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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菲奥摆摆手,“你莫急,没人敢说什么,唉,说实话,从我私心里自然是想让你记敏儿一辈子只守着黛玉过日子的,但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比起同龄的人生生老了十岁、二十岁!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如今也只剩我这么一个长辈,我不操心谁来操心?这府里没有女主人,你个当爹的照顾黛玉也照顾不好,让黛玉随我在京里,你们父女又常年不得相见,如海啊,说到底我还是为了黛玉的将来打算,这才同你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话,你也好生想想,你甘心让林家在你手上没落吗?”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林如海,之后林如海沉默了几日,态度总算有所转变了,明显能看出他更关心黛玉也更用心的在调养身子。菲奥找来林黛玉细致的跟她说了想让林如海续娶的原因,林黛玉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抵触,大概是她离家和回家时见到的父亲差距太大,让她有些恐慌。郁结于心是什么感觉她最清楚不过,解开心结对身子有多大好处她也十分清楚,因此听了菲奥的话,她虽伤感于将有人代替贾敏曾经的位置,但还是懂事的表示同意。

    菲奥这才将自己选的几位姑娘告知了林如海,她可以帮着筛选出人品好性情好的姑娘,但不能决定林如海娶谁回来,毕竟她只是岳母,也算半个外人,管了这些已经很多事了。

    这些日子几个孩子去了不少地方游玩,而林黛玉也像个东道主一样好生招待了他们一番,并掌管了林家内宅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林如海见状又醒悟了几分,这些东西本该是黛玉的母亲教的,如今寄住在贾家,老太太肯教是老太太心好,若遇见那不肯教的,只好吃好喝养着黛玉,到头来该会的不会才是毁了一辈子!而老太太的子孙众多,又能看顾黛玉多少?

    孩子是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谁都不会比他更尽心。林如海至此终于想通,决心为了女儿好好活下去,也开始认真考虑续娶之事,他不能让林家就这么断了后,林家若倒在他手中,他死了也没面目去见祖先的!

    林如海解开了心结,身子渐好,菲奥便带着众人启程去金陵老宅了。林如海曾经是她女婿,往后却要成为旁人的女婿了,林贾两家渐行渐远是必然,她只会留意黛玉,两年后就是黛玉该嫁人的时候了,那时她还在,定要看着给黛玉选个好人家,不然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没意义了。

    贾兰、贾琮和三春一路上欢声笑语,全没了在家里时的拘束,他们不知道长辈之间的事,只知这次远行游览了不少地方,长了不少见识,眼界开阔起来,仿似从前都只是井底之蛙,那些委屈那些不甘全都不值一提,外头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他们长大。

    就连贾赦这一路被菲奥支使着做各种事也比从前强了许多,那种当家人要照顾老小的感觉越发强烈。这次他们到达金陵老宅时,因事先没给金陵的人透过信儿,倒让他们惊怒了一回,这金陵的奴才当真是无法无天,欺上瞒下,竟顶着荣国府的名头当土地主呢!

    菲奥也没兴趣住进老宅,带人直接去了最好的客栈。她看着贾赦愤愤不平的样子,垂下眼喝了口茶,然后淡淡的说,“你是荣国府的当家人,他们也都是你的奴才,若你心中不喜,便去查一查他们如何?”

    ☆、第113章 外星人牌贾母(七)

    贾赦惊讶过后顿感得意,贾政当着官又如何?会说话又如何?老太太现如今还不是承认了他才是贾府当家人?从前他多少有些嫉妒老太太偏爱贾政,然而自从老太太梦见了死去的老爷子,这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房显见被打压下去,老太太偏着的人也从贾政变成了他贾赦!

    听老太太说要查一查老宅,贾赦一口应下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得把事情弄清楚了,他们在京里还要束手束脚的,老家奴才却翻了天,哪有这道理?带着几个奴才,贾赦便早出晚归的查了起来,先去茶馆探消息,后去市井打听,再去收买两个老宅的下人,才三日就什么事儿都弄清楚了!

