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挡在宋清波面前,椅子挥下来时,她定定地看着池未煊,心里在绝望的想:打吧,池未煊,你这椅子打下来,我们就真的完了。
宋清波以手护住脑袋,本来就准备好挨这一下的,却不料晴柔突然飞扑过来挡在他面前。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吓得停止跳动了,他大叫道:“小晴,躲开。”
安小离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这样惊险的一幕,她吓得尖叫起来,她不敢想象池未煊手里的椅子砸到晴柔身上是什么情形。
晴柔耳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似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宋清波喊话时,已经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一转,他借力使力将她护在怀里,想象的重击没有落在他背上,客厅里安静得不像话,连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谁都没有动,宋清波还抱着晴柔,安小离惊惧地捂着嘴,池未煊手里的椅子距离宋清波的背只有一厘米,只需要一厘米,他就能将他的脊椎砸断,可是他停下来了。
是刚才晴柔突然冲过来横挡在宋清波身前时,他凶狠的力道就减缓了,他以为这椅子会砸在她的小腹上,他骇得浑身发抖,却在同时领悟到,为了救宋清波,她可以牺牲他们的孩子。
椅子从手里颓然滑落,池未煊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精疲力尽的那种。他当那声闷响打破室内的安静时,他已经转身离去。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楼道里,楼道里的灯一盏盏熄灭了,晴柔眼前一片模糊。结束了,再相爱也经不起互相伤害,他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
警铃解除,宋清波刚放开晴柔,就见晴柔浑身虚软的滑倒在地,他吓了一跳,顾不得浑身是伤,急忙蹲下去,将晴柔扶起来,“小晴,你怎么样了?”
晴柔脸色苍白,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睛死死的闭着,已然晕了过去。宋清波焦急地将她打横抱起来,牵动身上的痛楚,他疼得直吸气,却也顾不得,对呆站在卫生间前的安小离大喝一声,“小离,拿上钱包车钥匙,快。”
宋清波说完,已经抱着晴柔快速向楼下飞奔而去。
安小离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抄起扔在沙发上的包,飞快地追了上去。她在心里祈祷,晴柔,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舒雅回到住处,蓝玫瑰还没有回来。她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去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她端着酒杯,暗红的酒液在水晶酒杯里荡漾着,她抿了一口酒,想起池未煊办公桌上的那两颗戒指。她有注意到其中一颗跟池未煊左手无名指上戴的一模一样。
那是苏晴柔的婚戒,她却取下放在池未煊那里,这不得不说明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她唇边掠过一抹笑意,看来还不用她出手,他们自己就出问题了。
现在只要拿到那颗草戒指,再安排一场好戏,那么池未煊与苏晴柔就离定了。现在,她只需要等着那个让他们彻底绝裂的契机。
舒雅越想越兴奋,想着不久的将来,她就能跟池未煊在一起,还有小吉他,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的场景,她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舒雅放下酒杯,她走过去打开音响,播放音乐。她一个人就在客厅里翩翩起舞,她闭着眼睛,想象着跟池未煊跳舞的情形,神情十分陶醉。
蓝玫瑰开门进去时,就看到舒雅一个人在跳华尔兹,她眉头微皱了一下,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等着她跳完。
自从乔震威入狱之后,舒雅就再也没有让她帮她办过一件事。她暗地里将舒雅的东西全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当初乔震威胁迫她的那个日记本。
她直觉那个日记本里一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而舒少军高升,更加说明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可是舒雅会将那个日记本放在哪里?银行保险柜里?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不会让任何知道。那么她会放在哪里?
