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深深皱起了眉头。

    周琦问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摸不准，也猜不透。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斟酌了一下，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回答：“法更大吧？”

    周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哪个大。”

    局长差点一头想撞死，那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法的制定，是为人服务的。如果没有人来执行，来遵守，法也就不成法了。但是没有法也不行，一切都会乱套。你说是不是？”周琦平静的说道。

    “嗯，是是。”局长就像小学生听课一般，连连点头。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周琦眼睛注视着他，缓缓的说道，“不过你想的错了，我周琦比你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嗯……”

    “不过有的时候，因为执行人的问题，法并没有落实，你觉得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是更换执行人呢？还是更换更好的法呢？或者说，直接无视法的存在？”周琦问了一个非常有深度的话。

    他的思路挺跳跃的，局长差点儿都没有跟上。

    局长试探性的问道：“应该是……更换执行人？”

    周琦耸√了耸肩，说道：“嗯……你可以回去再想想。”

    ……

    从周琦家里离开后，局长已经浑身被汗水打湿。

    虽然周琦名义是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可是他坐在那里渊停岳峙，气度非凡，让人捉摸不透，说的话更是大有深意，他怎么揣摩，都想不明白他的真正意思。

    “唉，还是给市长打个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吧。 ”

    想到这里，局长拿出手机给刘军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情况一说。

    刘军沉默了很长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了，那几个案子，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去管周琦。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处理。”

    “嗯……对了市长，周琦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局长低声的问道。

    刘军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他这是在借着你向我表达不满啊。唉……”

    “其实我觉得啊，你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大展拳脚，稳固权力……”局长小心的提议道，他眼中精光闪烁。

    这个家伙是刘军的心腹，是一个忠诚的手下，一个圆滑会办事的人，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公安局长。

    刘军提拔他也是没有办法，之前的时候，他被各方排挤，几乎架空成傀儡。为了不让自己的阵地失守，他选择了自己最忠诚的心腹，但是已经把他提拔上来了，再撤可就不容易了。

    虽然他没有什么真正的才干，但也算是一个可用的人，刘军也就没有想太多。

    可是现在听周琦的话，似乎他很不满意。

    再不满意，刘军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或许，到了这个时候，只能选择分道扬镳吧。

    既然道不合，那就不同为谋。周琦也马上要去京城读大学，刘军不管那么多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刘军听了这番话，很是心动。

    各个要害岗位都被上任市长的人手死死的占据着，刘军虽然在之前通过周琦的帮助，夺取了其中一些阵地，但是这远远不够，他要把中山市牢牢的把握在手里。

    已经习惯于权力和欲望的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你觉得……怎么做为好？”刘军很是意动，但是也不好马上就接受，看起来像是那种贪婪的人。

    “我觉得嘛……”局长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种古怪的味道，“这几个案子，其实从长远看来，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或者，保护他们。”

    刘军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诱惑，开口说道：“行，就这么办，也算是对周琦有个交代。”

    “市长，您说，周琦真的能做到，更换执行人的事吗？”局长又问道。

    刘军又是短暂的沉默，说道：“其实我不觉得周琦能够做到，他虽然个人能力很强……但是，要和组织对干，他一个人还没有这个能耐。”

    “不过他如果上面有人的话，可能就不好说了……所以市长您得把自己的位置稳固下来，让任何人都不可撼动，就连周琦也都不行！”局长说着，眼睛里放出异样的色彩。

    刘军被这一番话煽动起来，眼神里也闪烁着兴奋又害怕的神色，他深深的知道周琦的厉害，但听到可以摆脱周琦的阴影，他又无比的兴奋起来。感觉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刺激活动。

    ……

    晚上的时候，杨雪很晚才回来，一身的疲惫，周琦轻轻的给她揉着香肩，轻柔的问道：“怎么样，辛苦吗？”

    “还好了，如果只是解决问题的话，没有这么累，出手完了就跑路。但是要想着怎么完美的料理善后，就很麻烦了，要考虑太多太多，真的有些累。”

    杨雪很难露出这样疲倦的神色，这些天以来，她的工作量十分的大，周琦知道离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所以逼她不断的出去干活，想要早点逼出她的心魔。

    可是现在看起来，效果并不好，她虽然亲手杀人仍然很兴奋，晚上睡觉都兴奋的睡不着，可是她却依然还保持着冷静，完完全全没有那种即将走火入魔的状态。

    只要看看她做的事情就知道了，十分的完美，让每一个对象都看起来是发生意外。

    其实她做的案子，并不止这一些，还有一些公安局都不知道的。那是些小意外，把一些人搞的住院去了，并没有杀死他们。

    这也是她给自己定下的规则，如果错不至死，她就不动杀机，给他们一个公正的审判。

    是的，审判。

    杨雪对自己的行为是如此的定义。

    这件案子，想要摆上台面太难，无法通过正当的途径解决，涉及的范围和人员太多太广。她只能通过自己的手段，私底下来审判他们，根据他们的罪责，对他们进行惩罚。

    “对不起……”周琦轻轻的说道，“我也不想逼你这样，但是……我不希望你在我离开后出事。”

    杨雪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的，张大哥，这一点小事，我还不放心上。累点没什么。不过说起来，我到是感觉，好像没有那种心态。随着杀人越来越多，我现在杀人的时候，心里反而冷静的很，比以前都还冷静，冷静的就像一块冰冷的镜面似得。我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看到对方。我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而且十分精准，没有什么能让我杀意沸腾了。”

    周琦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先放一放吧。我也是杀了很多很多人之后，才进入了这种状态。看来想要短时间让你进入，很难做到。你这段时间也的确累坏了，先休息吧，以后就宽松一点，把计划做的周密一点，时间长一些。现在中山市都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十分的惊惧，你想要出手都比以前更难。”

    “是的，我也感觉到了，很多人都比以前更警惕了。”

    “那就先不做了，早点睡吧，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