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更烈了,卷着雪花飘荡在荒野上。
权倾世虽然受了伤,可没了苏好意这个顾忌,他像黑豹子一般勇猛。
围上来的七八个人,竟然都被他手刃,但随即又涌上来十几个。
对方抱了必除之的决心,一个个不要命地冲上来。
权倾世的随从此时已经死伤过半,他自己也负伤好几处。
“这死瘸子跑不了了!”有人嘶哑着嗓子冷笑:“把他剁成肉酱,咱们兄弟分着吃了!”
腿上的血流到脚上,权倾世憋着一口气让自己站稳了。
夜色漆黑,风雪呼啸,他想起若干年前自己被一群狼在野外围攻的情形。
“大人,属下拖住他们,你快走!”权倾世的手下冲上来,他们都是白鸦卫的精锐,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这些人很狡诈,他们把白鸦卫的马都砍伤了,这样就让他们无法逃跑。
所以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一下。
苏好意去而复返,她身后跟着一群黑影。
“我把狼引来了!”苏好意大喊:“不想死的就快跑!”
第473章 又救权大人一命
苏好意迷了路。
雪大风狂,四处不见光亮,辨不清方向。
再加上刚刚躲过了狼群,又弃了马,他们根本走不远。
无论是随从还是杀手都被冲散了。
苏好意架着权倾世深一脚浅一脚地乱走,好几次摔倒又挣扎着爬起来。
权倾世伤得有些重,失血又多,已经半昏迷了。
苏好意祈祷老天开恩,否则他们只怕要死在这荒郊野外。
正当苏好意绝望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废弃的破窑。
苏好意念了声佛,忙将权倾世拖进去。
摸索着寻了些枯枝败叶点燃,好在权倾世怀里的火折子没被血水浸湿。
借着光亮急忙查看权倾世的伤势,他的脸色白得吓人,身上到处都是血。
苏好意解开他的衣裳,见他肩上后背还有左肋和腿上都受了伤。
伤口都不算浅,腿上的伤口尤深。
苏好意要给他止血,没有别的东西,只好把权倾世的里衣撕成布条用来裹伤。
破窑里可烧的东西不多,这样大雪的天气,别想到外边去找柴烧。
权倾世昏迷着,上下牙嗑得咯咯响。
苏好意在火光熄灭之前,将权倾世的大氅铺在他身下,上头盖上自己的披风。
知道他失血多怕冷,为了保住他的体温,唯一能用的上的取暖法子便是自己的体温。
苏好意脱掉外衣盖在披风上,只着单薄的里衣抱紧权倾世。
这破窑中尽管寒冷,可苏好意还是希望风雪再大一些。这样仇人就找不到他们,野兽也不会嗅着血腥气找上来。
权倾世的心跳声苏好意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他暂时性命无虞。
静下来忍不住在心里想:“我刚才为什么能跑得那么快?”
她逃跑的速度明显比其他人要快很多,否则也不可能甩脱了杀手和狼群。
“好像我也会治伤。”苏好意又想,因为包扎的时候她并没有手忙脚乱。
“那么我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苏好意又开始琢磨起自己的身份来。
权倾世被刺杀,白鸦卫自然得到了消息。半夜出动了几百人,到城外来找。
但也是等到天亮才在破窑里发现了苏好意他们,彼时权倾世依旧没有清醒,并且已经出现发热的症状。
崔礼见苏好意舍命护住权倾世,不禁感激地说道:“苏公子,多亏有你,不然就算我们赶来,只怕也凶多吉少了。”
因为天气冷,权倾世又失血。如果不是苏好意及时止血,他不冻死也会失血而亡。
但苏好意却不愿居功,只是说:“我不过是尽了一点力而已,快将你们大人带回去,请了大夫给他治伤吧!”
权倾世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两个丫鬟守在旁边。
见他醒了,那两个人十分高兴地说:“大人醒了,我们这就去告诉崔大人和管家。”
权倾世却叫住了她们,夏桃问:“大人可是要喝水吗?”
春柳也问:“大人可是饿了么?”
