则会成跛子。我先配三副药,喝完了再说。今儿就八两银子。”
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片安静。
见没有人动弹,大夫皱起了眉:“来个人陪我去抓药啊!”
三叶偷瞄了一眼自家夫人,不敢上前。
林母刚刚醒过来,浑身脱力一般,根本动弹不得,看向一旁的媛儿:“付账。”
媛儿伸手指着自己鼻尖:“我?”
她苦笑道:“伯母,我哪还有银子?”
林母怒斥:“我知道你还有些压箱底,平时也没逼你拿。但如今开栋受着伤,事有轻重缓急,你先把药费付了再说。”
“真没有。”媛儿一脸真切。
林母:“……”
大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没银子付诊金?”
林母见媛儿当真没有掏银子的意思,赔笑道:“我们现在手头不方便,回头一定会给。”
说着,去接药方。
大夫叹息一声,将药方递出,背着药箱离开了。
再没有说让人陪他一起去拿药的话。
不拿药不成啊!
林开栋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不喝药,谁知道伤能不能好?
就算能好,人也很受罪。
林母亲自把门关上,看着媛儿:“开栋一直说你对他有多真心,我是一点没看出来。别的不说,这药费你应该给啊!大不了以后我们还你……”
“我要是有,肯定就给了。”媛儿扯下腰间的荷包:“我这兜里,比我的脸都干净。”
林母也扯下一荷包:“我的也干净。”她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赖模样:“我是真的没法子了。媛儿,我们母子落到如此境地,都是被你给牵累的。如果开栋没有认识你,没有和你暗地里勾搭,我们母子也不会缺银子花。”
媛儿面色难看:“我和栋郎之间谁是谁非早已说不清。照您这样说,要不是遇上你们,我如今还在平城的小院子里过着悠闲的日子。”
这也是实话。
林开栋痛得难受,本来没打算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娘,过去的事别再提了,要紧的是以后。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能有什么法子?”林母方才见儿子闭着眼睛,还以为他昏睡过去了,听到他开了口,急忙问:“是谁伤了你?”
提及此事,林开栋恨得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句道:“余重川!”
林母一拍桌子:“我们去告他。”
城内不许斗殴,也不许武者仗武行凶。
林开栋对此并不乐观:“这种事情归斗战台管,可那边的人归江陈两家管辖。我听说余家也在其中占了一股……”
这样的情形下,就算去告了又如何?
“那他们总要给我一个说法。”林母拉着媛儿合三叶壮胆,一路去了斗战台。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态度温和,问:“有人半夜里上门伤人,这绝对不允许。你们认识歹人吗?”
林母立即道:“我儿子说,是余重川!”
管事讶然,又道:“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就是他。”林母见管事一脸不信,皱眉道:“你们该不会要包庇于他吧?外头那么多人看着,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请外面的人帮我评评理。”
管事无奈:“余四公子昨晚上一直在城西的酒楼喝酒,压根没有离开过。”
林母一脸不信:“这不可能,我儿子不会认错。”
管事板起脸:“这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你们家发生的那些事不是秘密,就算要给人找麻烦,也不能胡乱给人泼脏水啊!”
林母:“……”她疯了才把儿子的腿打断,只为了污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