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楼则面露苦笑,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说上一句话就引得慕厉尘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今晚这件事,不光光会引起仙盟和水流山庄的矛盾,也会引发水流山庄内部的混乱,让水流山庄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
"慕副司,这件事......这件事还需等待证据确凿之后再做定夺,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那囚凤坡距离逍遥仙家近,我觉得逍遥仙家有更大的嫌疑"邢楼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证据?你们还要证据?"慕厉尘差些气得笑了,随即抬手拍了拍桌子道:"你们是当李道玄蠢还是当我蠢?你们算计算得过李道玄?还是觉得他真的蠢到会在自己宗门门口杀人?"
慕厉尘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每个字都敲击在水流山庄众人的心坎上。
"我水流山庄一向以仙盟为尊,杀害仙盟长老,这事我们宗门是万万不敢做的。"
一直沉默寡言的水流山庄宗主总算是开了腔,虽然说出的话也与废话差不多。
冀州大多数宗门都知晓水流山庄宗主是个老实人,因为憨厚老实被那些长老架空了权利。
看着挺稳重的模样,其实是一个花架子空心石头,内心早就被掏了空。
听水流山庄宗主说话,慕厉尘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冷着一张脸。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脸又拉得老长,"水流宗主,你话中说以仙盟为尊。
可事实上,你们水流山庄可是出了名的鸽派。
连你们的老怨家逍遥仙家,最后都松了口子交了供奉。
你们水流山庄当真是铁打不动,铛铛的铁汉子啊,是一块灵石都不掏啊,还好意思说你们以仙盟为尊?。"
听闻此言,一群水流宗门的长老们面面相觑。
水流山庄宗主憋红了脸,在袖子中掏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有掏出来,"我们宗门……实在是没钱,不然早就上交了。"
听着水流山庄宗主结结巴巴地解释,慕厉尘的脸黑得跟煤球似的。
这个老实人,老实得实在过头了。
水流山庄偌大的宗门,坐拥数条灵矿,要说没钱他是不可能信的。
但一想到眼前这个老实人的处境,大概他确实是没钱,因为钱差不多都被下头的掌权长老贪污得干净了。
"行了行了,先别说钱的事,老夫差点被你带偏了题,你们水流山庄解释解释,为何魂灯到你这里就亮了?"
水流宗主的面容顿时一僵,他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定然是李道玄的阴谋,以那老头子的智谋,设下一个让我们往下跳的局应该不难。"
"呵呵,你的意思是,李道玄都有本事潜入水流山庄了,他这么强了,你们积怨已久,那他为什么不一剑抹掉了你这个宗主?"慕厉尘嘲讽的看向水流宗主。
水流宗主的嘴唇蠕动,他想辩驳几句,但是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反驳,随后将视线投在了身旁几位长老身上,略显焦急道:"各位长老说说看呐!"
几名长老面面相窥,面露犹豫之色。
其中一位猛然立起,颇为夸张的抬起了自己的双手道:我看啊~此事就是李道玄所为,他先在囚凤坡杀了人,然后再交由给水流山庄的细作将人带到我们水流山庄来。"
"没错,说得好,此话有理!"
"先出其不意斩杀掉十位使者大人,然后再让水流山庄的细作带会水流山庄,一举两得,这简直就是借刀杀人!"
"我赞同此言!"
水流山庄诸位长老纷纷附和,都表示赞成这位长老说的话。
慕厉尘听得眉头紧锁,虽然未赞同却也未反对。
"慕副司,这李道玄实在太奸诈了,这件事我们还是先查逍遥仙家为好!"
"对对对,一定严惩李道玄这个贼寇!"
......
众位长老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
慕厉尘听完之后只觉得头疼,他现在倒是知晓了,为什么仙盟屡屡派人来水流山庄讨要供奉,到最后都空手而归。
这水流山庄的人看似都是酒囊饭袋,可他们与逍遥仙家斗了那么多年,真的没有一点本事那才是有鬼了。
正欲开口打断这些长老们的哄闹,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慕厉尘偏头看去,穿着一身青袍的钟嘉快步走到了他身旁,附耳说道:"长老,出事了!"
慕厉尘面色一怔,眉头紧锁,一只手抓住了眼前青年的衣领,有些焦急道:"出什么事了?"
