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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哼,凭什么!她那么好的哥哥,眉目如画却又有着睥睨天下的威仪与气度。九公主实在难以想象

    他竟然愿意全心全意地这样宠溺着一个人而毫不计较。这样一个人,竟然将自己给比下去了!九公主盯着自己的七嫂,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么个人怎么就值得七哥这样儿女情长。

    “哦?七哥也怪怪的?”七公主挑了挑眉,看着傅采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该不是真闹别扭了吧?”

    “我与王爷无事,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好似见不得天下太平似的。”傅采蕴半笑半嗔地摇摇头。

    六公主也算是大腹便便了,前前后后五六个人簇拥着。本来傅采蕴还以为她不会入宫来了,没想到六公主那么会讨帝后欢心,即便是挺着个大肚子都要入宫来见父皇母后。可见六公主的得宠也并非真就这般毫无理由的。

    傅采蕴对这个六公主可也算是添了几分了解了。六公主倒是个最分尊卑最恪守长幼嫡庶的人了,因此才这般会讨好皇族的长辈,也这般看低其他人,包括她的夫家。她的骨子里就流淌着让她自傲的嫡出公主的血。

    女眷这边厢一派和乐,而另一边厢倒也不遑多让。“怎么今日滴酒不沾?”燕王拍了拍自家七弟的肩膀。不得不说,燕王觉得这两三年这个弟弟着实变了不少。他的做派比起往日冷静沉稳了许多,脸上也表情也跟太子那般喜怒不形于色。他沉默着不说话,虽然知道这七弟向来心思不少,但就是燕王也猜不出他心里打着些什么主意。

    “四哥。”过了一阵,穆峥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今日人这么齐,着实是个好时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燕王微微一怔,弟弟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太子和秦王的动向也是他在暗中所密切关注的,毕竟他也想看看秦王要如何扳下太子。烂船尚有三斤钉,虽然太子的气焰大不如前,可他的势力毕竟积攒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说倒就能倒的。

    “温贵妃被废,镇国公世子倒戈,现在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不知四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一雪前耻?”

    燕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弟弟。虽然他不知道他如何做到这一切,可秦王的手段,那是整个皇都都有目共睹的。外人看似充满困难的事,他都能够做得到。虽然这个弟弟比自己小四年,可他的手段气魄,并不容小觑。

    他这个当哥的,竟然要倚靠自己的弟弟。燕王挑起嘴角,自嘲似的一笑。真相是他告诉秦王的,可以说他是有份挑动自己的弟弟的。难道到了这样关键的关头,他反而要退缩到一旁让自己弟弟去独当一面?

    那也太怂了!若真是如此,燕王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这样好玩的事,怎么不能不算上我?”燕王用力拍了拍穆峥的肩,朗笑一声,“我信任你。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写了纸条让人交给父皇了。”此时此刻,穆峥的嘴角才总算是微微上扬,隐约有了几分笑意,“想必现在他已经看到了。”

    燕王微微一怔,看来穆峥似乎胸有成竹,自己一定会挺身而出。

    ***

    “七嫂,怎么你要先回去了么?”六公主虽是来了,可也没有待太久。在六公主离开没多久,宴饮结束后,傅采蕴也打算要先行离开了。

    “嗯,还是别太晚出宫了。今儿王爷说要同四哥喝酒,让我先回去。”傅采蕴笑着起身,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我这便同皇祖母和母后告辞。”

    “怎么七哥不同你一块回去?”八公主听了又直皱眉。她与九公主不同,她对这个七嫂是好感满满的。而且她也没有九公主对七哥那种依恋的情结,自然是帮着秦王妃的。

    “王爷这阵子忙,也很久跟没和兄弟们聚一聚了,是我让他别着急回府的。”

    傅采蕴提出要先回府,太后和皇后自然不为难她。就是薛德妃也很贴心地叫她万事小心。傅采蕴特地观察了一下薛德妃的神情,看起来一如既往。看来就是薛德妃也不知道穆峥今晚的计划。

    穆峥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谋划着,却一点也不透给不相干的人听。也不知此时,他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傅采蕴踏上了归途。

    “哎呀!”马车本是走得稳稳的,刚出宫不久,却突然颠簸了一下。傅采蕴正心事重重,刚坐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下去。

    “怎么回事!小心点儿!”由于那一下颠簸得太厉害,就是坐在傅采蕴身旁的琉冬也差点摔下去。等琉冬稳住后,便高声斥了一下那个车夫,“你是新来的么?知不知道王妃现在不得有丝毫闪失!”