    这老宅管家胆大包天,打着荣国府的旗号欺男霸女,强占良田旺铺,专挑没背景的老百姓下手,假话随口就来,当自己是京城大老爷心腹,连知县也敬他两分,帮着判冤案。而他几个手下也个个吃喝嫖赌,不是什么好东西,惹了事就搬出京城袭爵的大老爷,多年来腰包鼓鼓的,家里全换了大宅子。

    查到这些东西把贾赦气得火冒三丈,他忍不住冲到菲奥面前拍着桌子诉苦,“老太太,虽说您一直骂我不成器,但我也只是在家中买两个小妾玩一玩古玩,什么时候无耻的欺负过老百姓?他们竟然打着我的名头作恶,若不是此次您老人家忽然过来游玩,我都不知我在金陵的名声已臭到家了!”

    菲奥嗤笑一声,“你没欺负过老百姓是因我看得严,若你见谁手里拿着古玩不肯卖于你,你不会抢?不过这阵子你性子确实沉稳了些,你且记着你今日的话,往后万不能欺凌无辜弱小,不然,你可就同那些奴才口中所说的一样了。”

    贾赦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不好跟她争辩,把怒气全发泄到奴才身上去了,“这群狗奴才,胆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饶不了他们!老太太,我们这就去老宅把人捉了卖去苦窑里!”

    菲奥轻轻摇了下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咱们一行老的老、小的小,他们在金陵经营多年,难保使什么坏出来让我们防不胜防,依我看,此事倒不如交给官府,捉拿犯人本就是官府该做的。”

    贾赦愣住,“官府?那不是把家丑闹到外面去了?旁人知道了还不得笑咱们?再说管家同知县也有来往,这……”

    菲奥笑起来,“这算什么家丑?他们做下的恶事才是丑,早就人尽皆知了,咱们若悄悄处理了,知道的说咱们一句好,不知道的照样骂咱们。若你大张旗鼓的把他们送官,百姓们知道了只会赞你明察秋毫,替他们铲除了恶人,哪里会笑?而知县,哼,知县给一众奴才面子还不是看你的名头?如今你本人都来了,他难不成还会帮个管家来惹你?”

    贾赦眯起眼想了想,笑着点点头,“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抓住那些狗奴才后,就让他们游街示众,解一解百姓心中的怨气,再给苦主送些补偿,如此咱们府里的名声才能挽回一些。老太太放心,我定能办好的。”

    “嗯,我相信你,我已经老了,往后荣国府就靠你撑起来了。”菲奥一句称赞立马让贾赦充满了干劲儿,当日就去寻知县恩威并济的吓唬了一番,他虽没什么实职,但家世和爵位在那放着,不是个小小知县能惹得起的,自然照他的意思行事,派了一队官差将老宅恶奴通通抓了。

    官差们没藏着掖着,就在人最多的时候压住一众奴仆从街上走过进了衙门,百姓们口口相传,纷纷惊讶这贾家人是犯了什么事。没多久衙门就贴出了告示,说要审理贾家刁奴欺压百姓之事,谁有冤屈都可到衙门递状子。

    告示一出,受过欺凌的苦主们立时沸腾了,但碍于从前吃过不少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三五家实在被逼到绝路的愤而写了状纸递进衙门。

    翌日知县便升堂审理管家和众奴仆欺男霸女,强占土地商铺之事。管家自然不会承认,坚称欺男霸女都是误会,是纳妾引起的纠纷,而土地商铺都是按照贾家大老爷的吩咐办的。

    知县拍了下惊堂木,一指贾赦,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管家看过去,茫然的摇了摇头,贾赦立时嗤笑一声,“本老爷就是你口中荣国府贾家的大老爷!你说奉我命办差乃是我心腹,竟连我都不认识?”

    看热闹的百姓哄堂大笑,管家脸一白,面上终于露出惧怕来,“不可能!大老爷在京中,绝不可能过来金陵的。”

    贾赦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腰间的玉佩和手中的折扇无不显示着他的贵气,“哼,好个刁奴,仗着山长水远,没人能告到京里,你就打着本老爷名头为祸乡邻,败坏贾家名声,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我……我没有,我确实是奉主子命办差,我……”管家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冷汗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心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贾赦对知县拱了拱手,“大人,这些罪奴无恶不作,罪证确凿,还敢败坏主家名誉,死不悔改,我看,定要将他们严惩,以儆效尤。”

    知县严肃的点点头,“将军放心,此等恶人下官定将严惩不贷。”

    百姓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十位苦主纷纷挤上前大声喊冤,要状告贾府的管家和奴才,无论如何,他们有机会报仇了,定要让恶人永不翻身才成!

