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实委实太难让人接受。沈言神情恍惚地道:“你退下。”他现在感觉很难堪,一点都不想其他人在场——尤其是像白一轩这种无甚交集的外人。
“喏。”白一轩低垂着脑袋,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可在出账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却忽而往上勾了一下——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但也足足可见这人心里其实并没有一丝半点真正畏惧的情绪。
呵,等着瞧吧,三皇子与可汗肯定走不长了——自己看上的人必定是自己的。白一轩心里暗搓搓地想道。
另一头。
沈言脑子很是混乱,他现在回想起与拓跋执的点点滴滴,觉得每一件事情都那么面目可憎,甚至曾经那些暖人心窝的小细节现在看来都令人倒胃口。沈言越是细想,背脊就越是发凉。
却在这时,营帐挑开了。
俊美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笑得如沐春风,用一种甜甜的、黏黏糊糊的语调喊道:“言言。”
沈言之前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听到这一声“言言”,这说明男人回来了。可如今听到这个词,他却感到胆寒。
这个男人多可怕啊!
明明只是想要扣住他去和燕国皇帝谈条件,但却又和他保持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这是什么意思呢?
呵!
为了藐视燕国,不仅要扣押他这位三皇子,还要将他压在身底,从各个方面欺侮他吗?沈言胸中倏然升起一把邪火,他想要怒气冲冲地质问男人。
但话还没到嘴边就被自己压了回去,沈言深吸闭上眼睛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再睁开眼时已经显得平和了不少。他试探着道:“小执,最近,我总想起以前在燕国的事情。”
拓跋执心里一个咯噔,脸色骤然变了,紧张地问道:“你都想起了什么?”
沈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男人的反应,一点细微的小动作都没有放过。此时,见男人有一瞬的不自然,沈言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
“也没想起多少。”沈言继续试探道,“就是想起了一些吃的,馋得很——今中午睡觉,都把我从梦里给馋醒了。”
拓跋执脸色更加紧张了,忐忑地问道:“你都想起了哪些吃的?”
沈言自然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还是继续试探道:“凤穿金衣,黄金乳酪,川西贡茶……”
沈言每说一样吃的,拓跋执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这些食物全都是皇宫大内的菜,只有皇族才有机会想用,平头百姓根本别想尝,就连大臣都得靠皇帝陛下“赐宴”才可能吃到。
拓跋执细细听完了,试探着问道:“你还想起什么吃的了吗?”
沈言心里哇凉哇凉的。
其实,刚刚他是故意试探拓跋执的。虽然白一轩信誓旦旦地说他是三皇子,但沈言心底里还是存了一丢丢幻想——万一拓跋执没骗自己呢?万一自己就不是三皇子呢?
可是,当他报出一串皇族菜谱时,拓跋执竟然没有一点反驳之意。
呵,那只能说明——白一轩说的都是真的,自己就是被拓跋执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