    外头的车夫瑟缩着脑袋,连连道歉,说是见到了路上有人走过,这才猛地一拉马缰。琉冬斥责了车夫几句,马上凑到傅采蕴身侧,却惊讶地发现傅采蕴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起身道:“肚子痛……”

    琉冬一惊,这才看到原来傅采蕴重心不稳往前倒那一下,肚子正巧撞到了小桌上的尖角!

    作者有话要说:

    ☆、魔高一丈

    “王妃坚持住啊!”幸好磕碰的地方离王府不算远,琉冬和惜夏将傅采蕴搀扶下来,看着她脸色白的骇人。茉莉立马跑去请太医,刘嬷嬷则马上让人将烧好的热水打上来,给傅采蕴用温水来缓解腹部的痛楚。

    虽然以前傅采蕴也得过病,可怎么看似乎都没有这一回严重……毕竟这一回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要是一下处理不好,可保不准会不会闹出什么人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惜夏也慌了,有些手忙脚乱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倒是刘嬷嬷和琉冬,一个握住傅采蕴的手,一个则有条不紊地不停换热水。

    “啊!”惜夏不经意地一瞥,竟让她看到王妃流血了!惜夏捂着嘴,低呼道:“王妃……王妃流血了!”

    怎么办?流血该不会意味着孩子保不住吧!“刘嬷嬷,我看咱们还是赶紧通知王爷吧,王爷还在宫中,这可怎么好呀……”

    “别、别通知王爷……”没想到,一直蹙紧双眉死死咬着唇的傅采蕴突然松了口。她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却让人不容抗拒。腹部的阵阵剧痛让她即便是开口说话也艰难得很,她紧紧地攥住刘嬷嬷的手,求救似的问着这个她从小便信任的人,“刘嬷嬷……孩子、孩子会不会没了?”

    刘嬷嬷脸色猛地一变,连忙反手握住了傅采蕴的手,“王妃莫要担心,王妃与孩子吉人天相,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嗯……”虽然知道刘嬷嬷也不过是宽慰自己罢了,可傅采蕴还是愿意相信她。

    曾嬷嬷也立马进房了。闻到这淡淡的血腥味,心里只觉得心惊胆战。薛德妃和秦王都特地吩咐过自己必须好好照看秦王妃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因而这几个月以来曾嬷嬷半点不敢松懈。怎么这松懈了一会儿……就出了这样大的事!

    曾嬷嬷明白,中秋太医局当值的太医本就不多,要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傅采蕴腹痛难忍,竟然还流了血……就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什么三长两短……可能还会殃及大人……“赶紧请太医,赶紧通知王爷啊!”这样严重的后果,曾嬷嬷自然是承担不起的,因而她马上便让人入宫去请穆峥。

    “不要请王爷……王爷也不懂医术。赶紧请太医……孩子不能有闪失……”几个嬷嬷丫鬟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傅采蕴在此事上如此固执。但她这样她们几人自然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的。这时,惜夏急中生智,“要不咱们去请闻大夫吧!闻大夫的医馆可比皇宫近多了,这样一来一回也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倒是不知道闻大夫要不要回家……”

    “可闻大夫能治得了这些么……”琉冬有些踌躇。毕竟闻大夫治理什么风寒病痛这些比较在行,

    可这些妇科的事……闻大夫也在行?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刘嬷嬷打断两人的对话,“惜夏,你赶紧去让人请闻大夫过来!”

    “是!”惜夏领命,便匆匆出去了。

    “茉莉,你也去库房里拿一些紫参丸伺候王妃服用!”