权倾世摇摇头,他的嗓音有些嘶哑,问道:“她呢?”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她”指的是谁。
说道:“姑娘染了伤寒,怕把病气过给您,已经把她搬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住了。”
权倾世听了,便立刻挣扎起来。两个丫鬟慌的连忙去扶他,说道:“大人小心,您身上有好几处伤。大夫叮嘱过了,要静养。”
“扶我去见她!”权倾世哪里听她们的劝。
两个丫鬟不敢做主,因为之前得到管家和大夫的叮嘱。
春柳给权倾世披上外衣,夏桃急跑出去禀告管家。
当时崔礼也在外头等着,听说权倾世醒来,众人急忙进来参见。
权倾世冷眼看着一屋子人,苍白的嘴唇吐出一句:“滚!”
见这情形,崔礼便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忙上前解劝道:“大人别急,苏公……苏姑娘现在没什么事,只不过她因为那天夜里受了风寒,如今有些发烧咳嗽。等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候自然就能来见您。”
权倾世下死眼看着他问道:“是她救了我?”
崔礼说道:“属下大人赶去的时候,在一处破窑里发现了苏姑娘和您,当时您已经不省人事,是她用身体给您取暖,才护着您平安过了一晚。”
权倾世点头道:“我知道了。”如果没有苏好意,他肯定早就死了。
苏好意那天受了惊吓,又挨了冻,回来没过半天就发起热来,而且咳嗽不止。
于是便单独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住着,大夫诊断是风寒,给开了药,每日按时服用。
权倾世进来的时候,苏好意服了药正睡着。
屋子里很温暖,桌上摆着一盆重瓣水仙,开得正盛。
权倾世走到床边,见她严严实实盖着被子,两只手叠放在胸前,手背上有许多细小的伤口,应该是刮擦伤,如今都已经结了痂。
苏好意的脸色不似往常的白嫩红润,而是透着枯黄的病态。
就算是睡着也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
大约是鼻子不舒服,她的鼻子用两团细纸塞着,有些滑稽。
“你们都下去吧。”权倾世特别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和苏好意在一起。
等那几个人都退出去之后,权倾世将自己的外衣一抖扔在地上,紧挨着苏好意躺在床上,将她轻轻的揽进自己怀里。
苏好意发着烧,一直迷迷糊糊的,身上也疼得厉害。
梦里扯天扯地地下着大雪,苏好意茫然四顾辨不清方向。
在她前头有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只给他一个背影,始终不肯回头。
苏好意看着那背影,莫名觉得熟悉,可却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她拼命往前跑,想要拦在那个人的面前看看他的脸。
可不论她多么努力,那个人始终和她保持着几十步步远的样子。
苏好意心急如焚,以致于哭了出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轻轻地摇她,苏好意睁开眼,一点点看清眼前人的样子。
狭目鹰鼻,脸白如纸,薄唇抿成一线。
上唇和下巴生着青黢黢的胡渣,苏好意认出这人是权倾世。
她甚至没顾得上问他的病情如何,开口就是:“原来你不是太监。”
第474章 百里挑一入法眼
一大早,司马府的管家就亲自到兰台医馆来传话,太后宣司马兰台即日进宫去。
“太后她老人家这程子一直玉体不安,听说公子回了京便叫内臣出来相请。以为公子在府里头住着,懿旨传到了府里。夫人叫小的来,让公子略准备准备便进宫去吧。”
墨童听了虽然不敢插言,但知道自家公子正为苏好意的事焦心,可太后宣召又不能不去。
司马兰台听了沉默片刻,便起身更衣去了。
他的枕边放着苏好意的小金龟,司马兰台将它拿起来握紧在手心里,沉沉叹息一声。
已经过去七天了,苏好意还是杳无踪迹。
好像有人故意抹去了与她有关的线索,姹儿姨那头也急,司马兰台亲自去安抚过一次。
进了宫,面见太后。
太后拉着司马兰台的手一脸慈爱地说道:“好孩子,一年多未见你了,还是重阳节的时候你母亲进宫来赴宴,我看她气色比往年都好,问你起,说要等十月才回京。”
“有劳太后惦记动问,”司马兰台一向得长辈们的喜爱,太后又是个最慈祥的老人家,所以在她面前司马兰台并不拘束:“兰台早该进宫问安的,但听闻您在斋戒,所以未敢轻易入宫。”
“你这孩子,是个最知理的。”太后笑道:“我这点小病小痛缠绵了个把月了,还是不利索,看来医缘还是在你这里。”
司马兰台的医术太后是亲身验证过的,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