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我好像也没听说向南对哪个美女特别感兴趣的。”
王俊装作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向南,老实交代,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怎么可能?”
在两位“老前辈”的诘问下,向南第一次慌了神,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现在还太早,应该先将公司发展起来再说。”
“现在还早?你过了年都24岁了,不早了。”
钱昊良嘴角噙着笑,慢悠悠地说道,“想当年你钱大哥24岁的时候,女朋友都谈了俩了,你说说你,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吧?”
“谁说的?”
向南猛地一挺胸,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在幼儿园时,就拉过女孩子的手了!”
钱昊良和王俊两个人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王俊忽然问道:“对了,向南,刚刚听你的意思,你是开公司了?”
“嗯,就在前一段时间,我把工作室变更为有限公司了。”
说起正事,向南又恢复了从前的那种淡定,他说道,“办公地点也换了,和之前的工作室离得不远。”
“厉害!”
王俊不无赞赏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24岁的时候,才刚刚大学毕业,还在为工作发愁呢,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咱们不能跟他比,按照现在网络上流行的说法,他这种属于非典型性人类。”
钱昊良插了一句话,笑着说道,“咱们只要一年比一年过得好,那就算是成功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
王俊点了点头,附和道,“比阿q精神要好得多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让向南坐在那儿插不了嘴。
到了安定门内大街附近的土锅羊蝎子店,邹金童早就迎了出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热情地和王俊、钱昊良两个人聊上了,让原本打算给双方介绍的向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一餐饭,酒没喝多少,倒是聊天聊得火热。
四个人一直聊到八九点钟,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这才散了席。
回到宾馆以后,向南先到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将满身的酒味和烟味洗掉,然后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拿起手机一边玩起了游戏,一边想着明天先去拜访哪一位。
过了好一会儿,他不经意间低下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这玩了一年都没玩过去的第十一关,居然就这么过了?它是怎么过关的?”
老天爷,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啊,难道是我的技术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这么多?
向南兴奋地看着眼下的第十二关,摩拳擦掌,聚精会神地玩了起来。
第一遍,没过。第二遍还是没过。第三,第四……嘿,还是没过。
向南一直玩到夜里十一点多,失败了n多次之后,他才终于清醒过来——
看来不是自己玩游戏的水平提高了,是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狗屎运。
要不然,第十一关游戏是怎么过的?
简直是没天理。
……
第二天一大早,向南便拎着礼物,将自己熟识的那些个文物修复老专家、老前辈们,一个一个地都拜访了一遍。
拜访完最后一位老专家,京城博物馆古书画修复老专家何轩之后,向南从他的家里出来,时间才刚刚过了十点半。
何老爷子原本是想让向南在家里吃饭的,但向南推说还有别的事要办,委婉拒绝了。此刻,他正想着是回酒店那边吃个饭,还是趁着现在还有点空闲,出去逛一逛。
正考虑着呢,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京城手机号码。
“这是谁来找我?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向南心里想着,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接通了电话,“您好,我是向南,请问您是哪位?”
“哎呦,向专家,是我呀!”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粗犷的笑声,“荣宝斋的老俞,您还记得吗?”
“哦,原来是俞老板!”
向南顿时了然,自己去年到荣宝斋去找那套《古诗源》时,就是这俞老板接待的自己,而且他还跟自己的老师孙福民的关系很不错,他笑着问道,“俞老板找我,这是有事?”
去年事了之后,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没怎么联系,现在这会儿给自己打电话,八成是有事了。
“嘿,您真是高,一说就着!”
俞老板在电话那头捧了向南一句,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是听孙教授说您上京城来了,所以才给您打的这个电话,您现在要是有空,咱们见面聊?”
“行,那俞老板稍等片刻,我现在坐车过来。”
向南一口应了下来,先不管他找自己有什么事,自己当初还欠了他一份人情呢,如果有机会的话,自然要还掉的。
挂了电话,向南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很快就赶到了荣宝斋。
俞老板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一见向南下了车,连忙迎了上来,握住向南的手,说道:“哎呀,真是惭愧,本来是该我去见您的,还让您跑这么远过来找我。来来来,快请进!”
向南一边走进店里,一边笑着说道:“俞老板客气了,正好我也打算四处逛一逛。”
进了店里,两个人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坐下后,很快就有店员端了两杯热茶上来。
等店员退下去之后,俞老板犹豫了一阵,略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向专家啊,我这边有件事还挺棘手的,说不得还是要请您帮个忙。”
第585章 山窗听雨图
“有什么事?”