    痛……真痛……傅采蕴咬着牙,腹部阵阵剧痛传来。她知道方才的一击必定对于腹中的婴孩造成了严重的创伤。可即便是痛得快要昏死过去,她也不愿意放弃肚子里的小生命。那是她的孩子,她跟穆峥的孩子……

    在最后一缕神思要游走之前,她脑海中只浮现出他温柔的笑意。那么体贴,那么迷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可以成为他的累赘,就算让他知道,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助力不是?脑海里再度浮起他的面容,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弯起。

    她答应过他,一定要等他回来。她要信守诺言。

    ***

    “父皇,当年的人证物证俱在,请父皇定夺。”腾龙阁内,光启帝、秦王、太子、燕王还有镇国

    公世子等一干人等皆是神色凝重。原本热闹的除夕,似乎有些变了味道。

    这些年来穆峥虽然变了不少,可行事风格倒还是颇为相像。应当说,同他的胞兄魏王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会做好万全之策,务求一击即中,让对方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比如现在,他辛辛苦苦地蛰伏了这么些日子,筹备了一月有余,自打从江南回来几乎就不曾消停,为的就是今日。

    “父皇,儿臣还有一封密信。”穆峥又掏出了一封信笺,走到案前将密信放到皇帝桌上。为求稳妥万无一失,他直接将信带在身上。“这封信,可以证明太子和江南有联系。儿臣怀疑,太子与魏王遇刺一案有关。”

    太子的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能寻回这样一封亲笔信,其中的复杂与艰难并非旁人可以想象。穆峥余光一转,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变了脸色的太子。从来只有他算计旁人,现在却掉进了别人的套里,想来他也很不习惯才是。

    太子的颜色的确是变了。要知道他素来波澜不惊,摆出一张喜怒莫辨的扑克脸。能够让他这样动容,说明他已经掩藏不住心中的波澜壮阔了。

    “还请父皇定夺,还儿臣母妃江婕妤一个清白!”听着弟弟在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将太子过往的罪状一一数出,立于一旁听着的燕王反而比他更加不淡定。当然,他也可算是当年的受害人之一了。虽然秦王才是最大的受害人,可他毕竟事后仍然无忧无虑地得到了众人的关爱与庇护。反观燕王,亲眼看着母妃被冤枉而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打击真是让常人难以承受的。

    自打秦王将太子一条一条的罪状数出并且有根有据。光启帝的目光沉得如同深潭般看不透彻。沉默了良久,他才抬首,目光却是落在似是有些站不住的太子身上,“太子,你可要为自己辩白?”

    辩白?太子勾起唇角,嘴边划出一个冷冽的笑意。皇帝目光深邃,秦王面容平静,眼中却同样跃动着不甘与愤怒。先别说秦王蓄谋已久,谋定而后动地在今日这个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他挖了个坑。就算秦王真的出了纰漏,他真的能辩白,难道他就能完全洗清在皇帝心里的印象么?

    这个父亲向来就不待见自己,这一点太子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这样见不得魏王与秦王这两兄弟。但他一直不过不失,皇帝就算不想将皇位传给自己,想要废了这个太子,也并非这样容易的事。一国储君的废立可是一件大事,早已不是皇帝自家的事了。其中掺杂的势力太多,有朝臣,有皇亲宗室,甚至还有后宫……多股因素的左右下,储君之争才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虽然之前魏王一直呼声很高,可最终太子还是稳稳地坐在东宫。

    然而,这并非太子的居安思危。太子明白,这个东宫,自己早就坐得如履薄冰了。

    皇帝喜欢秦王多于自己,这一点太子早就明白了。很显然,以秦王挣下的功勋与立下的功劳,加上皇帝对这个儿子惯常的疼爱,就算自己有能力驳回秦王,想来这个太子之位也摇摇欲坠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帝此次会顺着秦王的意。何况人证物证就这样摆在眼前?

    “就算儿臣辩白了,难道父皇就会相信儿臣?”太子站在一隅,脸上的表情因为逆光而看不真切。“秦王准备了这么久,我又岂会毫无提防?想来秦王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金吾卫的掌控权,我手上可是还有一些。”

    “大胆!穆凡,你可是在威胁陛下?”穆峥脸色一变。

    “走到这一步,是你们逼我的!”太子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书房的侍卫身侧,电光石火间,太子拔出身侧侍卫的利刃,直直地就向穆峥和皇帝这边奔过来。

    “护驾,快来人护驾!”燕王惊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怎么样也料不到太子竟然给自己留了这样的退路!所谓的退路,就是砍断自己一切退路!破釜沉舟直接逼迫皇帝禅位?

    可任凭燕王怎么叫,外头就是没有丝毫动静。燕王这一回才算是反应过来了,这是个什么状况?难道太子从一开始走进腾龙阁起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腾龙阁控制住了?

