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是了。
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我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是我和容季深的骨肉。
我要带着容季深的这份念想,一并活下去。
“柳姐,我想拍戏了。”
我一字一句,眼睛里面终于闪烁出了几分光亮。
柳挚点点头,叹了口气,随而拥抱住我。
“会好起来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
真的会好起来吗?
我不知道……
我觉得日子越长,我越痛苦。
容季深。
想你的不知道第几天,我快疯了,我还要好好活着,为了我们的孩子。
可是如果你能陪着我,那就最好不过了。
……
“咔!”
导演一声令下,直接将剧本甩到我面前。
“明尘你特么摆这张死人脸给谁看?不想演戏就滚蛋!”
我默默地站在台上,想要笑一笑,可是笑不出来。
曾几何时,我被导演剧组里面的人欺负,那个男人会挡在我面前保护着我。
现在,我只有我自己。
再也没有那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我面前,霸气侧漏地说一句,“我家明尘,谁敢欺负?”
再也不会有了。
那么多人都像他。
但是没有一个是他。
我恐怕是历史上第一个在剧组呆了三天,把导演气饱了,然后让导演主动提议将女二换成女主的演员吧。
呵呵,我也是个奇葩了。
我也想过要重新开始,可是自他别后,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
柳挚时不时就看着我叹气,“你这种精神状态可怎么办,宋铃也真是,好不容易出现,又把你自个儿撂这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静静听着柳挚说着,心里没什么起伏,只是点点头,又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胃口,如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我一口饭都不愿意吃。
……
孟淮夜突然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赴约了才看见孟淮夜身旁坐着一个戴眼镜,很是斯文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着我的时候,眼底含着光亮。
那种光亮,我不陌生,我看向孟淮夜,不解他的意思。
“明尘,这是宗海家具公司的老板,今年才二十七岁,事业有成,为人勤勤恳恳,没什么恶习。”
我微微眯起眼睛,嗓音有些不快,“你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疑惑看着孟淮夜,“孟先生,不是你说的相亲吗?”
相亲?
呵呵……
其实我早就想到是这样。
孟淮夜将我拉到一边去,叹了口气,“这是容三儿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就交代我给你找个好归宿,这男人我确确实实是调查过,为人很老实,家境也殷实,他挺喜欢你的,也算是你半枚粉丝,你要不就跟他试试看,他应该会对你好。”
我心脏一阵窒闷。
是为了孟淮夜的话,也是为了那个男人的那份心。
他怎么能这样做,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计划好要将我往外推。
快了……
你想要的安稳。
我仍记得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隐隐夹杂着几分痛苦,几分释怀。
可是当时的我,却什么都没有察觉。
我用力摇了摇头,拒绝了孟淮夜的好心,“我再也找不到比容季深对我更好的人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别的男人,抱歉……”
“明尘,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容三儿,我们谁都想着他,可是我也希望你往前走,他——已经不在了。”
“别说了!”
每次听到有人说这种话,我都要失控一回。
太痛苦了。
他怎么能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尘世,让我一个人备受折磨。
我最终还是拒绝了孟淮夜的那份好心,我不想去利用谁的感情,也不想拿谁做备胎,在我还未忘掉容季深之前,我不想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如果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话,那我就一辈子一个人,静静地过。
……
我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去见容季深一次。
他就放在地下室的水晶棺材里面,完好无损。
冷峻的面容,深刻如刀的五官轮廓,硬挺的眉宇,高高的鼻梁和嘴唇。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可是这些天,我却不敢见他。
因为就怕现在这样……我看见他,我就泪流满面了。
他一动都不动地躺在那,身形修长,两只手放在身侧,就像是睡着了。
我只能隔着玻璃这么看他,眼泪砸在玻璃上面,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却不能触摸他。
直到眼前被一层泪雾笼罩,我这才想起要擦一擦眼泪,不然连他的样子,我都要看不见。
“容季深……你这个混蛋……”
我骂他。
我要可劲地骂他。
“你个王八蛋,臭男人,讨厌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真的愿意看到我嫁给别人吗?你让我带着你的球,去嫁给别人吗?你就是个混蛋啊……”
我冲着他嚷嚷。
哼。
他最好被我气得暴跳如雷才好。
可是他一动不动的,到底是为什么?
他真的愿意看到我嫁给别人?
我好累,好累……从来没这么累过。
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没有希望,没有奇迹,什么都没有,我的世界充斥着一片阴霾之色,将我包裹住,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我甚至都想这么安安静静地死去。
就这么死在容季深的身旁,陪着他,一起,到老。
管他在哪个世界,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在哪,我就在哪。
……
这是我好久没有睡过的安稳觉。
一觉醒来,发现身旁站着柳挚和孟淮夜。
柳挚握着我的手,眼睛很红,“你怎么就这么傻?不是都说了,让你别再去看他了。”
他,指的就是容季深,我知道。
孟淮夜站在一旁抽烟,柳挚瞪了他一眼,说孕妇不能被动吸烟,然后孟淮夜就出去了。
柳挚又看向我,嗓音有些疲累……
“我们是在地下室发现你的,你低血糖,身子已经被冻僵,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我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是,我还是想听一个准确的答案。
柳挚好半天才又道,“你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