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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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岩笑道：“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你会一门神功，名叫‘小无相功’，这种功夫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着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无比，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与原版极为近似，外行很难分辨。你刚才使的少林绝技，其实就是用小无相功作底子，玩出来的假功夫！”

    此话一出，鸠摩智当真是吓得屁滚尿流，他的小无相功是从逍遥派的后人李青萝那里偷来的，可以说是来路极其不正，与他“得道高僧”的形象极为不符，这件事他绝不曾向任何人说起，这少年又是如何知道的？（注：老版《天龙八部》并没有说明鸠摩智学得小无相功的方法，在新修版《天龙八龙》中才写明，他是从李青萝那里偷来的。）

    一时之间，鸠摩智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什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挫骨扬灰等等，总之，绝不能让这个知道了自己秘密的少年继续活下去，对了，在杀他之前，还必须逼问出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看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鸠摩智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脸上却不动分毫，装成没事人一样道：“你可真是爱说笑，什么小无相功，我完全没有听说过，我使的乃是正宗的少林七十二绝技。”

    李岩笑道：“少林七十二绝技，有阴有阳，有的需慈悲之心，有的需降魔之力，其中多门绝技互相冲突，互相排斥，绝无可能有人能将七十二绝技同时练会……你说你会七十二绝技，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鸠摩智道：“我刚才已经表演过了！天龙寺的诸位高僧都亲眼所见。”

    李岩道：“这就更加证明了你会小无相功了，一个人若想要身兼七十二绝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身具一种神奇的内功，这种内功需要同时兼顾阴阳，并且能模拟一切功法的运行，突破阴阳之间的分界，有了这种内功打底，但模拟七十二绝招的招式，就可以做到形似……用来骗骗外人就没问题了。但如果有真正的少林高僧在此，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用的根本就不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你刚才干的事，就像是用少林派的内功，使出了武当派的剑法，完全就是糊弄人。”

    说到这里，李岩又顿了顿，笑道：“据我所知，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就是一种同时兼顾阴阳，能模拟别派功法的内功，你从李青萝那里偷来，学得很爽么？”

    鸠摩智心里暗想：这少年居然连我的小无相功是从李青萝那里偷来的都知道，这人究竟还知道多少事？太可怕了，不能让这样的一个人活在世上，我必须想法将他杀掉。

    不过，杀李岩并不急在一时，鸠摩智眼前要解决的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名声，否则在天龙寺的高僧们这里暴露出自己的七十二绝技是假货，就别想换到六脉神剑了。

    他这人最大的特长就是善于伪装，其实几乎所有的和尚都很擅长伪装成正直德道的样子，鸠摩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可以脸露慈祥微笑的同时，做出各种不要脸的恶事。眼前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也是小儿科罢了，神色丝毫不变，对李岩的话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震动，只是淡淡地笑道：“少年人真是爱说笑，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世上哪有什么阴阳兼容的神功？根本就不可能有嘛！你胡乱指责小僧，说小僧偷了人家东西，未免有点信口开河。”

    天龙寺的高僧们听二人一对一答，全都听得满头雾水，从自己人的角度来出发的话，他们更愿意相信李岩说的话，但是鸠摩智看起来一脸慈祥，怎么看都是得道高人的样子，总让人觉得这样的得道高僧不可能说谎，那究竟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本因方丈忍不住开口道：“李少侠，你说这世上有可以阴阳兼容的神功，这话可是真的？”

    李岩点头道：“当然是真的，鸠摩智刚才使出几种少林指法，其中拈花指和无相劫指属于阴劲，而多罗叶指属于阳劲，如果他不是身具阴阳兼容的小无相功，是不可能同时使用这几种指法的，否则体内阴阳功法相冲，他早就已经走火入魔而死了。”

