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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位穿着内官制服的侍儿则端了个木盘子走了进来,走到了殿前,说道:“女公子们,接下来的试题,请女公子们从金牌中选取。”

    范宜支着脑袋看了一下,木盘里放了些金边牌子,每个牌子巴掌大小,雕的是精致无比。

    黄玉山看了一眼木盘里金牌,斜眼看了一眼做的端直的文欣县主,轻轻扬了扬玉白的素手,示意文欣县主选取。

    文欣县主转头看了黄山玉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伸手将一个金牌翻了过来。

    “第二场比试——琴!”侍儿见金牌翻转,高声的唱到金牌上的字。

    范宜看到这个场景,有些错乱的皱了皱脸,不是吧,还翻绿头牌,什么恶趣味啊,真是卧了个大草……

    范宜在一旁悄悄的吐槽,而听到唱名的后,走上另一位年纪较大的内侍,带着范宜等人出去,走出大殿。

    范宜有些紧张的跟着人群走着,出大殿之前,还不安的看了看嘤嘤,谁知嘤嘤吃凉糕吃的正高兴,一点也没关心她。

    嘤嘤,你已经失去我了,我居然不如你手里的凉糕。

    范宜憋着嘴跟着走了出去。七弯八绕的到了神女庙的后院。

    内侍冷声说道:“香汤已经为各位备好,请各位到隔间焚香沐浴,待会儿到登仙阁为女公子们抚琴。”说完就站在了门口,示意小童带领他们入内。

    范宜一听要在这里沐浴,就皱着眉头有些抗拒。待进入房间,范宜看见沐浴的房间,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有许多的小隔间,每个房间都是密闭的,就像单独的浴室一样。

    范宜在小房间门口伸着脑袋看了半天,确定了房间的私密性,才有些战战兢兢的抱着衣服走了进去。

    房间也就叁四平米,已经点好了香炉。可能因为是给侍儿沐浴用的,房间里并没有纱幔啊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摆了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墙边立了一个放衣服的架子,上面平整的铺着几件素白的衣服,看来是给他们换洗用的。

    范宜回身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门锁,将它扣了又扣,确定门不会被轻易打开,才慢慢的往浴桶看去。

    在县公府,她是争着抢着整理嘤嘤用过的浴室,利用嘤嘤打掩护,用凉水快速的洗个战斗澡,就这样,她也不敢洗的太勤了,叁四天洗一次,所以看见冒着热气的香汤她是真的很心动很心动。

    但是,洗澡她是不可能在这里洗滴,最多擦拭一下身子,洗个头什么的,要让她在这里脱了衣服洗澡,万一门被狗血的撞开了,她不是玩完。

    她快速脱下外衣,将帕子在香汤里浸湿,然后拎出来拧干,在身体上擦拭着,眼睛还不停的看着门口,就怕出现意外。

    要问范宜为什么更担心被破门而入,而不是担心比试的内容,当然不是因为她想放弃,她还不敢明目张胆的给县公府丢脸,而是心里有了预案。

    前面有说过,范宜在幼儿园实习过,而幼儿园是个牛X的地方,那里的老师样样精通,她虽然没学到精髓,但也拾人牙慧,学了一点皮毛。

    她在被嘤嘤推出来以后,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就快速的开始思考应对的方法。

    首先要想的就是到底会进行哪些比试,据以往小说电视的经验,什么琴啊画啊是比赛的必点曲目,诗啊赋啊什么的也会入选其中,就连哲学禅意也可能会雀屏中选。

    她思考了一圈,为每一项大概做了一个预案。当然,都是另辟蹊径的那一种。

    谁知道,第一场居然是比赛真人奇x暖暖,将范宜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好她反应快,要不然第一轮就哦豁了。感谢漫展让我经验丰富,阿门。

