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件得体的铅灰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的藏蓝色衬衫重的像极了此刻天边的夜。
二者仿佛浑然融入一体,却因为他脸上谦卑随和的笑意,让原本的冷空气骤然升了几度。
星野栗毫无保留的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打量着,迎着他隔着一层玻璃片的目光。
这个人很奇怪。
小津河拽了拽她的袖口:“你怎么不说话啊?接过来啊?”
“你神经啊?侦探助理?咱们是干嘛的?干个球的侦探助理。”星野栗摆摆手,把名片推了回去,睨笑的看着那个男人。“没干过,不熟悉,谢好意。”
小津河转念一想。对啊,咱们是逃犯,人家是侦探,天天跟警察打交道,这不是找死吗?
这个男人似乎料到了星野栗的拒绝,也没有缩回手而是更近了一步:“刚才我听到你们二位说找不到入住的房子?在下刚从东京过来,正好在附近不远处租了一间两层独栋。一个人住也挺空荡荡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免你们的住宿费。”
星野栗心动了,但小津河却起疑了。
前者压低了声音,警惕的看着冲矢昴询问身后的小津河:“这么财大气粗?他是干什么的?东京来的侦探这么有钱吗?”
小津河眼睛一转,艺高人胆大的接过冲矢昴手上的名片,在空中晃晃:“月薪多少?”
“目前我刚从东京转过来,事务所也刚刚筹备好,可能月薪不会很多。”他有些歉意道。
“直说。”小津河。
听这位书生气十足的侦探先生说了一个数字,星野栗和小津河面面相觑。
很高,非常高,高得离谱。
而且是一个人的月薪数量。
小津河好奇了:“可我什么都不会啊,你还要聘我干什么?”
“嗯……”冲矢昴笑笑。“你会料理吗?”
“太会了。”小津河说。
星野栗可以说是非常懒散了,从小到大自己就充当着星野栗的厨师。
虽说没到那种国厨的地步,但是吃过的人没有一个觉得不行的。
“那你可以打扫家务吗?”
“没问题。”
“那我也没问题了。”冲矢昴笑着冲小津河伸手。“之后的工作,请多多指教。”
二人似乎根本没有询问星野栗的意思,就这样双手一握,决定了未来的聘用关系。
小津河欢天喜地,昴哥昴哥喊个不停,顺便抽走了星野栗在酒吧里夺来的那一摞钱,对星野栗说:“我要回一趟鸟取县。”
“回鸟取县干什么?”
“我的宝贝家当都被你扔在哪里,总要拿回来吧?”小津河瞪着她,“那些我编程的精锐病毒、入侵软件、我的笔记本电脑里都是我的命啊!我要去找我的命!”
“那我呢?”
小津河冲着冲矢昴努努嘴:“跟着咱们的新东家。”
“你就不怕我出事吗?”
小津河憋得脸通红,笑道:“我更怕咱们的财神爷出事。”
“……”
星野栗想了想也释然了。
对啊,就眼前这个看起来干巴瘦瘦的书呆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如果这孙子敢骗她,就狠狠揍一顿然后把钱都抢走。
事情很快敲定,星野栗跟着冲矢昴前往自己的新工作地点,小津河连夜买了一个凌晨高铁票回鸟取县。
二人说走就走,一点不耽误。
冲矢昴对小津河的暂时离开没有过问多少,只是看着星野栗身后的一个黑包疑问:“你的行李就这些吗?”
“是啊,到处漂泊,四海为家,随处安生。”星野栗耸肩。
她穿着一件非常淑女的白色小洋裙,领口是很稚气的圆领蕾丝边,勾着她精巧的一对锁骨和纤长的天鹅颈。
脸上是略显桀骜的神情,从小津河离开后就没有正眼的打量过冲矢昴。
冲矢昴也不生气,和她并肩前行在橘色的路灯下,看着她净白的小脸被渲染的略微迷罔。
“你们是情侣?”他问。
星野栗瞥他一眼:“我眼光没这么差。”
“……”
“是我弟弟。”
“这样啊。”冲矢昴的声音十分温和,看起来一个非常端庄的人,很让人难以想象会出现在那种花天酒地的场所。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星野栗心想。
寂静的街边只有远处偶尔的车辆行驶而过,卷着远处的凤箫山吟,让大阪的晚上显得有些冷森。
星野栗摸了摸身上,好不容易找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冲着男人伸手:“有火吗?”
“抱歉,我不抽烟。”冲矢昴摊摊手。
她品了品烟味,有些馋,却也只能干闻着烟丝的味道,隔靴挠痒。
“星野小姐和弟弟到处打工,真辛苦。”冲矢昴手插口袋,侧首瞧她这副小烟鬼的模样。
星野栗扁扁嘴,文人说话就是客套,明明想说的是另一种意思。
她把烟捏在手中轻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的弧度落地。
女人的鞋后跟踩在上面。
明明上一秒还爱的咂舌不舍,下一秒就随手丢弃毫不怜惜。
或许这就是她生存的风格吧,一如那身后背着的一款男性黑皮包,完全不衬她这身洋装的穿着。
随性而为、随处可生。
“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星野小姐身手真不错,别说是女生就是男人也不及你半分吧。”
一提到这方面的问题,星野栗就来了劲头。
她洋洋自得:“我十五岁就混迹在拳击场上,十八岁就成了大阪西北区第一拳击手,像我们这种底层人员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恐怕要被这个世界噬皮扒骨呢。”
“这倒也是,不过很难想象星野小姐这样的体格,竟然会是从那种腥风血雨的地方洗礼出来的。”
星野栗没说什么,外表柔弱的欺骗性让她很多次的隐藏了自己。
只是有一点她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叫星野?”
“刚才听到你弟弟这样叫你来着。”冲矢昴的回答滴水不漏。
这就是所谓的侦探的敏锐度吗?
不知道从哪里拂来的一阵寒风,撩开了星野栗额前的刘海漏出里面一块白色的薄纱布。
这是她自己磕在东京盘山户酒店瓷砖上留下来的口子,痂还没有长出来。
星野栗伸手,轻轻拉下被风吹起来的刘海,挡住额前一小块白纱布,却没挡住另一个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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