    知县判管家等人重打五十大板,游街示众,罪行重的秋后问斩,轻些的发配边疆。一众奴仆都是面如死灰,纷纷嚷着是受管家指使,而管家更是受不了行刑之苦喊出了贾政和王夫人的名头,声称所做一切皆由王夫人吩咐,甚至他年节进京时还会拜见贾政,绝不是自作主张。

    贾赦冷笑数声,当堂摔了茶杯!“好!好!真是我的好弟弟、好弟媳,作恶也不忘栽到我头上,大人,让他画押,待我回京便拿着供词好生问个清楚!”

    大家族勾心斗角对老百姓来说都是传奇一般的事,此时听到管家如此说,曾对贾赦的冲天怨气全转移到了贾家二房身上,这得多黑心的弟弟、弟媳才数年如一日的往兄长身上泼脏水?若不是这大老爷碰巧发现,还不知要蒙在鼓里多久。贾家的名声意外的转好了许多,而因王夫人的恶名声,王家在金陵营造出的一点好形象荡然无存。

    管家虽说了不少“秘辛”,但王夫人已经被送进庵堂,贾政也没多少地位,贾赦根本不需要他当证人,直接让知县下狠手招呼,就算秋后问斩,斩之前也不能过好日子。

    回了客栈,贾赦换洗一番便拿着供词告到了菲奥面前,二房陷害大房这种事在世家里说是大事就是大事,说是小事那也是小事,全看掌家人如何处置。他虽是贾府的掌家人,但老太太积威已久,他不能自己处置贾政,且他也想试探老太太如今对他们两兄弟到底还偏不偏心。

    菲奥本没把刁奴当回事,纯属为了锻炼贾赦才把事交给他,自然也没让光脑搜集资料。此时看到供词,不禁皱了眉,二房想要争权夺利她一向都知道,但没想到王氏胆子忒大,竟在老宅搅风搅雨,败坏大房名声不说,连祭田都敢动!从前上等的祭田全成了二房的东西,如今贾家祭田竟都是最烂的下等田!

    贾赦见她不说话,忍不住道:“老太太,不是我做兄长的不大度,可也没有这般算计人的弟弟,我实不能原谅贾政。”

    菲奥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回京就分家吧,贪了的让二房填补上,分二房两成家产,往后各过各的,不要再搅和在一起了。”

    贾赦惊的瞪大了眼,“老太太您说真的?”

    菲奥点点头,看着贾赦高兴的回房,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她是贾赦、贾政一块儿管的,但贾赦纨绔却尚有几分纯孝之心,贾政面上端方却对她的安排颇多不满,事到如今,贾赦已算是改掉了坏习气,贾政却对她积怨越来越多,她也是有心无力,管不了了。菲奥想起穿到李纨身上的贾史氏,贾政的亲妈就在二房,往后就让他们自己过去吧,是好是歹,她就不多事了。

    贾赦清理了老宅又得了菲奥的准话,当真是春风得意,忽然觉得从前几十年都白活了,什么小妾什么古玩哪有整顿家宅来的有趣?做好了还能让老太太另眼相看,他何苦再给人留个纨绔形象?贾赦这一想通,就对贾家收入渐少的产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庄子、铺子正好从金陵查起,等他把家里产业打理的蒸蒸日上,谁还敢嘲笑荣国府大老爷是废物?!

    老宅的奴仆清理干净了,菲奥一行人也就住进了老宅,贾赦报官这么大动静,金陵其他世家自然也听说了,尚在金陵扎根的就剩下皇商薛家一家,薛姨妈得知贾府老太太来了,不情不愿的带着儿女上门拜访。老太太一下子废了他们王家一对姑侄,她不怨恨就是好脾气了,要她真心拜见老太太?那真是不可能!

