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嗡嗡——
无数的噪音夹杂着尖锐的嗡嗡声灌进右耳朵里,就好像被翻倒的巨大铁盆盖在头上不断旋转一样,每一次旋转都变得更加尖锐、刺耳。
被吵醒的洛尘在朦胧间试图伸手按住噪音来源,但是这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寒冷的风夹杂着尖锐的噪音在身上乱窜,那嘈杂的噪音里似乎有着诡异的低语声。
洛尘慢慢醒来,竭力的思考着噪音从何而来,在巨大的噪音中要保持理智思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断努力的右手终于有了反应,但动起来的右手像锈迹斑斑的铁具那样,伴随着关节间一阵阵咔咔的异响,摸到了声音的来源,却感觉手摸到了黏糊糊而又温热的液体。
是那个鬼市里淘的灵器?怎么突然响起来了?黏糊糊的是什么?心底的疑问让洛尘强行扭头看去——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交替闪烁着红灯的老旧灵器,似乎沾满了新鲜的血液,伴随着噪音不断涌出新的血液。
这简直是一个十分低劣的恶作剧,虽然身上所有关节传来的异样并不像恶作剧能带来的,努力按下了灵器的灵器供给,红光停止闪烁,洛尘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旋即一股剧痛传来。
仿佛没能播放完的噪音被直接灌进了脑海里……
捂着耳朵在床上翻滚,感觉脑子里被塞了个巨大灵石一样。
呵……明天算是可以放假了。不,可能要直接与世长辞了。
“可怜的子民们。”
剧痛逐渐消退,洛尘也慢慢放松下来,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中似乎又要睡去……
“砰——”的巨响,紧接着那股嘈杂、带着嗡嗡声又夹杂着低语声的噪音传来。
洛尘骤然惊醒,只感觉浑身寒毛耸立,猛然起身扭头看去。
在一面奢华的镜子中看到自己双眼变成红灯,不断闪烁,脸上满是被撕碎再缝合一般的缝隙,血不断地从中渗出,而那个老旧灵器斜插进自己的头顶……
极度的恐慌让洛尘一把将右手的灵器砸向了镜子,又伸手摸了摸脸和头,确认自己没有变成那个怪物……
嗡——
灵器砸在一面大得夸张的窗户上,又随着玻璃碎片落在一张充满了欧式古典风的红木书桌上。滚动了两圈,灵器上的两个小灯直直的对着洛尘,发出瘆人的红光,像是在凝视着洛尘。
森冷的月光洒在碎片上,梦中的低语声若有若无的在耳边响起,慢慢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皮异常沉重,思考不再连续,直到昏沉沉的躺下。
洛尘感觉自己在被某种诡异的存在引向深渊——
残存的意志拼命的对身体发出指令,但不管是抬手还是睁眼都无法做到。
要死了?
不知怎的,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砰!砰!砰!”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次争夺,门外传来了呼喊声。
“洛尘?你还好吗?”
“洛尘,醒来后记得来我这边哦~”
……
下了一场大雨。
洛尘裹紧了自己的长袍,醒来后,便直奔这里,因为为了一次应求,连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屋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
落在他的脖子,沿着锁骨落到胸膛上。
门漏出一道缝。
他抖抖衣服,推开那破旧的木门,蒲扇丢弃在地上,中间被踩折出一条线。
洛尘松开脚,绕道到一边,手肘却碰上了缠绕在竹竿的电线。女人的惊呼声传来,
一直到他伸手抓住那摇晃的灯泡为止,才消停。
“不好意思。”女人带着歉意说道:“新换了地方。”她一边说着,将套子扎
了个结,丢到一边。他不用走近,就能够闻到里面腐朽的食物气息。
这股恶臭和窗外的水汽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描述的触感。
女人赤膊走下床,她将裤子蹬到地上,啪嗒地走到柜子前翻找了一会儿,拿
出一件用袋包裹着书生长袍。她将床上的被褥一卷,整理出一块可以让人休
息的地方后,将大衣摊平在床上。
昏暗的灯光将她的脸蒙上柔纱,恍惚中让男人记起她的年龄。
他抓抓头皮,别开了目光。
女人走到男人的背后,她并不算是纤细的美女,手指有些粗笨地将那件外套
扒下来。
“现在就开始吧。”
“生日快乐。”
女人的脸上错愕了一秒,她看着男人的眼睛,脚尖踮起超前走两步。男人垂
下眼帘,静静地任由女人打量。女人的呼吸凑到了他的脖颈窝处,随后是一双手,
和贴上来的笑脸。
“我生日?”
男人犹豫一下,点点头,虚环住女人的腰。
女人咯咯笑起来,上前用淡粉的唇亲吻男人的面颊,她在男人耳边低语,带
着一丝热气的话语和屋檐下的水帘形成天衣无缝的对接。在吵杂的雨声中,男人
居然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只能恍惚地看着那一截粉舌在贝齿中捏造字节。他
的掌心从沙漏状的腰部开始慢慢往上,腥香的温度中夹杂着香水的味道。
“你没有洗澡。”
女人拍掉他的手,责怪道:“你管我这么多作甚。”
“但是我给灵石。”似乎是这个道理。男人后退两步,他摸索了一下,在女人
的帮助下找出一卷宣纸,一支断掉的毛笔。看着男人惊讶的表情,女人得意地
笑出声。她将椅子拉开,整个人坐上去,伸出双手,昂起头。
男人踢了踢地上的绳子。
当他们再次目光对视的时候,女人将自己紧紧地束缚在椅子上。手腕、手肘
和大腿根部被绳子勒出微微的肉。
“你要把我画得好看一点。”
男人用炭笔在纸上起形,他勾勒出简单的轮廓,用笔尖草草地画出阴影。他
的目光在女人鹅蛋脸上,在她眉飞色舞上停顿一会儿,继续下笔。
正对着画纸的前方,在女人的背后,那扇狭窄的窗户上溅落了一滴滴雨,在
乍暖的温暖光线中,腾出一道道小小的光线。许多飞虫攀附在窗沿上,湿哒哒的
尸首碎在边缘,不断地滋润着水汽的腐朽味道。
男人用手将女人的边缘擦出一道光圈来。
“你一定要把我画好看点。”他听见女人强调,“今天可是我生日呢”
女人没有看见,在她身后的一面镜子里,男人的模样,却是完全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