    范宜擦好身体,从屏风上取下了中衣,穿好后,再换上了里绔,才将头发放进香汤里。

    现在的人学西洋乐器的比较多,钢琴、大提琴、小提琴、吉他什么的都是比较主流的,而传统的乐器,以古筝、琵琶、二胡、扬琴等居多,至于古琴,则要小众一些。

    古琴,又称瑶琴、玉琴、丝桐和七弦琴,是中国的传统乐器。古琴位列中国传统文化四艺"琴棋书画"之首,被视为高雅的代表,亦为文人吟唱时的伴奏乐器。

    范宜其实也并不是主动学古琴的,而是被迫跟着她的当班老师学习的,因为那年的文艺演出人员不够,她这个实习生就被抓壮丁了。她练习的时间也不长,也就两个多月,刚好差不多一个实习期,指法当然也只能应付,不过胜在只练了只练了一首曲子,曲子也不长,孰能生巧,也能在舞台效果的加持上演奏出太古之音。所以当听到题目是“琴”的时候,范宜稍稍松了口气。

    幸好是琴,要是下棋,那她真的就毫无办法了,她可是连五子棋都下不好的人哪。

    洗完头以后,范宜拿帕子将头发擦了个半干,快速拿起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衣服宽衣广袖,很有魏晋之风。

    她左拉又扯的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因范宜只是擦了身子,头发也是快速洗了一下,所以出来的尚早,门外只有一位侍儿在已经洗好在等待。

    来人听见范宜开门的声音,转过身来,见是范宜,对着范宜笑了一下,范宜一愣,也反射性的露出一个笑容。

    “范生这么快就沐浴好了?”范宜正准备找小童,那位侍儿却过来搭话了。

    “啊?啊……您也是,挺快的。”范宜有些敷衍的答道,她不是很想和他交谈,她找小童还有正事呢。

    那侍儿见范宜不愿多谈,也不介意,微笑着让出门口的位置,让范宜出去。

    这反而让范宜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灿然的对着这位有些高挑侍儿说了声抱歉,歉意的笑了笑,跑出去找小童了。

    没过多久,其余人也出了隔间,等人出来齐了,内侍又拿出一个签筒,让大家抽取出场顺序。

    范宜因为在第一局里得到第二,所以是第二个上前抽取的,第一个抽取的就是刚才同她说话的那名高挑的侍儿。

    范宜有些意外,她以为能打扮出那种衣袂飘飘的白衣美人的打扮者应该是一位气质有些清冷的侍儿,谁知道他挺和善了,看来真是她以貌取人了。

    范宜主动跟那位侍儿笑了笑,跟着上去抽取顺序。

    等范宜将长签抽出,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真是天助我也。

    她抽到的是“八”号签,一个相对比较好的位置。

    不会排的太前,以至于到了后面忘记了她谈的什么;也不会排的太后面,让聆听的人感到疲倦。而且她吩咐小童的事情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她本来还怕来不及,现在看到长签上的数字,心下大喜。

    他们一行人在内侍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栋小楼里面。

    小楼两层高,上面一层没有护栏,有些像一个戏台子,戏台子前面被纱幔挡住,层层迭迭,让里面的香炉琴台隐隐约约,看着很有些仙气。

    第一个侍儿从“出将”上了台,走到了琴台面前,缓缓的盘坐在了蒲团上,有一小童将琴台前面的香炉点燃,在默默退下。

    而台下的小童则珠圆玉润的报出曲名。

    “第一曲,惜红妆。”

    花毕,清脆悦耳的琴声从纱幔里蔓延出来,流转舒缓,春意朦胧,让在后台等待的范宜不禁感叹,果然是能人啊,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弹的真好听,也不知道她的小伎俩能不能占一点便宜。

    范宜咬了咬嘴皮,有些担心。

    有顷,琴声渐收,第一位侍儿一曲已尽,他调整呼吸,慢慢起身,行礼过后,从“入相”回到了后台。

    接着便是第二位。

    一个个的侍儿从“出将”“入相”上台下台,很快,轮到范宜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活动活动了手指。