    ☆、第114章 外星人牌贾母(八)

    菲奥让人请了薛姨妈他们进来,又叫几个孩子出来见了礼,面上和乐的客气寒暄着。薛蟠坐的有些不耐烦,没一会儿就寻了个借口说要走,薛姨妈假意斥了两句,菲奥忙说别耽误孩子正事,让薛蟠去忙,薛姨妈也就顺势让他走了。薛蟠一走,菲奥也让贾兰和贾琮回房读书,三春则陪着薛宝钗去逛花园。

    孩子们都走了,薛姨妈笑说:“还是老太太会教养人儿,看几个孩子个个都好得很,让我羡慕得紧。”

    菲奥笑笑,口中满是夸赞之词,“你倒谦虚,你的一双儿女也养的好啊,蟠哥儿才十几岁就能撑起薛家祖业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宝钗也端庄大气,看着就喜人。”

    “哪有老太太说的那样好,还是胡闹的年纪呢。”薛姨妈眼中浮现出笑意,显然被夸的很高兴,又道,“听说老太太送我那外甥从军去了?还是老太太有魄力,我呀可舍不得蟠哥儿去受苦,所幸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够孩子富足了。”

    菲奥挑挑眉,状似没听出她的挤兑,“可不是受苦了吗,若是能安生过日子,我老婆子也舍不得孙儿受苦啊,可惜咱们家在京城,这天子脚下是非多,不趁孩子年轻把他们的性子磨出来,将来可要受大罪的。再者京里头一块匾额砸下来都能砸到几个官身,咱家孩子若不混出个名头,将来也无法立足。说来还是你们好啊,没那许多顾虑,子孙也自在些。”

    薛姨妈脸色不好看了,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压得难受。老太太没说什么难听的,却有什么都说了,不就是看不上他们没进京吗?不就是讽刺薛蟠比不上贾家子孙吗?还官身,士农工商,这是嘲笑她家是商户了?然而薛家如今孤儿寡母的,在世家贵族里头早就没了立足之地,她再不平也不敢得罪了老太太,那样可是同时得罪贾家和史家,都是有爵位的人家。

    薛姨妈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老太太也不必过于忧心,男儿出去闯一闯也好,若能上战场立下战功凯旋归来,那可是大荣耀。”

    菲奥笑着摇摇头,“荣不荣耀的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们平安就好,要我说啊,还是天下太平的好,免得我见不着人提心吊胆的。”

    薛姨妈干笑了两声,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说起宝玉,我倒是想起从前和姐姐说过的玩笑话,姐姐为宝玉不爱读书烦心,听说宝钗性子稳重还想抢了去专门看着宝玉呢,说他们都得过神仙的恩赐,定能处到一块儿去。”

    菲奥用光脑快速分析了相关资料,得知了王氏姐妹关于“金玉良缘”的想法,不动声色的笑道:“果真是玩笑话,自家的姑娘当然要自家宝贝着,哪里能让旁人抢去!幸好宝玉还算听我老婆子的话,不爱读书便去从军,有国公爷从前的旧部看着,我也就放心了。”

    贾代善的旧部如今也是将军了,将军的督促和薛宝钗的规劝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想,薛姨妈还没说出的姻缘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菲奥喝了口茶又道:“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此次出来转转我也是想让孩子们松泛松泛长长见识,待回京之后我便要开始为孩子们相看婚事了,到时她们可就不得出门了,唉,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束缚颇多的。看你家宝钗也差不多到年纪了,你定然已经开始相看了吧?”

    “是啊,这姑娘家总得早一些相看才能选出好的来。”薛姨妈尴尬的应付了一句,薛蟠四处闯祸说不到媳妇,宝钗身为妹妹怎能先定亲?再说金陵这些人家她根本看不上眼,本想着和贾家联姻,谁知老太太明着暗着就给拒了。她先还说宝钗能看着宝玉读书,老太太转头就说姑娘该留在家中不得出门,这不是打她脸吗?迎春几个都不能出门了,宝钗这个大三岁的还走什么亲戚?