直到音乐结束后,舒雅才睁开眼睛,她额上出了薄薄一层香汗,她转身拿纸巾时,看到站在门口的蓝玫瑰,她笑道:“玫瑰,你回来了。”
“嗯,雅雅,我看你今天很高兴啊,有什么喜事吗?”蓝玫瑰换了鞋子走进去。
舒雅脸色微醺,她桀然一笑,道:“是有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快点告诉我,让我也沾沾喜气。”蓝玫瑰坐过去,期待地看着她。
舒雅瞅了她一眼,“我就要跟我爱的男人在一起了,玫瑰,为我祝福吧。”
蓝玫瑰一愣,“池未煊?他不是有老婆了吗?你要给他做情妇?!雅雅,你这么能干,不要委屈自己,情妇是永远都见不得光的。”
“谁说我要给他做情妇,我要给他做妻子。”舒雅喝了一口红酒,上下打量蓝玫瑰。其实她是有意向蓝玫瑰泄露自己的心思的,想要成功,有些事情还需要蓝玫瑰配合。
其实在三年前,她就知道蓝玫瑰不是从前的蓝玫瑰了。十年前,蓝玫瑰天天去地窖里照顾她,直到她生产。但是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三年前,乔震威派她出任务,她派人暗杀了她。
但是一个月后,蓝玫瑰回来了,已死的人却站在她面前,她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撞见鬼了,但是那却是活生生的人。她摸不准这个蓝玫瑰到底是不是死而复生的蓝玫瑰,因为蓝玫瑰身上的印迹她身上都有。
后来,她找到机会试探蓝玫瑰,才发现她是假的。这些年,她状似信任她,却从不让她接触她最机密的事。上次也是事出紧急,她才会将信物交给她。
她相信,以蓝玫瑰的身份,她的信物早已经有了复制品,而且是一模一样,连鉴定专家都分不出真假的。
蓝玫瑰之所以还留在她身边,是因为她手里还有她需要的东西,而她早已经将那个东西毁了。父亲的罪证,她是不会让任何人拿到的。
蓝玫瑰心里一惊,“池未煊跟苏晴柔离婚了?”
“没有,不过快了。”舒雅老神在在道,蓝玫瑰看着她的神情,竟有种看到乔震威的错觉。这两个城府深沉的男女,老的奸猾小的狡诈,真是狼狈为奸。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玫瑰,我跟你有十年的交情了,若不是你,说不定小吉他根本就没办法出生,等我跟池未煊的婚礼时,你一定要给我当伴娘哦。”舒雅笑着道。
蓝玫瑰知道,她在舒雅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就是这样,如果她想说的,她不问她都会说。如果她不想说,她问也问不出来。
然而看着舒雅的神情,她总觉得有什么事隐隐要发生了。与这只深沉的小狐狸比,苏晴柔那个单细胞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来,她得让李承昊去提醒一下池未煊了,千万不要着了舒雅的道,否则后悔晚矣。
医院里,晴柔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医生给她检查之后,告诉宋清波,“病人情绪太激烈,这样对孩子不好,要注意一下,另外,她有流产的迹象,需要住院,你是病人的丈夫吧,去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女人怀孕时,最好不要刺激她。”
宋清波没有解释,他看着在床上昏睡的晴柔,今晚的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都怪他,明明想保护她不受到伤害,今晚这一切偏偏又是他挑起来的。
“好,我马上去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小离,你在这里守着她。”宋清波不顾自己鼻青脸肿的,接过住院单子,就匆匆下楼去缴住院费了。
安小离坐在床边,看着晴柔憔悴的小脸,她心疼得揪了起来,这个小傻瓜,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宋清波,如果她选择了宋清波,她会生活得很幸福。可是她偏偏就选择了池未煊那样的男人,明知道会受伤害,依然飞蛾扑火。
就像她一样。
为什么她们只是想要一段平凡的幸福却这么难?安小离握住她纤细的手,都怪她,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偏池未煊来的时候待在厕所里出不来。
晴柔,你一定伤得很重吧,我一直不看好你跟池未煊,但是既然那是你选择的路,我唯有尊重你。可是现在,你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伤痕累累,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晴柔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前方隐约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仔细聆听,是妈妈的声音,那么慈祥那么温柔那么动听。
她朝着那个地方奔去,然后看到妈妈站在自家的桃花树下,四周全是雾,她微笑地看着她,“柔柔,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她拼命摇头,眼泪落了下来,“妈妈,我好痛,妈妈,帮帮我……”
“傻孩子,回去吧,妈妈帮不了你,回去吧。”晴柔向前跑去,可是无论她多么拼命,她始终跑不到妈妈面前,她绝望的大喊,“妈妈,您别丢下我,妈妈。”
“妈妈,妈妈……”床上的苏晴柔不停的梦呓,宋清波守在床边,看见她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他握住她在虚空里挥舞着的手,柔声道:“小晴,你做恶梦了,快醒来。”
晴柔乱动了几下,突然静止不动了,宋清波撑身站起来,身上的伤让他疼得咧开了嘴,他看见晴柔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心里一揪,“小晴啊,别胡思乱想,身体重要,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