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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神族少女再现
    此刻,在遥远的神域中,

    “白鹿跃泉,皎月当现。”

    容隐说完这八字后便摁下不语,继续讲那些他欣赏的名家百篇,假装没听见九知问,为何只有折月山无月。

    九知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光景,阴差阳错的看着眼前之人,秀眉紧皱:“何时放我出去?”

    这是九知不知多少次回到这里了,这片山,也如同那牢狱,迟迟不肯放走她的灵魂。

    然而这一次,她是铁了心要出去。

    “那绽灵之日偷天换日,给你跑了半日,如今再想出去,岂不是侮辱了神界的尊严?”

    “神族与我无关,我只想出去,去救他。”

    “他早就忘了你了,听天帝的话,不好么?”

    ……

    九知仍旧记得这段对话发生的时候,那个隐藏在黑暗里人影,迟迟不肯散去的与她在梦中对话。

    她沉沉的困意涌现,心中却不免痛苦的想着。

    “这一此,我又要睡去了么……一切,都会从头开始。”

    都说在神仙眼里,数百年就像是一晃神的功夫。他们只消上云巅打个盹,轻轻拂动的衣袖便能把时间吹散了去。

    可对于九知来说,区区一百年也太难熬了。

    她怎么也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仙吧。

    “就你?”容隐斜斜地卧在软榻上,从手里的书卷中抬起头来。“神仙要是都像你这样,仙界早垮了。”

    九知刚从床上坐起来,又被噎得躺了回去。

    “仙术没怎么学,人倒挺能睡。”他一挥手,把书扔向那个日上三竿还赖着不起床的神仙。

    九知熟练地翻身躲了过去,依旧紧紧缠着被子:“先生少来打扰我休息!”

    容隐是她的教导先生,自号容隐居士,人称三界百晓。当她的老师不仅屈才,还能被气得不轻。

    只见他掌心一摊,书又慢悠悠飞回手中。本来决定不再管,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开口:

    “反正你也懒得修炼,又那么能睡,不如索性向天帝申请一个睡神当当吧。”

    九知从被子里露出脑袋,看着她的老师。他背靠窗棂,明媚的春光正巧倾洒于周围,衬得仙气飘飘。她有时候觉得容隐挺好看的,如果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然而不知为何,容隐今天没有怎么为难她。

    午后她不大想听人间诗文,容隐不恼,倒是让她陪着在亭中下棋。

    她棋艺不精,下得磕磕绊绊,输多了耍性子悔棋,容隐也不恼,还好心点出落子之处。

    九知感到很不习惯。

    “先生今天心情大好?”

    “一般。”

    “先生近来可有喜事?”

    “暂无。”

    “那先生今天怎么没有凶我……”

    容隐又气又好笑,拿折扇轻敲了下她的头:“我凶过你几回?”

    九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倒不多,也就是三天两头凶我一次吧。”

    容隐这回不再理她,啪得一声甩开折扇,上面龙飞凤舞地大书三字:莫生气。

    九知乐得又悔了一步棋,虽然之后整个下午她都没赢过。直到天边慢慢吞下太阳,吐出一大片橘红的晚霞,二人的棋局才作罢。

    容隐赢得尽兴,摇着扇子准备收书就走。九知轻跳上屋顶,盘腿而坐,一如往日般无声目送他。

    容隐走没两步,又回过头看她。九知被看得有些愣。

    他漆黑的长发轻垂于耳后,与水墨色的长衫相得映彰。暮阳染上书卷,映入眼瞳,像是纳了摇曳烛光。先生不说话的时候便是这样淡淡的,宛如山水画中之人,偶尔让她觉着人间最温文儒雅之人也不及如此。

    然而——

    “九知,我有时候觉得我的徒弟,不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天真活泼,并且有些蠢。”

    容隐扔下话便走得没了影,九知想回嘴都没了机会。此后一宿,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又蠢了。

    直到三日后。

    “先生!”

    九知一改晚起的坏习性,早早便出来亭中等候。见容隐翩然而至,她忙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眉眼间尽是欢喜。

    容隐被摇得快要散了架,又不敢推开她,扇子都快拿不稳了。等九知的心情稍微平复,他才悄悄抽走了手。

    “你才反应过来?”他那天都在棋盘上提示到何等地步了,见九知还是榆木一块,最后便气得扔下话任由她自己想去。

    “昨儿我就想明白了,”九知的嘴角藏不住笑意,“今天我们百年之约兑现的日子。”

    “你如果忘了,我倒是省了一件事。”容隐无奈道,“那个法阵可不是随便就能解开的。”

    “先生最疼我了。”九知又想去拉他的手,容隐忙轻轻一侧身避开。“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报答先生今日之恩。”

    容隐挑了挑眉,九知这话的后半句他可一点也不会当真。

    “走罢,下山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九知又不知不觉地拉上了他的衣袖。容隐暗叹一声,也由着她牵。

    九知所居的折月山,自她记事以来,山脚便已被布下了一圈法阵。那法阵恍若薄雾,暗蕴着深不可测的法力,九知连脚都没踏进去半步,更别说穿过去。这三百年来的无数次,她只能呆呆的站在薄雾前观望,而山外总是影绰不可见。

    这回她再次来到,心里却全然无往日受挫之气。她知道,先生虽平日随意了些,但应允之事从无半句戏言。

    只见容隐拿着一张符纸,正准备交给她,又停在半空。“想出去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别说三件,多少件我都答应的。”

    “那就认真听我说。第一,你必须跟着我。山外那么辽阔,你又不熟,所以去哪我来决定。

    第二,你必须说话算话。当初说好只带你出来一日,夜深就得乖乖回来。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到时候就耍赖不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给你的这个符纸你需随身带着,不许弄丢了去。它不仅可以让你自由进出这个法阵,还能藏住你身上的气息。”

    九知听得有些愣:“我身上的气息为何需要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