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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只想离开
    江北雁心头那弓紧绷的弦缓缓放松,近来发生太多事,身边的人因她而困苦连连,她不是没想过摒之离开,可是天下之大,她尚且知道感恩于人,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对,还有宇庭,她不能放弃,就算为了那些她要拼劲全力守护的人,她也依旧要势如破竹的面对兜头而来的苦难。

    “北雁在这谢过大皇子,今日之恩,来日,北雁定当涌泉相报。”,江北雁微微躬身,端的满是历经沧桑后的倔强。

    “北雁”,辛少江扶住她略曲的身体,声线里满是温柔“你大可不必这样,少峻他一时冲昏了头,在这,作为兄长理应代他向你赔不是。”

    “北雁明白,二皇子本心性沉稳,想来定是一时失举,还请大皇子莫要怪罪……”江北雁声线渐低,想说的,却不能如实告诉,仅凭她一人之言,就要下定结论凭定一个人,她不能把握,她不是不知道辛少峻的心意,可是她早已心有所属,而她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却不知道消息,她除了等待,也只有顽强活着。

    “北雁谢过大皇子救了奶奶一命,也谢谢今天的事,这些天劳烦你了……”江北雁谦谦的说。

    “你我之间怎有劳烦一说,少峻和辛悦不懂事,之前害你隐忍那么多,委屈你了。”辛少江依旧笑着,笑容半隐在烛火与月华之间,好不惬意,好不入境。

    “大皇子所言甚微,应是北雁吃力不讨好,才惹得公主如此……”

    “奶奶年迈,北雁只想带奶奶离开这红尘之地……”

    江北雁眸中百回千转,顾盼生辉,这副模样,俨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让人如何联想到她曾经是那样的生龙活虎。

    有月光从窗口飘落,度了两人满身月华。

    辛少江望的痴了,似不经意的放柔了语调:“如今朝政大堂动荡不安,内忧外患,父皇惶恐前朝之变,你也勿需担心,父皇那边我会想办法,尽快让你们出去……”

    “如今先委屈你了,暂住这牢房,夜深露重,我已派人送了被子来,如今之计,你要安好。”

    “啪啪”,辛少江拍了两次手,就有狱卒端着酒菜,手捧棉被进来,桌上摆满平日北雁爱吃的,不是山珍海味,却足以温暖心头。许是近来频频出事,面对这一大桌子的美味,北雁却怎么也吃不下去,紧皱眉头一语不吭,辛少江看出北雁的心悸,胸中涌起一缕酸涩。如今自己能做的却也只是护她毫发无损。

    江北雁踱步到床头,将辛少江送来的棉被轻轻盖到奶奶身上,熟睡中的人嗫嚅,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江北雁看着,奶奶的头上已有银丝,她惊觉,奶奶都年过半百了,一时悲从心来,若不是因为她,奶奶可以颐养天年,也不必这样跟着她到处漂泊,每天还要提防危难的到来,而如今,却让她老人家在这湿气阴重的地方度过,心中不免愧疚万分。

    外面脚步声橐橐,有狱卒进来,跟着在辛少江耳边说了句什么,辛少江嘴角轻扯,轻轻挥了挥手,袖间带起一阵凉风,习习至极,狱卒得令退下。

    很快牢房里又恢复平静,灯影绰绰中,辛少江踱步到江北雁身边,脱下身上的袍子搭在江北雁身上,江北雁身躯一震,刚要拒绝,辛少江却抢先回了话:“在我心中,宇庭早已是我兄弟,替他照顾你本就是我的职责……”

    “刚才宇庭托人带信回来,他在边疆一切安好,平复战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是他知道你这样,不免又得分心……”

    微风吹来,牢房里本就湿气阴重,那种渗入骨子里的寒气冷的逼人,辛少江端起桌上的酒,语气灼灼:“先喝杯酒水暖暖,待明天一早,我就去求见父皇”

    江北雁不好推脱,总拒绝别人的好意未免过于生分与疏离,她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杯盏,酒水泛起一层层水纹氤氲而开,徒增几丝暮暖。而后她一饮而尽,迎着迷离的月光,孤傲的背影案俯于沁香的桌前,几杯下肚,北雁胆子大了起来,泠泠开口:“二皇子虽说心性沉稳,可我总觉得,他身上似总在隐忍,你我同经历那么多,本已朋友之名,二皇子是你的手足,我不可妄下结论,但请你定要小心……”

    此刻她看着辛少江的目光,温柔至极,不免让辛少江一刻失神才悠悠说:“看来少峻在你心里还是留有阴影,北雁你所言极是……”说完哈哈低笑,似是遮掩尴尬的氛围。

    江北雁摇了摇头,似是对辛少江对辛少峻过于信任而嗟叹。她毕竟看惯了小说穿越剧,生在帝王家,一步输,皆步步输,如今这等落到她头上,除了接受,还得小心翼翼,毕竟烽火连天的时期,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不敢懈怠。

    “少江你不必将我此话当真,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是,也是……”江北雁说的断断续续,丝毫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罢,我自会小心,如今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辛少江起身刚迈一步,身躯晃动,似是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转过身,似一个迟暮的老人。

    “我知道你与宇庭之间情深似海,可如今戎马倥偬,红粉佳人也要掂量。”他抬头凝视着她,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海,让人一眼望不到头。

    他知道她的心病,乱世繁华中稍有不慎就是一将成万骨枯,他知道她的担心与忧虑,可上天不会不公。

    辛少江微叹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钱包,缓缓递至江北雁眼前。

    江北雁眼珠动了动,双手微颤着接过钱包,她识得,这是宇庭的东西,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辗转到了辛少江的手里。

    江北雁骞首回顾,只是呆呆的望着辛少江,似是迫切想知道钱包的来历,四目相对的瞬间,不知怎的,那眼神,却让辛少江想起湮灭玉砌后的寒蛩,盈盈烛火也点不亮沉疴中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