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根本没心情同这样的人解释。
这两天是我逃出去的机会。
只要我能赶在容季深回来之前再回来,那就行了。
我从未想过恐高又怂比的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学着人家拿窗帘拽成绳子,往下坠。
我是凌晨出逃的,因为张嫂第二天早上八点就来了,我要赶紧走,赶紧回来。
现在路上都没人,我穿着惨白惨白的睡衣,披头散发,直奔警察局。
冷不定撞上一个夜半酒鬼,对方色眯眯地拦住我,“小妞,大晚上的,去哪啊?”
我看着他笑,阴森森的那种。
他猛地松开我,骂了我一句“鬼啊!!”然后就跑了。
呵呵……
老娘真是可是扮演过江城版贞子大爷5的人,白色睡衣外加披头散发,唇红齿白,最像女鬼了。
我好不容易赶到警察局,警察不让我探监,让我明天再来。
笑话!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怎能等到明天?
我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一遍遍祈求着让我进去。
两个值班的警察面面相觑,我听到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她好像是明尘。”
“明尘是谁?”
“啧,女明星你都不认识,而且还是容季深的老婆。”
我想管用的应该是最后那句话,那个警察看了我一眼,同意让我探监。
但是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我赶忙点点头。
……
隔着一扇玻璃,百里巍胡子邋遢坐在我面前,眼窝深陷下去,非常憔悴,他向来清澈的眼底沾染上了一层恍惚的雾霾。
他看着我,哼了一声,“凌晨三点,你来看我?”
我哽咽,耐着性子,“只有十五分钟,不要说废话。”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我不是你弟弟。”
他耸着肩膀,看上去,似乎还很轻松自如的样子。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至少院长和慕欣蕊,肯定不是。”
“呵……”
百里巍的眼底闪烁着几分精光。
“你为什么相信我?”
“人,就不是你杀的对吧?”
百里巍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又问,“那你相信方止风是我杀的?”
“半信半疑。”
“为何?”
“因为你说,你杀方止风是为了我。”
他楞了一下,然后忽而笑了一声,眼角眉梢像是苦涩。
“就因为这个吗?”
我捕捉到了他的苦涩,心里郁郁难言的疼痛蔓延开来。
“你为什么要自首,你是替人顶罪了是不是,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别问了!”
他不耐烦打断我的话。
“时间到了吧,你该走了!”
“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要我说什么?要我怎么做?”
“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啊!”
我一字一句,真是要被这个人气死。
难道他一点都不害怕背负这么多条人命,他的命运会是如何?
“你知不知道三条命,又是故意杀人,不出意外,你断然会被判死刑!”
“已经是死刑了。”他淡淡道。
“什么?!”
百里巍的眼底没什么情绪,就好像在陈述一件与他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两天前,法官已经判决我死刑,我没有提出上诉,缓刑——一个月执行。”
“呵……你到底在想什么?就那么想死吗?!”
但是我一点都不想他死。
他知不知道。
“明尘,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这都是我的命。”
“我不信命,你只要说出来,我肯定帮你啊!”
“谢了……不枉费,我叫你那么多声姐,不过明尘——”
他话锋陡然一转。
那犀利泛着暗芒的眼,已然没了往日的温柔和腼腆。
“你知道吗,对于一个之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活着是侥幸,他,已经不畏惧死亡了。”
“可是——”
“时间到了!”
一个警察说着,将百里巍重新带进去了。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不甘心他就这么离开了!
隔着一扇玻璃,我对着他的后背一遍遍声嘶力竭叫他的名字——
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
……
失魂落魄回到了家里,我并未有任何的收获,心里反倒更沉重。
我不敢打电话,怕被容季深监视,况且张嫂肯定是向着容季深的,她不会帮我,我只有自己。
容季深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回来的。
我已经率先回来了,而且那一天我都很乖,并没有让他看出什么异样。
饭菜是张嫂做的,做完饭张嫂就回去了,容季深打量着我,问我这两天在家里做什么。
我不擅长撒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没干什么……就那样……”
“没去哪?”
“我,我能去哪啊,在家里好好待着呢。”
咔嚓——
头顶一声尖锐的类似于什么东西断裂的巨响。
我愣愣抬眼,就见筷子已经被容季深折断,尖锐的刺直接扎进了他的掌心里面,混合着上一次的血肉模糊,他的这只右手,简直触目惊心,旧伤混合着新伤,根本就没法看了。
“你,你又怎么了?”
我不解地问,此时此刻被他盯着,却觉头皮都在发麻发紧。
他依然盯着我,笑容冷到刺骨。
“终于去见到你的好弟弟了?嗯?”
“你……我……”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好似看透我心里的恐慌,这人笑了笑。
这笑声听在我耳朵里,叫我头皮发麻!
“明尘,你是不是觉得你夜半翻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难道不知道在我家里,四处都安装了监控?”
什么?!
原来如此。
他是全方位的监控我!
“你个变态,你到底给不给我一点自由?!”
“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你就没有自由了。”
“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我哭着说。
我也是人,这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积攒在一起,爆发了,我真的控制不住也忍不了了!
“哗啦——”
很显眼我的话又惹怒了面前的男人,餐桌上的饭菜直接被他一手挥了下去。
噼里啪啦的碎片声响,是在我记忆中最令我恐慌的声音。
还没等我从震惊和骇然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被他捏住了下颚骨。
“你要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