    菲奥看她一眼,不在意的继续喝茶,姻缘可不是两个人的事,单凭薛姨妈拎不清的性子和薛蟠横行无忌的嚣张,她也不能同意和薛家联姻。真不知王家是怎么教女儿的,一个个的就知道歪门邪道的算计,若当真能堂堂正正的坐稳当家主母,她才要赞一句好,可惜王家女偏生做不出大气的事来。

    两人算不上不欢而散,可也没热络起来,菲奥没说请他们再来,薛姨妈也没说下次再拜访,两方都知道,贾薛两家若无必要怕是不会再往来了。王氏姑侄被送去庵堂的事始终横在两家中间,分毫靠近不得,菲奥倒是觉得挺好,薛家以后是薛蟠当家,断绝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菲奥等人离京也有几个月了,看着快过年了,他们也要尽快赶回去。金陵这边的账贾赦还没查清楚,但谁偷奸耍滑谁中饱私囊却已经揪出来了。贾赦直接将他们送官,每个铺子安排两人互相监视,准备回京后再派心腹过来盯着,小油水可以有,但再不能允许有猖狂行事的下人了。

    众人回京前又去林家小住了两日,同林家父女叙叙旧才踏上回京的大船。林黛玉很感伤,往后再没有关心她的外祖母也再没有一处说话的小姐妹了,待两年后她嫁了人更是没机会去拜见外祖家,兴许此次一别便再见无期。想到贾敏临死也没见到娘家人一面,黛玉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

    菲奥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紧紧抱了她一下,“傻孩子,回到父亲身边当高兴才是,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记得给外祖母写信,外祖母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都分你一份儿,忘不了你。将来无论如何,你只要自己强大起来,便再无人能伤你分毫了。”

    菲奥说完拿出一条铂金钻石项链给她戴上了,“这是从洋人那儿得的,我看着很喜欢就留下了,不过还是你们小姑娘戴着好看,权当留个念想吧,待日后你父亲得了空,你们再去京里看我。”

    林黛玉摸了摸颈间的吊坠,看着菲奥点点头,“外祖母对我的好我永远也不会忘的,外祖母要保重身体,等黛玉去看您。”

    菲奥笑着拍拍她的手,“好,快回吧,别被风吹着了,我们也该走了。”

    菲奥上了船同林如海和林黛玉摆了摆手,那条项链看着只是一条漂亮的钻石配饰,实际上却是奥多星球的一种防御兵器,在主人遇到危险时会形成防御罩同时用激光攻击敌人。她突然穿越到这里,光脑自带的储物格子并没放多少东西,这条项链也算她找到的比较合适的东西了,以后不能再护着这孩子,希望用这项链能给黛玉多一层保护。

    回京的路上他们不着急,便一路慢行,偶尔遇到感兴趣的城镇也会上岸游玩一番,买些当地特色的东西做纪念,尤其是三春,知道一辈子能出门游玩的机会不多,便尽全力留下更多自在的回忆,不管以后她们在夫家好不好,起码她们做姑娘时曾这般开心过。

    菲奥也不拘着她们,让三春女扮男装跟着贾兰和贾琮,只要不惹事,对什么好奇都可以去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贾兰和贾琮所表现出来的稳重让菲奥十分满意,从这时就要让他们记住家中的姑娘是他们的责任,往后即便三春出嫁,他们也得给出嫁的姑奶奶当靠山,如此,家族才能繁荣兴盛。

    菲奥觉得她做一个老太君越来越如鱼得水了,子孙也同她越来越亲近,看起来还是很合格的。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终于抵达了京城,不过才上岸菲奥就看出不对来了,在码头接他们的赖大明显表情僵硬、欲言又止的。

    菲奥皱皱眉,上了马车隔着帘子问道:“可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赖大抹了把额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回道:“老太太,您不在这小半年,刚开始府里一切安好,后来大太太指责鸳鸯姑娘和崔妈妈当不了家,要库房钥匙和账本,鸳鸯姑娘不同意,大太太便时常寻她麻烦,府里不少不相干的下人被连累。后来,后来,二老爷把珠大奶奶放了出来,二老爷他……”

    “说。”菲奥脸已经沉了下来,她不怕他们折腾,但也没想过他们这般没有自知之明,莫非以为她和贾赦不在家,他们就能把府中财物全吞了不成?

    赖大犹豫了片刻,凑近车帘小声说道:“老太太,二老爷和珠大奶奶去了您房里翻……翻东西,被鸳鸯姑娘发现了,不知出了什么事鸳鸯姑娘就,就,就失踪了!奴才去问二老爷,二老爷说鸳鸯姑娘以下犯上,冲撞了他,被他撵走了,奴才在外找了几日还没找到,正想给您去信,便接到信儿说您快进京了。”

    “失踪?”菲奥觉得贾政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跟贾史氏翻她房间,她点开光脑快速搜集最近的资料,看到上头反馈的信息,冷冷一笑,“二房日子过的太自在了,既然这般想掌家,便让他自立门户掌个够!赖大,你派人去请贾珍和族老们,就说申时开祠堂,荣国府分家。还有此次在金陵老宅发现了王氏的大罪过,我要她在族谱上除名!”

