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着他这股热忱劲,她不好泼他冷水,只好站在一旁指导他,先做什么,再做什么。她也不闲着,帮他洗菜帮他剥蒜。
香喷喷的白米饭很快出锅了,池未煊做得砂锅香菇鸡也出炉了,晴柔馋得直流口水,见池未煊拿起筷子尝味道,她忍不住拿手去捻了一块,烫得她连忙将鸡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哈气,还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好吃,鸡肉嬾滑,味道好极了。”
池未煊被她那馋猫的样子给逗乐了,他拿起隔热手套,将砂锅端了出去,一边还得意洋洋道:“我以前看过妈妈做过一次,隐约还记得些步骤,你老公我厉害吧?”
“厉害!”晴柔崇拜地看着他,满足他的虚荣心。
池未煊盛了两碗饭出来,晴柔已经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吃起来,池未煊将饭碗放在她面前,不知道是蒸汽扑在脸上,还是别的什么,她眼眶一热,她低下头来啃鸡爪,却在心里对兜兜默默道:“兜兜,我们已经到了英国了,爸爸就坐在对面,现在妈妈吃着爸爸做的香菇鸡,你幸福吗?”
她想,兜兜肯定很幸福,因为自从到了英国,自从来到池未煊身边,兜兜就不怎么折腾她了。她还是不肯主动告诉池未煊她怀孕的事,她要让他自己发现,这是她对他的惩罚。
“在想什么,赶紧吃饭。”池未煊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筷子,晴柔回过神来,她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碗里,仰起脸娇笑道:“未煊,你也吃吧。”
吃完饭后,晴柔以为她会吐,没想到这次反而什么事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兜兜知道来到爸爸身边了,才不折腾她了?
她主动要求洗碗,却被池未煊一口拒绝了,他刷碗,让她去看电视。
她不肯,电视与电脑的辐射太大,她现在要多做有氧呼吸,还要多做运动,以后才能进行顺产。池未煊在厨房里洗碗,她走出门厅,来到院子里。
别墅很大,前院栽种着水杉等一些名贵的树木,空出很大一块地,杨若兰没有像别人那样种些花草什么的,而是种植了一些蔬菜,她站在菜园子里,看着长得十分好的蔬菜,就知道杨若兰没有少费心浇灌。
池未煊洗完碗后,客厅里没有晴柔的影子,他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他走到屋外,看见晴柔正拿着水瓢,一棵一棵的浇着水。
他双手环胸,慢慢踱到她身边,“你不热吗?”
晴柔摇头,“我不热。”
“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会儿?”池未煊蹲在她旁边,看着她细致的浇灌着,突然觉得很幸福。如果他的人生能够像现在这样平淡而幸福,那该多好。
晴柔在菜园子里蹲了一会儿,或许是太阳太毒辣,她眼前一花,她不敢勉强自己,浇完瓢里的水,她走回到小路上。
这时候,晴柔不仅觉得头晕,反而开始恶心起来。她捂住嘴,一副欲呕的样子。池未煊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脸色发白,他连忙抱起她,“柔柔,你是不是中暑了?快进屋里去。”
他抱着她走得极快,她心里本来就难受,被他一颠,反而更难受了。她捂着嘴,连忙道:“你放我下来。”
池未煊担心得不得了,他哪肯放她下来,晴柔拼命忍住恶心感,好不容易等到他放下她,她急忙推开他,匆匆奔进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池未煊担心得不得了,他哪肯放她下来,晴柔拼命忍住恶心感,好不容易等到他放下她,她急忙推开他,匆匆奔进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池未煊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他几步追过去,见她趴在马桶上辛苦的呕吐,他急得团团转,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到底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他作势要抱她,晴柔连忙推开他的手,“我没事,可能是坐飞机的后遗症,一会儿就好。”话音未落,她心里又一阵恶心,她连忙将他推出去,然后反锁上厕所的门,继续吐。
池未煊被她拒之门外,听着她一声声呕吐声,急得直抓头发,他拍着门:“柔柔,快开门啊,让我进去看看。”
晴柔好不容易吐完了,她抚着小腹,轻轻拍了一下,暗道:“坏兜兜,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不能折腾妈妈。”
她站起来,接了清水洗了脸漱了口,开门出去的时候,池未煊已经急得脸色发白,满头是汗。他一看见她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抱进怀里,急切道:“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晴柔见他真的着急了,她心软了,不想再瞒着他。这本来是件让人喜悦的事情,她不能让它变成对他的惩罚,晴柔抓住他的手,突然害羞地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我……”
正在这时,池未煊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池未煊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晴柔张口欲言,但是他的手机不停的响,像催命符一样,响得她心烦意乱,她最终还是道:“先接电话吧,接完电话再说。”
池未煊也担心电话是不是医院打来的,晴柔这样一说,他就转身去接电话了。电话是舒雅打来的,池未煊刚接通,就听到舒雅的啜泣声,他紧张道:“舒雅,你先别哭,怎么了?”