    众僧都觉有理，一起点头。

    鸠摩智却道：“小僧真不是用的小无相功，而是历无穷之寒暑，硬生生将这几门内功全部练成，并且艰难地调合在了一起，才练成了七十二绝技。至于少侠说的小无相功，简直是天方夜谭，小僧压根就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功夫。”他这完全是胡说八道，但他说话的表情、语气，却都让人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李岩知道要揭穿他的慌话并不容易，因为自己身边没有逍遥派的人，现在也无法找出证人来证明世界上真的有小无相功，要击破鸠摩智关键性的谎话相当有难度。他心中暗想：其实世上并非只有小无相功才能阴阳调合，北冥神功也是可以的，就拿《天龙八部》原著来作例子，六脉神剑本来应该是学会了一阳指，用一阳指的功力打底才能修习。段誉并没有学过一阳指，但凭着北冥神功作底子，也可以修习北冥神功，由此可见，北冥神功在某些地方与小无相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既然鸠摩智极力否认世界上有小无相功，我首先得击破这个谎话才行。

    李岩冷哼一声，道：“大轮明王，我看你也不要极力否认了吧，世界上有没有小无相功，你是最清楚不过了，既然你非要睁着睛睛说瞎话，那晚辈只好来表演一下小无相功了……”

    “什么？你……”鸠摩智大吃一惊。

    李岩道：“不瞒各位，晚辈与李青萝的女儿王语嫣有几分交情，从她那里学得了一点小无相功的皮毛，所以刚才一眼就看出来大轮明王用的是小无相功。既然大轮明王非要说小无相功是不存在的，那就让晚辈来表演几招吧。”

    鸠摩智那张慈祥的脸终于变色。

    只见李岩走到场中站定，笑道：“晚辈先来表演一下拈花指。”

    众僧大感惊奇，人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李岩。

    李岩自己也满紧张的，虽然北冥神功也是兼具阴阳，但模拟别派武功的能力应该不如小无相功那么厉害，李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模拟得像样，但他对自己的学习和模仿能力非常自信，堂堂满分男，绝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栽倒。

    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鸠摩智刚才的动作，然后突然出指，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犹如拈住了一朵娇嫩的鲜花一般，脸露微笑，手指轻柔无比地向前弹出……如果是正宗的少林拈花指，这时候就要运起阴指，从指尖悄无声息地射出。

    但李岩并不会拈花指对应的阴劲，他只能暗动起北冥神功，此功乃是大海，大海有广阔的胸怀，能阴能阳，包含万物之造化，从中抽出一部阴劲，并不困难。李岩将北冥神功中的阴劲以极轻极柔的方式，缓缓地从指尖逼了出去。无声无息，无风无影，旁边的纸窗上蓦然出现一排指洞，都是被他指风射出的。

    李岩微笑着收指，道：“看，晚辈使出的可像是拈花指？”

    “哗！”天龙寺众僧一起大惊：“这……这和刚才大轮明王表演的拈花指几乎一模一样。”

    李岩笑道：“再看多罗叶指。”身形转动，绕着一张椅子转了起来，这一次他抽出北冥神功中的阳劲，以刚力出指，指风凌厉，众僧仿佛都能看到他的指劲犹如激光一般射出，只听到一阵木材碎裂之声，一张好好的椅子在他指力之下化为木屑纷飞……

    刚才鸠摩智表演指碎木箱，现在李岩表演指碎木椅，区别只是鸠摩智的指力还把木箱上的铰链、铜片、铁扣、搭钮等金属附件全部击碎，李岩击碎的椅子上却没有金属物件，看起来好像李岩的内功比鸠摩智要低上一筹。但内功高低且不论，两人用的指法在表面上看起来却是一模一样的。

    天龙寺诸僧再将哗然：“哇，这……果然是多罗叶指，刚猛霸道，和刚才的拈花指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极阴，一个极***本就不可能被一个人同时学会。”

    李岩收起北冥神功，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枯荣面前，笑道：“枯荣大师， 这就是小无相功的作用，只消看过别人出招，学得别人的出招时的一些表面动作，但体内运用的内功却是小无相功，便可以模仿出别人的招式，看起来满像一回事，其实完全不是同样的东西。大师千万莫要上了鸠摩智的当，绝不能用六脉神剑换他的七十二绝技，那些东西换来也没用，都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