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泷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是邵文泽介绍来的,你给杨之教授传个话,他就知道了。”
敢直接叫他们邵董事的全名,想来也是个有身份的。
前台小姐没敢怠慢,立即联系了杨教授的办公室,随后,便领着林泷去了三楼。
杨教授是这次疫苗实验的台湾负责人,也是在生物基因领域的专家,上次在发布会上,她曾见过他,还是唏嘘,眼前这个看样子不过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已经在医学领域有着如此成就了。
杨之上下瞄了一眼林泷,直接出声问道:“林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他刚才打电话给邵文泽确认的时候,人家言说要多多照顾这个女人。
林泷挽唇,轻声道来:“之前便听业内的好多人说起过杨教授的名讳……、”
她一番夸赞,谁人耳朵里听不得美语,且林泷说得句句诚恳,杨之对她的态度也就稍稍和善了些。
随后,林泷才谈及到hiv病毒的事,从包里把一份病例拿了出来,低着头,有些羞怯:
“其实,我有一个朋友,半个月前体检的时候才发现得了这个病,就想过来找找杨教授,求您帮忙。”
“那你准备一下,我让人给朋友准备床位,先住院吧!”
杨之看了一眼医院病例上的有些信息,本来他们免费治疗艾滋病的人数是有限的,不过这既然是跟邵文泽有关系的人,多一个床位也不麻烦。
说到住院,林泷有些为难了:“杨医生,她家里贫穷,平时打着好几份工,你看,能不能定期到医院治疗,不住院啊?”
这病例的主人,是严翰介绍的。
她到底不是很信任她,不敢把人送到医院住着,想着每次她检查治疗的时候,她陪着就好,这样,也能方便自由出入研究院。
杨之没有强求,毕竟这艾滋病说重了不能痊愈,说轻了,能吃能动的,也没非得到住院的地步。
如此,林泷第二天,便顺理成章的带着她的‘朋友’进出研究院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研究院出了点事故,杨之教授和一些高层负责人都不在,说是去开会了……、
当天下午,研究院出现医疗事故的新闻被爆出,说是自愿参与实验的几个艾滋病人接连出现病危,就连封奕也是转送医院急救……、
严翰介绍的那个女人还专门打电话来骂林泷,说她心肠狠毒,无冤无仇的想把她往阎王殿推,还好没在研究院待…………
林泷被挂断电话之后,也是一脸懵逼。
她其实有点恶毒往这法子上想过,但只是想让封奕病情加重些,没想弄这么严重,就算想借封家的手,哪怕不是封淮的家人,她也下不了狠手。
可她才刚接触上杨教授进了研究院,这也太……、如愿了吧?
她还没怎么想,班柔打来了电话:
“林泷,你看新闻没有?”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是兴奋不可置信似的。
林泷应了一声,邵文泽出事,她心里也很是舒坦。
“这下邵文泽有的头疼了,网上全是骂他的不说,我听人说,就连国家也会给他施压……、”
林泷听着,心里充满着报复的快感。
他本想凭着艾滋病疫苗的研发在国内乃至全世界的医学界占一席之地,没曾想,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意外或者事故,便能让他摔至山脚。
挂了班柔的电话之后,林泷原本还在上班,却按捺不住,请了假,去跟进事情的全面和进展了。
市医院。
经过抢救治疗后,封奕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眼前还昏迷着,肝脾肾脏都受到了损害,怕是要在医院静养个三五个月了。
vip病房极大,有卫生间阳台不说,病人专门休息的房间外,还摆放着一套沙发,坐着的,正是封渊方淑珍老爷子他们……、
一家人都面色沉重,安安静静的,唯独方淑珍时不时的发出抽泣声,虽说听在耳朵里有些烦躁,但这个情节眼上,谁也没出声责怪制止。
良久,封淮才迟迟赶到。
一进门,方淑珍哭泣的声音便有些加大了。
封淮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问沙发上坐着的封渊和老爷子:“人没事吧?”
封渊沉声:“没什么,就是在医院好好养着就行。”
话音一落,方淑珍哽咽着出声:“这还叫没什么啊?人前脚都踩进鬼门关了,阿奕差点就没能捞回来,还没什么!”
封渊抬眸瞪了她一眼,偏偏她为人母亲,是最伤心的一个,也就不好说她什么了。
方淑珍继续哭着:“你说这研究院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阿奕去治疗就出事了,我觉着,要不就是邵氏故意,要不就是背地里有人耍动作了。”
这明指暗说,别人可能就听了一半,但封淮却是知道她什么意思的。
“研究院召集的那些病患都是强制性住院治疗的,平时就算身体出现什么损伤,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处理,可封家的人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压不住,这才被暴露了出来。再说,人,好像还是你送去的?”
这一说,方淑珍干瞪着一双红眼,却没半句反驳之意。
确实,本来老爷子的意思是把封奕送到国外去治疗,她当时也是见邵氏这研究院的风头盛着,不想让封奕去了国外,给封淮有了发展的机会……、
早知道,她还不如听话把人送去国外多生几个孩子来的实在呢!
见方淑珍没了声,封淮也没心思跟她多扯,只是问封渊:“邵氏那边怎么说?”
“研究院的院长刚刚才走,邵文泽还没作声。”
“当初他们的实验是经过国家同意的,现在出了人命,他邵文泽怕是顾不上封家这头了。”
说是免费为病患治疗,其实就是个实验体。
方淑珍也是愚蠢,这病一时半会又要不了人的命,怎么也得等出个结果才行啊!
一旁一直没作声的米莉有些意外:“出人命了?”
“嗯,研究院一共二十名患者,包括封奕在内,有七人被送进了医院,半个小时前,有个年龄大点的男人已经死了。”
话音一落,方淑珍又是一滴泪水滑落,突然庆幸自个儿子还能捡回一条命。
老爷子手里的手杖突然一响,老爷子脸色气得有些发红,“阿渊,马上请律师,把我孙儿伤成这样,不让他邵氏脱层皮,老子跟他姓!”
这有些孩子气的话让封渊有些无语,但还是照做了。
就算老爷子不吩咐,他也会向邵氏施压,否则,封这个姓,岂不是太让人轻怠了。
车上。
袁七开车,张伯坐副驾驶,封淮和老爷子坐后座一同回封家。
老爷子有些疲惫的躺在靠椅上,看着窗外闪过的路灯,突然来了一句:
“有时候不服老都不行了。”
封淮偏头看着那苍老年迈的侧脸,尤其是那银色的鬓发,仿佛也在提醒他身边这个老人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