    天啊!太子这一回,当真是想着要鱼死网破了!镇国公世子立于一旁,忍不住颤了颤。他是个温文沉静的读书人,平日对这些刀枪玩意儿压根连碰都不碰,就是见血也会恶心,更别提遇上这样一个状况……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太子控制了腾龙阁要弑父弑弟么?!

    太子原来是这样疯狂的人!

    太子红了眼,似乎要将这么多年来沉积着的种种愤懑与不公通通发泄出来。“是你们逼我的!”太子直直冲向光启帝与秦王父子,站在稍远开外的镇国公世子和燕王已经被另外一个侍卫给挟制住了。

    怎么可能!燕王满眼惊惶地看着近乎疯狂的太子还有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他不相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怎么可以让太子得逞!

    作者有话要说:

    ☆、力挽狂澜

    宴会仍是一派喧嚣,似乎并没有因为皇帝的离席而受到丝毫影响。

    “大哥三哥,你们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傅卓琛凑过去,颇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个哥哥。“陛下离席,太子和燕王秦王也都离开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镇国公世子也离席了。”傅卓林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这真是奇怪了。说到镇国公世子,傅卓琛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一些。秦王跟镇国公府最近走动得密切得有些不合常理,想必镇国公世子是同秦王有些不同寻常的牵扯了。因为以前帮忙撮合过秦王与秦王妃,所以傅卓琛也算是同秦王有几分交情。但就是他,也没办法打听到穆峥与镇国公世子之间的牵扯和交涉。

    而这么几人离席已久,倒真是让人有些耐人寻味。

    “这样看来,确实是有些什么要发生了。”傅卓言神色凝重地观察着这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宴会。这么几个最为尊贵的人的离席,下头的宾客也不过只是选择保持沉默罢了。又怎么可能只有他们三兄弟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呢?

    “四弟,你去找十皇子探一探虚实吧。”因为傅卓琛是七公主驸马,所以同皇亲的走动也比起其他兄弟不免多些。

    “十皇子?”傅卓言看中十皇子单纯好哄,可傅卓琛听了却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可不怎么喜欢这个小祖宗,好骗是好骗,可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烦。

    “好吧,我去就是了。”抵不过自己心中的好奇,傅卓琛只得举手投降。

    ***

    “哧啦”一声,那是利刃划破锦缎的声音。

    “阿峥!”燕王脱口惊呼。不知太子想着自己是储君,只要皇帝一死就可以得登大宝,抑或是想着挟持皇帝逼宫。总而言之,太子持剑就冲着光启帝去了。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穆峥翻身翻过桌子,竟然就赫然挡在了皇帝身前!入宫不许佩剑,穆峥身上自是没有武器与之抗衡。下意识地,穆峥抬手去挡那利剑!

    真是疯了!虽不说是削铁如泥,可到底也是一把剑啊!穆峥千金之躯养尊处优,可曾承受得起?

    太子显然是有些走火入魔了,想着今天鱼死网破,不是他死就是他亡了。他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了,要不是接受天下的顶礼膜拜就是跌入万丈深渊。成败在此一举!

    而秦王显然也是太子憎恨已久的人。就算是他挡在身前他手中的剑也不曾停过分毫。但就在太子刺伤穆峥这个空档,穆峥忍着剧痛,当机立断地拿起皇帝书桌上的瑞兽镇纸掷向太子。

    太子下意识地躲开,可还是被镇纸的一角砸到肩膀。镇纸这么一个钝器杀伤力也是不轻。太子持剑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赶紧护驾!”秦王怒喝一声。一直站在皇帝身后的吴志当即搀扶起脸色大变的光启帝。一切都发生在弹指须臾间,就是吴志和光启帝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暗中护卫着皇帝的暗卫破窗而入,护卫在皇帝身周。

    时间宝贵,太子知道不能再拖。必须要趁着其他人觉察之时处理好这一切。近来秦王的行动虽然低调,但又如何能逃过太子的眼睛?秦王真以为自己没有一丝防备么?

    “腾龙阁外都换成了我的人。只要父皇愿意退位,儿臣愿意保父皇与所有兄弟一世平安。”太子森然一笑,他脸上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的映照下分外阴森狰狞,十分可怖。

    他拍了拍手,金吾卫统领谢勋当即带了几个金吾卫进来,与皇帝的暗卫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