    “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115章 外星人牌贾母(九)

    府东边黑漆漆的大门里有一处潮湿破败的房子,曾是马房后头堆积杂物的,后来大房修园子把马房迁走,这屋子也就废弃了,而此时,这间屋子里正关着失踪的鸳鸯。

    鸳鸯被绑在椅子上,口中塞着帕子,惊恐万分的看着走近的贾史氏。贾史氏拿出一张纸来,上头写着,“那妖怪有什么惧怕之物?有什么习性?有什么可抓住的破绽?”

    鸳鸯不停的摇着头,看贾史氏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贾史氏心里头对菲奥是惧怕的,好不容易趁菲奥不在将贴身伺候的鸳鸯抓来,结果鸳鸯什么也没说出来还根本不相信她,听说菲奥很快就要回京,她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贾政在旁边紧紧皱着眉,烦躁的来回踱步,“鸳鸯看着什么也不知道,你不是说老太太……她,她是妖怪吗?妖怪怎么会被个丫鬟看出破绽?赶快把鸳鸯处理了,万一老……那妖怪回来发现鸳鸯在这里就麻烦了。”

    贾史氏不能说话,连威胁也没气势,想了想从发上取下个簪子抵在鸳鸯脖子上,又拿那张询问的纸给鸳鸯看。鸳鸯急的眼泪直流,连连点头。贾史氏一喜,忙把她口中的帕子取出来,簪子却抵得更紧了。

    鸳鸯看向贾政,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起菲奥的习惯,“太医说老太太身子不大好,要好生调养,老太太按照太医的吩咐每日里去花园晒太阳散步,然后回房用午膳,午休一个时辰后在阴凉处看闲书话本,然后同下学过去请安的少爷、姑娘们说说话,一同用晚膳……”

    贾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向贾史氏的眼中透着怀疑,在他看来老太太虽习惯同从前稍有不同,但也是太医叮嘱的,这很正常,他自己也会遵医嘱改变些习惯。而他这个儿媳妇说老太太施了妖法让她不能说话,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毕竟王氏姑侄曾让老太太震怒,他先前也惹老太太不喜,但他们从未见过什么妖法。可是……这儿媳妇却能写出许多他小时候的事,这完全不该是“儿媳”能知道的事。

    贾政揉着发痛的额角,心里忐忑不安,他半信半疑的帮着儿媳找妖怪的破绽,儿媳对老太太房中摆设一清二楚,连较为隐秘的私房也能找到,但鸳鸯也说了老太太本人同样一清二楚,聊天也会聊起多年前的往事,根本没疑点。这几日赖大日日去码头等船,他是心惊肉跳的,已经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贾史氏听了半天没听见一句有用的,且鸳鸯明显还是认定菲奥才是老太太,这是她最信任的心腹,竟连她都认不出来!贾史氏怒不可遏,扬手就扇了鸳鸯两巴掌,双眼赤红像要动手杀人一般。贾政在旁边看见越发不能把她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想到一起,心里更是烦躁。

    就在贾史氏举起簪子想要刺死鸳鸯时,外头传来很多杂乱的脚步声和赖大的呵斥声,“你们不是二老爷身边的吗?守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贾政和贾史氏大惊,刚回过头,房门就被赖大一脚踢开!赖大带着二十多奴仆冷着脸走进门,看见鸳鸯时视线一顿,立即挥了下手,“二老爷和李氏动用私刑欲对老太太不利,将他们抓起来带到老太太跟前处置!”

    贾政被四个奴才反剪了双臂,既惊又怒,“赖大!本老爷是朝廷命官,你敢!”

    赖大面无表情的让人解开鸳鸯身上的绳子,“二老爷,这是老太太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随即喝道,“带走!”

    贾史氏拼命挣扎,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贾政也高声斥骂,想要吓住赖大,但他们还是很快就被带到了菲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