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痛与疲惫中沉睡，凌煌感到自己正在缓缓升空

    [这就是魂魄离体的感觉吗？]凌煌无法睁眼，只能从心里发问。

    【很奇怪，我已经下发强制剥离位面的命令，可你的魂我却取不出来。】阿月声音异常焦急，【这该死的位面……难道有谁的权限能高过我，把你的魂拿走了？】

    [艾伦？]凌煌问。

    【肯定不是他，他连跟你灵魂交易都做不到。】

    [撒旦。]凌煌心里叹口气，[我正好也想会会他。]

    【你找撒旦干什么？】

    [艾伦的话有太多疑点，我想调查那些话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事一定要让艾伦这么跟离尔过不去，而离尔身上又到底背负着什么诅咒要承受双翼淌血的苦痛。]

    “伟大的大天使长米迦勒。”低沉悲伤的男人颤抖的声音传入凌煌耳朵，“我是你三百五十年前钦点的德索思洲守护者，离尔。”

    是离尔！凌煌立刻稳下心绪去仔细捕捉这飘忽不定的声音。

    “你赐我一双天使之翼，你令我于天魔之战中保护德索思洲剩余的人类。”离尔音量渐渐抬高，“我做到了，获得天使翼之日起至战争结束，恶魔未曾从我手中掳走哪怕一具躯体，一副灵魂！”

    “那之后我沦为血族！我非亲非故却肝胆相照的兄弟艾伦受你的故交，冥界之王路西法的蛊惑，使我孤独，无人敢与我言语亲近，兄弟视我如仇敌对我施以折磨，我心便已死去。”

    “近来有一人，名为凌煌。他是我的仆从，从未对我表露忠心，我却因他重见暖风和煦，因他再度感受到生之唯美，死之恐惧。”

    “我愿以一双染血羽翼，换他灵魂不离。”

    凌煌听的头皮都要炸开，想喊不能出声，想看不能视物。

    “你干什么？！”艾伦吼声震天，“你自己扯掉翅膀……你想死吗？！”

    “只要……”离尔声音颤抖的更加剧烈似乎正在忍受灭顶的疼痛，“只要看着他的双眼，便可得知一切真伪！大天使长！请你看一看凌煌的双眼！他眼中从不曾掠过一丝黑影！他的灵魂，至高纯净！”

    “离尔你疯了吗！！！”艾伦疯了一样的呐喊吼叫。

    “我，不会死去的我。”离尔低声笑了两声，“呵呵，陷入了永远的孤独，我的心被囚禁在黑暗中，我的记忆也随之埋葬进黑暗里。”

    “无尽的时间，毫无意义。”离尔叹息着说，“凌煌这道意外吹过的风，是我漫无止境旅途中唯一的向导，我的路标，或许也是我的终点。”

    “你不要再撕了啊！”艾伦吼声里带出了哭喊，“我去找撒旦，让他把凌煌还回来，你别这么想不开，我现在就去！”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自由和孤独，与我一样的颜色。”离尔一声闷哼，“嗯……艾伦，我欠你的命，还给你。我的凌煌，求你代我保护，护他一世周全。”

    【啊！离尔徒手把自己天使翼拽掉了！我的天！】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对我……]凌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句话。

    一直到他在离尔怀中死去，他都不确定离尔是不是喜欢他的。

    临终没能问出口，其实是害怕。

    怕高高在上冷傲的贵族只是觉得一个女扮男装的仆从很有趣，去释放魅力，让这人迷上他，围着他打转。

    他就可以坐享其成的看着那人摇着尾巴讨好他，爱慕的凝望着他。

    从未想过，离尔对他可能会是一眼万年。

    直到这一刻，事实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