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哗啦啦水声,腰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拽了回去,下一秒,她连人带衣服全都栽进了浴缸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晴柔狼狈地从水底冒起来,抬头瞪着站在浴缸边沿的池未煊。
晴柔嘴里一口洗澡水噗了出去,池未煊的眼神变了,牙齿咬得咯吱响,“苏晴柔,今晚不想安生睡觉,你就尽管挑逗我。”
晴柔大呼冤枉,她真心诚意的没有勾引他,她对天发誓。晴柔慌张地背过身去,拿起他的搓澡巾,装作认认真真的给自己浇水,脸上却一阵阵发烫。
池未煊瞧她鸵鸟的样子,暗笑在心里。折腾了一晚上,他确实没有那个精力。
两人各自泡完澡后,池未煊扯过一条浴巾拦腰围上,又扯了一条浴巾,示意晴柔出来,她别别扭扭的从水里站起来,两人第一次这样纯洗澡,那种感觉比做点什么还要难为情,至少那个时候她可以装晕,完事了什么也不用管。
但是现在,她却要清醒的面对他,唉,这简直是个折磨人的时刻。
池未煊一边帮她擦身上的水,一边瞄着她,瞄得晴柔脸颊发烫,整个人羞得都想挖个地洞钻下去时,他才似笑非笑道:“好像长大了些。”
“唔?”晴柔反应慢半拍,抬头顺着他的目光,她的脸顿时红成了大红布,她抢过浴巾慌乱的裹在身上,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
身后传来池未煊愉悦的笑声。
晴柔换好睡衣,刚窝在床上,阿姨端了两碗姜汤来,晴柔连忙起身去接,“阿姨,辛苦你了。”
“没事,年轻人要爱惜自己身体,老来落了病根,就有你们好受的。”阿姨性情耿直,是个好人,在生活方面也将他们照顾得周周到到的。
“嗯,我知道了。”晴柔微笑,阿姨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
晴柔将姜汤端过去,她递了一碗给池未煊,自己也端起一碗一口气喝干,辣辣的姜汤真是驱寒的圣品,她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胃里散发出来,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池未煊喝了姜汤,看她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让她去吃颗感冒药再睡,她不肯,折腾了一晚上,她累得头发丝都没力气了,只想睡一觉,补充能量。
池未煊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没有再坚持。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晴柔果然感冒了,闹铃响起时,她抬起酸疼的手臂,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她勉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她靠在床边,想等这股晕眩过去,等了半晌,头却越发沉重起来。
池未煊被闹铃吵醒了,他没有立即起来,感觉到身旁的人坐起来,却久久没动,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脸色绯红,虚弱地靠在床头。他吓得急忙坐直身体,伸手覆在她额上,手心滚烫的温度,“你发烧了!”
池未煊连忙披上浴袍下床,去楼下拿体温计,又拿来物理退烧贴。晴柔被他重新塞进被窝里,将物理退烧贴贴在她额头,然后给她量体温。
38.8度,烧得有点厉害,他急得抓耳挠腮的,又蹬蹬下楼,去拿了两粒退烧药,让她和着水吞了。
晴柔虚弱得很,嗓子里干躁得仿佛要燃起来,她看着池未煊焦虑的神情,伸手握住他的手,让他别紧张。池未煊真想痛打她一顿,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照顾自己?
晴柔沉沉睡去,浑身烫得像火炉,仿佛随时都要燃烧起来。池未煊不放心她,给顾远兮打了个电话,让他主持早上的晨会,又让他去楼上跟安小离说一声,晴柔生病了,今天没法去上课,让她安排一个人代课。
他守在床边,一会儿给她量体温,等她发了汗,他就给她擦身体换睡衣,折腾到下午,她的烧才退了,池未煊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的脸色白如纸,躺在深蓝色的被窝里,就那么小小一团,仿佛随时都会羽化归去。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她每次生病,都让他的心揪疼,他多么希望她健健康康的。
阿姨熬了白粥上来,池未煊将她叫醒,给她喂粥。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惦记着她那一班的小朋友,“未煊,几点了,我要去上课。”
池未煊见她身体不舒服还要折腾,当下就沉了脸,“行了,先顾好你自己,病成这样了,把孩子们传染了怎么办?”
