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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146节
    第200章 贵得离谱
    “小鲁啊,怎么回事?”
    另外两个负责考核的专家听了一阵,好像听出点味道来了,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专家便开口问道,“这小伙子,你认识?”
    “梁老、方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鲁立军笑着对两位专家介绍道,“这位呀,就是咱们国内最年轻的专家,古书画修复专家向南,国宝《千里江山图》就是他修复的。”
    随后,他又指戴眼镜的那位专家,对向南说道,“这位是梁民锴梁老,是我们陕省文物局的老领导,也是古陶瓷修复界的老专家了,还有这一位,是长安博物馆古陶瓷修复中心的老专家方启华方老。”
    向南听了,赶紧上前问好。
    梁民锴抬起手来扶了扶眼镜,笑呵呵地说道:“年轻人不错,古书画修复学好了,又来攻克古陶瓷修复,咱们国内,不管是哪一个行业,都需要你这种有冲劲有想法的年轻人。”
    “说得没错。”
    另一位老专家方启华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国内有这么多文物要修复,修复师又这么少,必须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要不然的话,几辈子都修复不完哪!”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乐了起来。
    闲扯了几句,梁民锴便回归了正题,指着那些小箱子,对向南说道:“向南,今天我们就来考考你的水平,你自己挑选一个吧。”
    向南想也没想,开口就说道:“就1号箱子吧。”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博物馆工作人员立刻将1号箱子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向南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才缓缓退了回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好奇地多看了向南几眼。
    在博物馆里,向南也算得上是年轻人们崇拜的对象了,跟他们一般年纪,甚至比他们还要小,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文物类别中的专家,这妥妥的就是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啊!
    现在,他又看到向南来参加古陶瓷修复技艺大比,显然是兴奋不已,这可是大新闻,回去以后可有得说了。
    向南才没心思去管工作人员在想什么,此刻,他正将1号箱子打开,小心翼翼地将破损的古陶瓷从里面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从器物的形态上来看,这是一件三足洗古陶瓷器物。
    所谓洗,原先只是古代文人、雅士书画之余,用来清洗毛笔用的器皿。
    由于其用途广泛,被制作成各种形式不一的款式,有些当作一般的洗笔之用,有些造型古朴、别致,釉色亮丽的器物,则被宫廷作为装饰的陈设品而闻名。
    这件洗,腹部有三只短小的足部支撑,因此,一般称之为“三足洗”。
    只可惜,这件三足洗也不知是出土不久,还是放置的时间太长久了,上面依旧满是土锈,而且还裂成了七块大小不一的碎片,其中的一只短足,也已经断掉了。
    向南拿着三足洗的各个碎片,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心中也有了大概的想法。
    他这边刚刚在脑海中构思好了修复方案,那边,评审专家梁民锴便笑呵呵地问道:“小伙子,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向南朝三位专家微笑点头,随后脸色一整,开口说道,
    “该陶瓷器物为宋代汝窑三足洗,口径约18厘米,底径约18厘米,高约5厘米,整体器形较大,平底,三足较高,底面有五个支钉痕。”
    “腹口处饰两周暗弦纹,腹下近底处有两周暗弦纹。器表釉色因土蚀不均,从局部釉面观察应为天青釉。”
    “器物裂成七瓣,且大小不一,一足已断裂,并未遗失。”
    顿了顿,向南继续表述修复方案,“该陶瓷器物的修复步骤分别为清洗、拼对粘接、补配上色……”
    “行了,行了!”
    向南还没有开始展开叙述,另一位专家方启华便打断了他的话,他问道,“这些我们都懂,你就别说了,你就说说,你是怎么判断出这是宋代汝窑三足洗的?”
    向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难怪之前那个中年人黑着脸说刁难人呢,果然是刁难人啊!
    这是古陶瓷修复理论知识考核,怎么还要叙述怎么判断汝窑三足洗的?
    这又不是古陶瓷鉴定考核!
    不过,想归想,他却是没有迟疑,立刻就脱口而出:“判断这只三足洗是宋代汝窑瓷器,是因为它同时满足了汝窑瓷器里面的‘香灰胎’、‘天青釉’、‘芝麻钉’和‘冰裂纹’四个特征。”
    汝、官、哥、定、钧窑,这“五大名窑”中,汝窑居首。
    作为皇家御用珍品,汝窑烧造的陶瓷器物,在南宋的《清波杂志》中,就已有“近尤难得”的记载。
    在如今的收藏界中,更是有“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的说法。
    这是因为,汝窑瓷器的釉色是独一无二的,其它的窑口根本就烧不出来,一般称之为“淡天青色”。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每一件汝窑瓷器的釉色都不完全一样,但基本都是趋向于淡天青色,这也是宋代汝窑瓷器,之所以会受到人们器重的最关键的地方。
    天青釉色的汝瓷器物,主要烧造于北宋宋徽宗时期,徽宗皇帝赵佶对艺术十分精通,他本身就擅长书画,汝窑瓷器的淡天青色正符合他的审美趣味。
    香灰胎,这个就很好理解了,说的是宋代汝窑瓷器的胎色,就像香灰的颜色一样。
    这一点,从三足洗碎片的断口处,就可以看得出来。
    至于芝麻钉,就是这只三足洗底部的那五个钉痕了。
    实际上,除了瓶、盏托等少数一些陶瓷器物,会采用垫饼垫烧,从而导致圈足底下无釉色之外,汝窑瓷器中的绝大部分器物,都是采用“裹足支烧”。
    所谓“裹足支烧”,即是器物底部满釉,这样就不可能用垫饼来垫了,否则,烧成后器物跟垫饼粘在一起就拿不下来了,所以就采用小支钉支在底下的方式,来入窑烧造。
    这也是宋代汝窑瓷器的一大特色,其他的窑口根本无法仿造出来,就连仿得最好的乾隆官窑,在仿造汝釉瓷器物时,也需要采用支钉加垫饼的方式来烧造。
    至于冰裂纹,也是汝窑瓷器的一大特点,汝窑瓷器的釉面之上,普遍都有开片,片纹不一。
    如果这只三足洗,只是出现了天青色或者冰裂纹,又或者是香灰胎、芝麻钉四者中的一种,那还无法完全肯定这是宋代汝窑的三足洗。
    但现在这四个特征全都出现了,那向南当然可以一口咬定,这就是宋代汝窑的三足洗!