    范宜架起手臂,抬头挺胸,下巴微收,唇角微扬,面色从容的从“出将”走了出去。

    待她坐下,一名小童上前,可和其他人不一样,小童并未焚香,而是摆了叁个“L”形的圆筒到台上。

    圆筒上面呈柱状,下面部分则是喇叭状,叁个圆筒分别对准了琴的出音孔:龙池、凤沼以及它们之间的地方。这样,待会儿弹出去的琴声就会比其他人的要振聋发聩。

    她做这样的扩音器并不只是为了让琴的声音更大更远,而是为了配合她演奏的曲目。

    范宜撩起裙袍,盘坐在了蒲团上,闭上双眼,双手摆在了古琴的四、五徽之间,做好了准备姿势。

    台下的小童高声报出曲名:“第八曲,沧海一声笑。”

    范宜沉了一口气,幽幽的睁开眼睛。

    她轻轻拨动琴弦,简洁而大气的声音铿锵的传出。

    层迭的白幔之中,五音重复以往,循而复环,然而这样来回的拨弦,如高手亮招一般,起势而起。琴声逐渐转高转急,如细雨绵密如破涛起伏不绝,在谈笑风生间写尽江湖气象。

    琴的清亮绵远,古静圆润,让曲显得随性不凡,坦然潇洒。

    在叁个扩音器的加持之下,更是“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

    微风拂来,将白幔吹动,配合着曲调的高亢低婉,就像是乐曲将白幔掀起一样。

    范宜勾起嘴角,轻轻瞥了一眼白幔外隐约的人影。

    这个B,应该装的够X了。

    当时文艺表演的时候选取《沧海一声笑》,不仅仅是因为它是经典中的经典,而是因为这首曲子曲调简单,只有简单的Do,Re,Mi,Sol,La,也就是古琴中的“宫,商,角,徵,羽”,不需要过多的技巧,就算新手就能轻易弹奏出来。因此,短短两个多月,她就能将这首曲子练的很顺畅,而且颇有江湖豪迈的意境。

    范宜结束了曲子,毫不留念的起身,大步从“入相”回到了后台。

    后台的侍儿们看范宜的眼神都带着震惊,看着她突然多了些拘谨,好像她是什么人物。

    范宜刚装了了B,自己还沉浸在豪情万丈的乐曲里面,所以对这些人的视线并不怎么在意。她淡淡着笑着朝其余人点了点头,如摩西分海一般,穿过人群,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香茶喝了一口。

    其余人都看着她,有些无措的站着。

    “范生的这首曲子让在下真是惊为天人啊!”方才同他讲话的高挑侍儿走了过来,坐在他的旁边,眼神灼亮的看着她。

    “您过誉了,我不过去取巧罢了。”

    这句话范宜到没谦虚,而是事实。

    刚才几名侍儿无论琴技好歹,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缓慢悠扬的乐曲,而范宜的乐曲一出,又有扩音器的加持,如何不令众人耳目一新。

    “第十位请准备,马上到你了。”

    小童走到高挑侍儿旁边催场。

    高挑侍儿有些遗憾的站起来,抱歉的对范宜说道:“真是可惜,我要上场了,不知结束以后,能否和范生详谈一番?”

    范宜静静的笑了一下,不点头也不摇头。

    高挑侍儿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其余的人窃语了几句,终于有人上来和范宜攀谈起来。

    一炷香之后,剩余的几人也终于演奏完毕。

    不一会儿,内监请范宜他们走到台前,站到标着他们出场顺序的花瓶面前。

    范宜走到标有“八”字的青花瓷瓶的面前,淡然的接受众人众人或嫉妒或热烈的眼神。

    范宜面前的青花瓷瓶之中,插了一大簇的金花,粗粗一看,大概有十来朵。跟两旁的瓷瓶比起来,简直就是来拉仇恨的。

    等女官一一唱票,毫无意外的,她得到了十八朵金花,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看着嘤嘤都快从座位上跳起来的高兴样,范宜心里终于放下了。前面两场比试,虽然有些剑走偏锋,不算正道,但至少成绩单挺好看,那接下来的比试,就算她没有再精进,赵言楠那边也能交代过去了。

    就在范宜心下窃喜的时候,有人说话了。

    “虽然范生有些投机取巧,但曲子是真的绕梁叁日。不过,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比赛之中,范生还是脚踏实地的好。”黄山玉看了范宜一眼,淡淡的说道。

    范宜放松的皮子,立马又绷紧了,看来,还是不能耍小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