晴柔想了想,是这个理,她便没再坚持。她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去了,也哄不了那些嚎哭的小家伙。
池未煊喂她喝粥,兴许是发烧的缘故,她觉得嘴里淡得都要飞出鸟来,看到池未煊铁青的脸色,她没敢表现出来。直到一碗粥喝完,池未煊将粥碗搁在一旁的矮几上,回头盯着她,“感觉好些了没有?”
“嗯,好些了。”烧退了,就是身上没力气。
池未煊目光一深,一把拽过她,将她按在自己腿上,大掌起落间,只听“啪”一声,晴柔的屁股被他重重地打了一巴掌,晴柔一愣,随即流下汗来,“池未煊,你干嘛?”
臀上火辣辣的疼,他居然虐待病患。
“还问我干嘛,那么大的雨你还敢在雨里胡闹,苏晴柔,你就不能消停些吗?为什么总是吓我,总是让我担心?”池未煊锁紧眉头,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放得下?
“我……”晴柔说不出话来,他第二巴掌已经落下来,疼也不是很疼,就是这动作有点侮辱人,再过两个月,她就25岁了,居然还被人打屁股,这要说出去,丢死人了。
“哎呀呀,你别这样啊,池未煊,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晴柔凄厉的大叫,却没能阻止池未煊的行动,他一巴掌又一巴掌地落在她臀上,如果能打得她长记性,打得她不再折腾自己的身体,就算心疼死他,他也要让她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晴柔叫得都没力气了,臀部也被打得麻木了,渐渐的,她就觉得难堪觉得委屈。她还病着呢,他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腿上忽然涌来一股热流,池未煊高举的大掌僵滞在空中,良久,他轻叹一声,将她扳过来,看着她满含热泪的眼睛,心顿时疼得抽搐了一下。
他将她拥紧,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眉间紧皱成一个沟壑深深的“川”字。柔柔,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晴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体会不到他心里的沉重,只是感觉他好像比她还疼似的,明明挨打的是她呀?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托班的事务已经步上正轨,孩子们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虽然早上家长送来时,还是会哭,但是比前两周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晴柔一直忙忙碌碌的,公司、医院、家里三点一线,她的开车技术也上升了。想起那天去提车时,池未煊给她买的是一辆白色沃尔沃,很大气的车型,她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当天下午,他叫她把车开回去,他坐在副驾驶座指挥。她很紧张,一路啃回去的,池未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她的不是,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在忍耐。
后来好些天,都是她开车,他坐副驾驶座。想到他一脸菜色仍然坚持陪她,她心里十分感动。
晴柔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她将教室里的玩具归类。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晚的舒雅,那么淡定傲然的舒雅,她心里一阵不舒服。
这些天来,舒雅始终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她藏着掖着,以为自己藏得深掖得紧,心里就不会不安。但是每当午夜梦回,她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身旁的池未煊时,她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浮上心头。
这样拥有他的幸福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晴柔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接起来,“喂,未煊?”
“柔柔,你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池未煊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晴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她迅速收拾好教室,剩下的工作就是清洁阿姨打扫消毒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出门时,安小离刚好出来,两人一起下楼。晴柔说要去池未煊的办公室,安小离取笑她,“你们也不嫌腻,早上一起来上班,中午一起吃饭,晚上睡在一起,当心审美疲劳。”
“才不嫌腻了,我都恨不得在他身上拴根绳子。”晴柔玩笑道。
“我看是池总恨不得在你身上拴绳子,肉麻死了。”安小离笑嘻嘻推她进去,她隔着玻璃门冲她挥了挥手,转身下楼。
晴柔踩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去,陈秘书向她点了点头,“苏小姐,池总在里面等你。”
“谢谢。”晴柔客气道,她知道陈秘书对她颇有微词,她没放在心上。她走到总裁办公室外面,敲了敲胡桃木门,里面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进来。”
晴柔推开门,探头进去,笑盈盈道:“你下班了吗?”
池未煊向她招手,她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个人,除了他,还有顾远兮与他的御用律师,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池未煊握住她的手,带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将那份早已经准备好的转让协议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