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拓跋执在呢,用得着你照顾?”明渊没好气地道。
两个冤家的声音忽而就远了,屋里安静了下来。
拓跋执忽而就绷不住了,蹲到地上,双手捂住脸颊,眼泪汹涌地流。沈言这坏东西怎么就叫自己这么难受呢?
他就算最初骗过沈言,算计过沈言,但到后来也是真心真意地要和沈言过日子,怎么这人就始终和自己有了隔阂,心里挂着的始终就不是自己呢?
沈程就有那么好么?
难道自己这些日子的陪伴就比不了他们兄弟几十载么?
拓跋执身形一僵,忽而意识到,是啊,沈家两兄弟自幼一块长大,他们这将近二十年的感情哪里是自己可以比拟的呢?
自己就好像是沈言二十年人生中硬生生突然插进去的人一样。
要不是自己算计沈言,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汉人皇子怎么都不会和他一个突厥蛮子搅在一起的吧?拓跋执突然觉得自己低贱如尘埃,心里越发难过了。
“大汗……”
仆人的声音忽而在身后响起。
拓跋执忙用袖子抹了眼泪,也不曾转过身去,强压着酸涩道:“白院判来了吧?快给沈郎君看看吧。”
白一轩就跟在仆人后面,他看了看拓跋执强行挺直的背脊,眉梢不由得微微挑了挑,心里浮上了几许玩味。哟,这位铮铮铁骨的可汗是哭了么?声音有些哭腔啊……
“白院判,请。”仆人躬身引路。
白一轩看了拓跋执一眼,跟着仆人走到了里间。床上的人此刻处于昏迷中,看着分外安静乖巧。白一轩忽然就动了心思,要是自己趁机给沈言下药……
“你别打歪主意。”拓跋执的声音在后面冷冷地响了起来。
白一轩心里一惊,就听得拓跋执继续道:“你到现在还是燕国的头号通缉犯呢。”
很少人知道,白一轩即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燕国“怪医”。之所以称作“怪医”,是因为白一轩行医有很多怪癖,被他拿去试药的可怜人无一例外地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大汗言重了,微臣自当尽心尽力。”白一轩低垂着脑袋,看似恭敬,这话却说得咬牙切齿,悻悻地把自己的小心思强行压下去。
“如此最好。”拓跋执冷着脸道。他如今已经整顿好了形容,虽然眼眶还有些发红,但基本上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
被拓跋执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盯着,白一轩也不敢动手脚,只能规规矩矩给沈言看诊。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很不满意。
“你用得着反复摸沈郎君的手腕吗?”拓跋执醋大地问道。
白一轩郁闷死了,但鉴于自己现在还需要突厥提供庇护了,只能压着火气道:“大汗,把脉都是寻常步骤,快不得。”
“可你停留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以前,你给本王把脉的时候,也不见你半天都挪不开手啊。”拓跋执阴测测地道。
白一轩面色一僵,好吧,他承认自己还是耍了一点点小心思——毕竟不能下药呢,自己稍稍多摸一会儿沈言的手腕又怎么了?!!他真的只多摸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