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执摇摇头,瞟了坐在床头的王妃一眼,沉默了半晌,道:“我若说我没有谋反之心,你信吗?”
沈言一怔,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难以置信地道:“你不会这么没追求吧?”
杜执觉得好笑,苦涩地道:“难道要做皇帝才算有追求吗?”
“不是……”沈言吞下口中的一瓣橘子,盘起一条膝盖搁在床上,袖子一撩,低声道,“就你现在这处境,皇帝铁了心要杀你。就算你没有谋反之心,他也认定你有谋反之心。你根本就没退路啊,不造反难不成等死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杜执苦笑道,“可是,我真的没有谋反之意。”
沈言神情古怪地看了看男人,试图从男人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杜执,你可别逗我啊。这种话说给我听没用,你也没必要骗我,我跟你是一条心的。”
“我真没骗你。”杜执瞄了眼自己还未康复的双腿,语气低落地道,“我愿为北燕征战厮杀,但庙堂之上非我所愿。”
沈言惊讶地瞅了瞅男人,跟杜执纠缠了这么多世,他一直觉得这男人野心勃勃,没想到还能有这么潇洒快意的一面啊。
“管你愿不愿,皇帝都把你当反臣了。”沈言吃下手中最后一瓣橘子,又掏出胸前的另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道,“你要是不做造反准备,就等着掉脑袋吧。”
杜执用手捂住了眼睛,隐痛地道:“总会有办法的,不会走到造反那一步。”
沈言心里奇了怪了,郁闷道:“你怎么就不愿意造反呢?难不成你心中对你那皇兄甚是情深?还是说,你怕失败了掉脑袋啊?”
杜执不觉莞尔,好笑道:“你都瞎想些什么啊?我和我皇兄,从小就不对付。”
“那你干嘛还怕造反啊?”沈言不解道。
杜执神情一滞,目光似是飞跃了千山万水,悠悠道:“天下海清河晏,盛世气象。我既为北燕皇室,自然要守一方太平。”
沈言心情相当复杂,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可真高尚。”
杜执笑了,用肩膀碰了下沈言的大腿,道:“诶,喂我一瓣。”
沈言心头说不出来的郁闷,不甚温柔地塞了一瓣橘子进男人嘴里。
“唔……”
杜执艰难地动了动嘴巴才把橘子吃了,蹙眉道:“你就不能照顾下我这个病人吗?”
沈言把外套脱了,直穿一身雪白的里衣,翻身上了床,直勾勾地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这样相顾无言,气氛莫名就变得暧·昧起来。
杜执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好像搞搞断袖也不是不可以……
在他的无限期待中,他家王妃开口了:“你这身病是怎么来的?”
杜执一腔热情瞬间消散,就像有人对着灶膛里的烈火泼了一大盆冷水。他翻了个身背对沈言,一言不发。
“诶,生气啦?”沈言轻轻推了男人一把,见对方不理他,他一个翻身压到了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