向南一番打听,这才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前一段时间,有一位客户家中失了火,尽管发现得及时,大火刚刚烧起来没多久就被赶来帮忙的邻居给扑灭了,但挂在书房墙上的一幅古画还是遭到了毁坏,不仅画芯上被飞溅而起的火星燎出了十多处大小不一的小洞,而且之后在救火的过程中,不知道被谁泼了一盆水,整个画面都变得脏污不堪。
这位客户将遭了火灾的屋子收拾干净之后,便匆匆忙忙将这幅古画送了过来,再三要求店里面要找一个技术好一点的修复师,将这幅古画修复过来。
因为这幅古画的所有者并不是这位客户,而是他的一个朋友的,本来是借来鉴赏几天时间,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今这位客户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朋友解释,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将这幅古画修复,尽可能地减少朋友的损失。
“客户给的要求是三天内修复。”
俞老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您也知道,三天时间修复一幅残损的古画,一般的修复师根本做不到,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了向专家您,正好听孙教授说你现在在京城,所以我就给您打电话了。”
向南有些纳闷,问道:“既然三天修复不了,店里怎么还会接下这个单子?”
这要是我不在京城,你总不能让我为了修复一幅古画,专程跑一趟吧?
“所以说,这才是真巧啊!”
俞老板“啪”地一声一拍大腿,说道,
“我们接下这单子,原打算是让我们店里一位老专家来修复的,三天虽然紧了点,但勉强还能够修复得了,毕竟这幅古画只是画芯上有十来处小洞,情况并不算太复杂,可巧的是,这位老专家昨天发了高烧,到现在还迷糊着呢,别说修复古画了,今天连店里都来不了。”
“那还真是够巧啊。”
向南一脸无语,他忽然想起还没问这画的事呢,干脆也不再纠结原因了,问道,“这幅古画是哪一位大家的画?”
“‘元四家’之一,吴镇的《山窗听雨图》。”
俞老板说着,一脸诚恳地看着向南说道,“我之所以找到您这边来,也是因为您在接笔方面独一无二的手法,这图要是接笔接不好,前面修复得再好也是没用的。”
他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古画修复技艺当中,虽然每一道工艺都很重要,但全色接笔才是重中之重,要是全色接笔做不好,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差别来,那么这幅画的价值一下子就被拉下去了。
向南是有心帮忙修复这幅画的,不说这幅价值不菲的“元四家”吴镇的古画,单单是欠俞老板的一个人情,自己也应该接下来。
可是明天就要举行颁奖典礼了,只剩下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自己能不能修复好呢?
他在这边纠结,对面的俞老板还以为向南在犹豫修复费用的事,连忙开口说道:
“向专家,这一次您肯帮忙,客户那边的修复费用全都归您,另外,我老俞欠您一个人情,以后只要您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开口,我绝不二话!”
“俞老板说笑了。”
向南很快反应过来,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上次您肯将《古诗源》借给我看,我已经欠您一个人情了,修复费用什么的,就不用提了,这活儿我接了。”
“哎,哎!”俞老板开心得直搓双手,点头说道,“太谢谢您了,向专家,您可算是救了我一命!”
“哪有那么严重?”
打定了主意,向南便不再啰嗦,他对俞老板说道,“俞老板,时间紧迫,如果方便的画,您现在就把那幅古画给请出来?”
“不急,不急,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俞老板这会儿倒是淡定了,他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这都中午了,咱哥俩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吃过了一顿并不丰盛但很精致的午餐之后,向南便跟着俞老板直接来到了二楼的修复室里,那幅元代吴镇的《山窗听雨图》,就平铺在修复室中间的那张大红长案之上。
“《山窗听雨图》就在这里了。”
俞老板指了指长案上的古画,又笑着对向南说道,“修复工具就挂在墙上,修复所需要的材料也在旁边的柜子里面,如果向专家还需要什么,可以喊我。”
“好,我知道了。”
向南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这幅斑驳不堪的古画,没有抬头。
“那我就不打扰您做事了。”
俞老板说着,就退出了修复室,临下楼前还不忘提醒一句,“我就在楼下,有事您喊我。”
平摊在面前的这幅《山窗听雨图》,是一幅水墨山水纸本手卷图。
画面上,山峦叠嶂、溪水淼淼,溪水旁的木屋中,有一人闲立远眺,远岫云移,千峰如驶,绵亘不断,蔚为奇观。
只是,这幅画如今有多处污渍斑斑,画芯之上,一个个被火星溅射烧出来的豆大的小洞,将整幅画作变得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所幸的是,这幅手卷图的款识依然清晰可见:
一林修竹护幽居,中有高人独晏如。
坐爱小窗风日美,悠然不必问樵渔。
至元四年夏五十日,梅道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