“小吉他……小吉他……呜呜呜……”舒雅伤心地大哭起来。
池未煊心头一跳,他急忙道:“小吉他怎么了?你慢慢说,别着急。”
“他……医生说要做第二次手术,但是血库里没有a型血,我是b型血,不能给他捐血,怎么办,未煊?”
“你别着急,我马上赶来医院,别着急。”池未煊边讲电话边向门口走去,挂断电话时,他已经穿好了鞋子。他抬头看着还僵站在厕所门边的晴柔,显得有些为难,“柔柔,我……”
晴柔的心沉进了谷底,她不是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以为她能够克服,可是当每一次看着他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离去,她就忍不住伤心。
她不想让他去,不想让他离开她,但是她知道,这一次不同于任何一次,因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晴柔忍不住怨恨自己的善良,怨恨自己的大度,如果她自私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子。她扭过头去不看他,这一次,她无法做到让他放心离去。
就当她小心眼一次吧,明知道他最终还是会弃她而去,她依然存着那么一线希望,他会留下来。晴柔这么想着的时候,更在心里埋怨自己,苏晴柔,你真恶毒,怎么能让他为了你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可是她就想恶毒一次,想自私一次,虽然她知道这种机率微乎其微。
池未煊看着晴柔,“柔柔,你在家里休息,等医院里的事情一结束,我就马上回来陪你。”
晴柔看着茶几方向,那里摆着一束花,杨若兰的插花手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主人细心呵护,所以花束很新鲜。晴柔想,其实女人就像鲜花一样,要男人时刻呵护着,才不会凋零。
而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正在慢慢凋零。
池未煊看着她闹别扭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抱了抱她,“别胡思乱想,小吉他做手术需要捐血,我去给他捐血。”
晴柔将头偏得更远,这些理由她已经听得太多了,反正总会有理由让他迫不得已丢下她,她不能理解,她就是小肚鸡肠,这样一顶帽子压下来,她扛不住。
“柔柔,如果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吧。”
晴柔推开他,默默上楼去了。池未煊看着她孤单的背影,真想狠狠给自己一拳头。
晴柔进了房间,她呆坐在沙发上,耳边传来楼下跑车轰隆隆驶离的声音,那声音渐渐远去,直到耳边恢复安宁,她的眼泪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忍不住问自己,苏晴柔,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池未煊赶到医院,舒雅脸色苍白地坐在长椅上,听到急促跑来的脚步声,她偏头望去,看到池未煊逆着光跑过来,她眼里掠过一抹得意之色。
只要有小吉他的存在,他都会第一时间奔向她,苏晴柔,即使你千里迢迢赶来又有什么用?你留不住他!
等池未煊跑近了,她掩饰住眼里的得意,凄凄哀哀地站起来,向池未煊怀里扑去。池未煊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舒雅,医生确定了什么时间第二次手术了吗?”
“明天早上十点,小吉他一直昏迷不醒,还伴有发烧的症状,医生说……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舒雅泣不成声,她没有再试图扑进他怀里,她站在旁边,身体孱弱得似乎会被风吹跑。
池未煊眉宇间深深地蹙起,他说:“我去找主治医生。”
“我跟你一起去。”舒雅连忙道。
“不用了,你回病房去休息一会儿,这两天你也受累了。”池未煊拒绝道。
“小吉他也是我的儿子,十年来我没有给过他一分母爱,我想弥补。”舒雅说着,又泫然欲泣起来。
池未煊被她的眼泪攻势搅得心烦意乱,他点了点头,转身向主治医生办公室走去。
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舒雅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池未煊伸手扶着她走到办公室外的走椅旁,让她坐下。舒雅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落下来,她绝望地大哭起来。
池未煊站在旁边,看着她浑身颤抖,他坐在她旁边,道:“舒雅,别担心了,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可是医生说得好严重,我害怕,未煊,我真的好害怕。”舒雅再次扑进池未煊怀里,池未煊身体猛地僵直,他双手握住她的肩,想要将她推开,她却死死搂着他,“未煊,不要推开我,至少这一刻不要推开我,我真的好担心小吉他,我害怕他再也不会醒来。”
池未煊握住她肩膀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他也很担心,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除了相信医生,别无他法。这里已经是伦敦最好的医院了,如果连他们都束手无策,那么小吉他就已经被他们判了死刑。
可是他还那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能被命远判了死刑?
“舒雅,别难过,小吉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舒雅靠在池未煊怀里,她担心是真的,伤心是真的,她现在只能借着小吉他,才能够亲近他,才能够让他不推开她。
她是舒雅,没什么事可以打倒她,小吉他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他不会那么脆弱,他一定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