    而且,还是贵得离谱的那种!
    第201章 乾隆皇帝的偶像
    汝窑瓷器,其釉色有天青、天蓝、粉青几种。
    尤以天青为贵,粉青为上,天蓝弥足珍贵,有“雨过天晴云**”之称誉。
    2010年,在香江春季艺术珍品拍卖会上,一件口沿处有轻微土蚀的天青釉宋代汝窑三足洗,拍出了1840万的天价。
    2014年,在濠江春季拍卖会上,另外一件北宋天青釉汝窑三足洗,也拍出了1495万元的高价。
    由此可见,宋代汝瓷在收藏家们心目中,其价值非同凡响。
    只是,让向南没有想到的是,宋代汝瓷居然会出现在这次古陶瓷修复技艺大比之中,作为承办方的长安博物馆真是气魄惊人。
    千万不要以为,这件宋代汝瓷三足洗碎裂成了七瓣,就一文不值了。
    实际上,只要它经过修复手法高明的文物修复师之手,重现往日风采之后,其价值立刻就会翻上无数倍。
    别的不说,在2005年的一场拍卖会上,一件经过修复的宋代汝窑天青釉刻花鹅颈瓶,就拍出了6380万元的高价!
    当然,长安博物馆再有气魄,也不可能将这件宋代汝瓷三足洗,交给参赛者们来修复。
    向南觉得,他们将这三足洗放在第一关的理论知识考核里,让大家长长眼界,就已经很不错了,真要交给他们来修复,估计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
    当然,那些认不出这是宋代汝瓷三足洗的修复师,不提也罢。
    向南简单地向三位评审专家解释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判断这只三足洗是宋代汝瓷的,几位专家听得是频频点头。
    “看来你对汝窑瓷器了解得还是挺多的嘛。”
    梁民锴等向南说完了,便笑着说了一句,紧接着,他又指着向南面前的三足洗碎片,问道,“你看这碎片,上面很不少土沁的地方,像这种情况,应该如何修复?”
    嗯?这位老专家很有意思啊,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这要是换一个不怎么懂文物修复的,估计就被绕进去了。
    什么是土沁?
    土沁就是,由于长时间被埋入泥土之中,古陶瓷釉面与泥土相接触的部分,会发生一系列的物理和化学反应,最终形成土沁。
    如今玩古陶瓷的那些人,可是将土沁视之为宝的,在他们的眼中,其宝贵程度,更甚于古陶瓷器物本身。
    在这种情况下,文物修复师怎么可能会去清除土沁?
    更何况,沁入釉面之内,胎骨之中的土沁,是无法清除的,也没必要清除。
    因为,土沁还是古陶瓷鉴别的重要要素。
    梁民锴的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带着误导性质的。
    但向南是什么人,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问题给误导了?
    他自信地笑了一笑,从嘴里吐出了四个字:
    “无需修复。”
    “呵呵。”
    三个评委专家互相看了看,对了几眼,都笑了起来,看来这位年轻的古书画修复专家,的确是学了一些古陶瓷修复技艺。
    别的不说,理论知识还是很扎实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实际操作能力会是什么样子的。
    另一位专家方启华低头看了桌面上的参赛者资料,开口说道:
    “向南,理论知识考核,就先到这里了,下午我们会公布入围第二阶段考核的参赛者名单,到时候你可以关注一下。”
    “好,谢谢各位专家。”
    向南朝三位专家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至于能不能过关,他毫不担心。
    这些只是古陶瓷修复的基础理论而已,如果这都过不了关,那他干脆回家洗洗睡得了。
    出了考核间的门,向南就将这些事抛在了脑后,看了看时间还早,便准备去长安博物馆的古书画修复中心找赵波。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之前被那个黄发年轻人拉到一边,私下交易“内幕消息”的中年男子,正一脸郁闷地从第六组的考核间里出来。
    “刚刚那个黄毛呢,跑哪儿去了?”
    中年男子脸色黑得像南宋建阳窑黑釉盏,火气都似乎有点压不住,
    “特马居然敢骗到你爷爷头上来了,别再让我看见你,要不然的话,我非让你把骗走的那只瓷鼻烟壶给吞下去!”
    四周的参赛者们见状,一个个都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