"刚刚去金剑门的兄弟说,金剑门有闻到到血腥味,而且魂灯亮得弱些。"
"什么?"慕厉尘的瞳孔一缩,眼睛瞬间睁圆,"怎么回事,仔细给我说道说道。"
"我们的人分两批,一批去了逍遥仙家,另一批去了金剑门,也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
兄弟们用魂灯这么一放,逍遥仙家的没亮,金剑门倒是亮了,我们藏在金剑门里的兄弟说,一个月前,他们就有闻到血腥味,我想,这事怕是金剑门那边设的局。"
听罢钟嘉的话,慕厉尘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化为深邃的目光看向了钟嘉,眉头紧锁道:"你确定魂灯在逍遥仙家没有亮?"
钟嘉咽了咽口水,重重的点了点头,"副司大人还不信我么?"
慕厉尘盯了一阵,松开了自己紧攥着钟嘉衣领的手,露出了微笑。
"你这条狗确实忠心不二。"
钟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又很快恢复如初,笑嘻嘻的匍匐在地上。
"我是副司大人最忠诚的狗,汪汪……"
"忒,你这人真他娘的恶心。"
慕厉尘吐了一口唾沫,起身立起,将桌上的燃魂灯收了起来,对着身前水流山庄的长老们说道:"各位不知有没有兴趣和老夫一起去金剑门看看。"
众多长老对视一眼,心中都有自己的算盘。
刚刚钟嘉虽然说话小声,但水流山庄这些长老修为精深,钟嘉那些话,他们还是都听了进去。
"好啊!"
"走,算计到我们水流山庄头上来了!"
"杀仙盟的人,然后嫁祸到我们头上,这不是打着灯笼照茅厕坑,找死么!"
......
水流山庄的一众长老立刻叫喊起来。
见水流山庄的一众长老纷纷叫嚣着,慕厉尘也乐意见得。
金剑门比逍遥仙家实力更盛,若是强势起来,起了冲突,仙盟损失也能少点。
水流宗主见几位长老纷纷被激起,赶忙起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面色淡然道:
"既然几位长老都想去,我也不拦着你们,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谁也不许轻易出手,也不能贸然出手。
我们水流山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小宗门,与金剑门也没有什么恩怨,此事多有蹊跷,诸位长老莫要贸然出手。
倘若真的是金剑门栽张陷害,欺负我们水流山庄,我们也绝不退缩,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所以请各位长老到了金剑门后,行事一定要万分慎重。"
听着水流宗主语气坚决的劝告,几个长老在仙盟面前也不敢太过分,纷纷点头称是。
"嗯!"慕厉尘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水流宗主发了话,那几位长老去了之后在仙盟后头看着就行,此事你们需给我们一个交代,事不宜迟,那咱们就走吧!"
水流宗主拱手,"慕副司,这件事我就拜托给您了,还望慕副司能够尽快查明,不然我们水流山庄是不愿意善罢甘休的!"
"放心!"慕厉尘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便领着玄镜司的修士出了大殿。
看着慕厉尘离开的背影,水流宗主眼中闪过与他老实人不相符的阴狠目光。
径直走出大殿,他看向了天上月光。
天上月光皎洁得有些吓人,在这清冷的光线中他朝前俯览,将整个水流山庄尽手眼底。
"这或许是个机会!"
摊开五指,他将整个水流山庄握在了拳头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属于我的权利……"
"该回来的终究是会回来。"
"那些人,最好就直接死在那里,也省得我再下功夫了。"
月下的自言自语,充满锋芒和杀机。
能够坐到一宗宗主,又会有几个简单货色呢?
......
看着天上灵光朝着北方去,钟嘉,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原本那笑嘻嘻的模样也变得阴沉。
一路出了水流山庄,他来到了一处潭水,潭水旁坐着位白衣男子,那男子正是陈修雅。
"大人,你的事我可都给你做好了。"
"嗯,能够将逍遥仙家在这件事上摘出去,你做得很好。"
即使是得到了陈修雅的称赞,钟嘉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高兴,皮肉不麻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大人,您许诺过的东西呢?"
陈修雅笑了笑,随手扔出一把匕首,"此物乃魔族工匠打造,至阴至毒,哪怕是出窍期修士,只要被它刺伤也必死无疑,只能用一次,看着用。"
钟嘉双手接过,小心的收入袖中,正欲转身离去,只听见陈修雅幽幽道来一句。
"你若是待在仙盟里,必死无疑,有一位记恨仙盟的女孩已经出了手,本君子第二次劝你,能抽身出来,便抽身出来吧。"
钟嘉攥紧了拳头,双目黝黑,只听他呢喃道:"我是束神宗十童子其一,那位大人赐名胧中梦,我就想看看,我到底是一步一步踏上山巅,还只是大梦一场。"
"那你便等着大梦惊醒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