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什么时候开饭啊？”华老实挑开草珠帘子意外地看见闺女，“瑶瑶你怎么回来了。”

    “老头子，老头子，快来看看，咱女儿的录取通知书。”年菊瑛高兴地显摆道，“咱闺女大学不上，直接上研究生了。”面色一沉道，“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许在插手闺女的好事。不然我可跟你急。”

    “你这老婆子，我也是想闺女有个好前程，当时的情况，根本由不得咱们。”华老实为自己开解道。

    “你就编吧！”年菊瑛媚气他道。

    “那现在可以做饭了吧！”华老实伏低做小道，看着华珺瑶大吐苦水道，“你们都走了，我这待遇可是直线下降。你娘她连饭都不好好做，整日里就关心队上养鸡场的鸡。”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做饭了。”年菊瑛立马反驳道。

    “那也叫饭，还不如鸡吃的好呢？天天竟是糊弄我的，也不说说变变花样？”华老实告起老伴儿的状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妮儿，想吃什么？娘给做。”年菊瑛笑看着她道。

    “我想吃饺子。”华珺瑶说道。

    “老婆子我也想吃。”华老实顺杆爬道。

    “想吃，去卖肉去。”年菊瑛指使他道。

    华老实看着闺女张大的嘴巴，“你看看，你娘胆肥儿了，都敢指使我干这干那的，咱家的天变了。”

    “变什么天？一家之主不还是你，户口本上的户主不还是你。我跟你争一家之主了吗？我才不争那个了。”年菊瑛争辩道。

    “你是没争，可你怠慢我这个一家之主。”华老实控诉道。

    “就咱两个人，凑合着吃点儿吧！我还给你做七个碗、八个碟的。再说了我忙，你不也忙。我不就指使你买些东西。”年菊瑛小声地嘀咕道。

    “‘还我就指使你买些东西’，那你让我做饭、洗衣服、洗碗、刷筷，铺床、叠炕……我都干了不得了。”华老实气呼呼地说道。

    “我倒是想，可你也得干啊？”年菊瑛轻飘飘地说道。

    “真是气死人了。”华老实夸张的说道。

    “行了，赶紧买肉去。”年菊瑛催促道。

    “是，你现在是当家的。”华老实话落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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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在，您和爹的生活也有滋有味儿的，很欢乐嘛！”华珺瑶俏皮地说道。

    “人生这么短暂，难道不该活的有滋有味儿。”年菊瑛眉眼含笑道。

    “你先坐着歇歇，坐火车怪累的，娘去割点儿韭菜。”年菊瑛起身道。

    “不累，我陪您去。”华珺瑶跟着起身道。

    母女俩一起去了菜园子，割了两把韭菜，择菜中华珺瑶问道，“我们不在家，您和爹还好吧！”

    “我和你爹好着呢？”年菊瑛笑道，“咱们村子表面上跟原来一样，其实变化大着呢？都靠着山边，建立了养鸡场，养鸭场，还有养猪场。这统一养殖好处多多，好管理，因为离村子远，也不会熏着大家了。”

    “这销售方面呢？”华珺瑶担心道，虽然现在是卖方市场，养多少都能卖出去，可是人们的思想不可能一下子转变过来的。

    “队里已经和国营饭店，还有事业单位的后勤都签订了合同，不愁卖不出去。”年菊瑛高兴地说道。

    “大规模养殖，要小心瘟疫。”华珺瑶提醒道。

    “我知道，这鸡鸭是散养的，圈舍里喷你配的中药药水，这猪草，也是中草药，所以都预防着呢？”年菊瑛笑着又说道，“还请了家畜防疫站的技术员，专门来指导，科学养殖，他对我们在防疫方面很是赞赏。”

    “那不能白用人家。”华珺瑶眼波流转轻轻一笑道。

    年菊瑛笑呵呵地说道，“这点你爹晓得，人家也有老小要养的，所以每回来都那些土特产回去：鸡蛋、鸡鸭啥的。来的可勤快了。咱们养殖场里的鸡鸭猪，被他‘照顾’的好着呢？这有学问的就是不一样。”接着感慨道，“只讲奉献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

    “我回来了。”华老实提着二斤猪肉进了门。

    华珺瑶起身道，“我来切馅儿。”

    “我来和面。”年菊瑛起身去洗手道。

    很快面醒好了，馅儿也调好了。

    母女俩开始包饺子，华老实则坐在炕上看着华珺瑶道，“闺女还真让你给说中了。”

    “说中什么？”华珺瑶随口问道。

    “包产到户啊！”华老实敲着她的头道，“你这丫头，怎么不上心啊？”

    “你这老头子，她人在外，怎么上心。”年菊瑛立马护犊子道。

    “怎么，咱们村要包产到户了。”华珺瑶挑眉问道。

    “那到没有，只是人心浮动，嗑瓜子嗑出个臭虫，啥人都有，人都有私心的。”华老实轻叹一声道，“有的地方开始偷摸行动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我也看出来了，这集体上工挣工分的制度，坚持不了多久，迟早要淘汰的。”

    年菊瑛附和道，“因为是集体劳动，不少人都怀着：我不能比多干活的心思，偷奸耍滑，干活的质量提不上来，长此以往，肯定没有好处。本来一天能干完的活，就因为大伙儿都慢吞吞地干，得花三天才能完成，没有一点积极性。懒人觉得不管自己干多少，反正到时候按人口分粮食，倒挂就倒挂，他们没钱，生产队也不能治死他们、饿死他们。勤快的人呢，就觉得凭什么自己干得多干得好，还和懒人分一样的粮食，心里很不平衡，逐渐懈怠了。”

    “打破大锅饭，平均主义。增强农民的积极性。”华珺瑶说道。

    “瑶瑶这口号喊的对！”华老实言不由衷地说道。

    “爹，那您想好了怎么办了吗？”华珺瑶笑眯眯地问道，手上包饺子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慢！

    “我和你大胆叔商量过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是拦不住的。”华老实认真说道，“这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分的就分，不想分的就不分。大势所趋，关键是怎么分，土地怎么统一分配令其承包，三牲农具怎么分，种子怎么分……我和你大胆叔商量过了，土地好分，这个不需要承包费用。其他三牲农具、拖拉机、种子都是公共财产，或是拿钱租用、购买，或是收成后再还种子，反正不能免费分配。还有些是不分配的，那就是养殖场不分、梨树不分。当时组建的时候就是根据自然的原则。“顿了一下又道，”反正决定分的政策还没有下来，等真的下来了，有章程可以，总比到时候慌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