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奶奶做错了事,让妈妈不高兴,她不想见到奶奶,才不回来的。”夜母嘴里有些苦涩,心里不禁叹了一声。
原本还以为小丫头会责怪自己,或者问是做错了什么事,哪想到她只是皱了下眉,手指放在下巴那里“唔”了一声,就跟小大人一样问着,“那奶奶现在知道错了吗?”
夜母连连点头。
“道歉了吗?”
她愁眉苦脸道:“想道歉,但是没有机会。”
夏蝉连家都没回,打电话更是打不通,怎么道歉?
“盈盈,你会怪奶奶吗?”毕竟是因为她,夏蝉才不回家的。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奶声奶气说着,“老师说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大人也会犯错。”
“可能会有点怪,但是我知道,没有人喜欢犯错的。”她也不喜欢,犯了错就要被批评,有时候还要罚站,很难受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奶奶做了错事,要跟妈妈好好道歉。”她拍了拍夜母的肩膀,跟个遇到不听话的孩子,心里很无奈的家长一样。
夜母心里啼笑皆非,更多的却是感动,她抬手抱住小姑娘,抬手摸了摸她的揪揪,“那盈盈可以帮奶奶做这个说客,给奶奶一个向妈妈道歉的机会吗?”
想了想,她又跟着道:“盈盈应该在电视里也看到,家里要是不和谐,经常吵吵闹闹的话,是会很闹心的,而且也不利于你和嘉任的成长。”
“妈妈现在还怀着弟弟妹妹,这样也不利于弟弟妹妹的成长。”
“而且,要是妈妈一直不消气,就会一直憋在心里,憋久了,对身体也不好的。”
小姑娘一听,顿时板起小脸,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她想着夜母的那些话,跟自己之前看到的几十部狗血电视剧结合在一起,越想越是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些小孩子,不就是因为家里妈妈经常跟奶奶吵架,跟爸爸吵架,没有人管他们,所以才会变得很瘦吗?
还脏兮兮的,穿了好几天的衣服,也没人去管。
她跟嘉任都大了,是快要四岁的大孩子了,但是弟弟妹妹不一样啊!弟弟妹妹才刚出生,肯定要人照顾的!
她跟嘉任可以照顾自己,但是不懂得照顾小孩子啊!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妹妹,跟电视里那些可怜的小孩子一样!
夜母注意着小姑娘的表情,其实也好懂,小孩子还不太会掩饰,想什么都表现在心上。
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夜母接着道:“所以,最好是赶快让妈妈消气,好让她快点回家,要不然,有可能以后大家都不能一起住了。”
夏蝉肯定会跟自己的孩子住在一起,最有可能的便是带着孩子搬出去。
想到以前他们都是五个人生活在一起,大家快快乐乐的,以后不管是跟妈妈一起住,还是跟奶奶一起住,小姑娘心里都不舒服,浑身别扭极了。
就好像以前是一个完整的圆,到后来,这个圆缺了一块,怎么看怎么别扭!
“奶奶,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帮忙哄好妈妈的!”她可是致力于要一家人开心快乐的!
想到大人吵了架没法解决,现在还要让自己出马,小姑娘就有种自己是一家之主,还要帮忙解决大人吵架一事的感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夜母的目光好似在看着什么不听话的孩子。
夜母忍俊不禁,笑了一下后,又连忙将笑容收起来,想了下,决定先悄悄给夜锦打电话试探下情况。
她让小姑娘先到一旁玩,自己拿起手机站到一边,拨了电话过去。
彼时,夜锦已经带着夏蝉到了酒店,看到手机上备注为“妈”的电话响起,朝夏蝉使了使眼色,按了免提。
夜母的话从那边清楚传来,“夜锦啊,你找到夏蝉了吗?”
他嗯了一声。
她叹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愧疚,“她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不肯回来?也对,这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那么固执的,我跟你爷爷说了这事,你爷爷也将我说了一通。”
“你让夏蝉回来吧,她要是不想见到我的话,我搬出去就是,我现在也没脸待在家里了,要是夏蝉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夜母哽咽了一下,“我就算下地狱,给她赔罪,都不为过!”
夜锦板着脸,态度十分冷硬强势,“事情都发生了,现在来忏悔有什么用?道歉就能免除夏蝉一个人在外吃了三年的苦吗?谁让你那么糊涂,竟然做出这种跟外人勾结设计自己儿媳的事!白小芸那边是什么想法,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现在都是报应,是对我的惩罚!”夜母满是自责,哽咽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要是你们一辈子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的,她当年吃了那么多苦,现在换我来承受了。”
夏蝉在旁都听不下去了,她什么时候听到夜母这么委屈求全,卑躬屈膝的样子?
就算当时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想让她帮着在夜嘉任面前给她说话,都没有这样。
等听到夜锦这个做儿子的,还对夜母不假辞色,夏蝉更加难受了,推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别闹了。
不管如何,夜母都是他的妈妈,做了再多错事,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
夜锦对她的暗示置若罔闻,对夜母的道歉示弱也毫不留情。
等电话挂断后,夏蝉彻底没了顾忌,“再怎么说,你也不能对妈这样啊!你态度这么冷酷,妈得多伤心啊!”
“她做了这么对不起你的事,冷酷一点怎么了!”夜锦理直气壮说着。
“你!”夏蝉被他气得不行,坐在他对面,将他的身子掰正,让他直视着自己,紧接着,就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批评教育。
在夜家惆怅的夜母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她想到儿子对自己的冷眼相待,夏蝉的离家出走,心里怅然不已。
正愣愣着发呆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夜母低头一看,是她那个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儿子所发来的信息。
上面写着:你儿媳妇生气了,正在劝我。
生气?能生什么气?
自然是因为夜锦对她的态度,和那些冷冰冰的话而生气了!
夜母情绪一松,脸上有着庆幸,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原来先前夜锦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除了给夏蝉表态度,让她解气,也是想给夏蝉以及夜母一个下来的台阶。
没人做坏人时,夏蝉还能撑一下,一旦有了这个严厉冷酷的坏人出现,夏蝉就受不住了,想法也跟着有所改变。
夜母自然是明白这一点,心里更加懊悔,她当初到底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放着这么好的儿媳不要,硬要坚持什么门当户对?
歹竹里可能出不了好笋,但也有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不能因为筒力明所做的事,就将怒火和不满加到夏蝉身上,那几个月的相处也更应该让她醒目明白,清楚夏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是。
夏盈盈在旁边给色比娃娃穿好了衣服,带上了小王冠,穿上漂漂亮亮的高跟鞋后,自己欣赏了一番,转过头就看到夜母又笑又懊恼的样子,心里好奇不已,跑上去追问道:“奶奶,你是在玩什么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