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坐在道场前头,眯着眼睛晒着太阳,身旁坐着艺茗和雏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宁静和祥。
但在这看似安详的生活下,却是一团深潭。
苏绣随手丢入一块小石头,便能让这平静的水面,掀起惊天波澜。
"绣儿,有人要见你。"
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唤,苏绣将目光投了过去。
在自家师父苏小缘身旁立着的是章栖。
虽说章栖去灵泽山脉看牧弥是她们商量好了的,但章栖这一去,也花了太多的时间。
当章栖在灵泽山脉甜甜蜜蜜谈着恋爱的同时,她的计划也停滞了许久。
"这次过瘾了吗?"
章栖也知晓自己在灵泽山脉待的时间有些长了,也只能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憨憨的笑一笑。
"挺过瘾的,能大能小,能长能短。"
苏绣听完,双目一瞪,心中有些吃惊。
虽说牧弥以前是人,但现在它就是条狗,这两个家伙不会是践踏了什么的伦理道德吧?
"咳咳,这事先放到一边去,你答应的事情该去做了,再晚,我就得上灵泽山脉去掐死那条狗了。"
苏绣揉了揉脸,从腰间取出一个储物袋,从中翻了一阵才翻出一块令牌,令牌上画着的突然让章栖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会有我们丹门的令牌?"
见章栖有疑惑,苏绣弯着嘴角"嘿嘿"一笑,抬手点了点章栖的额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将令牌递到章栖手中,苏绣又从储物袋里头拿出一枚小戒指,上面刻着一个"洛"字。
"不知你们丹门的萧洛星师兄在不在宗门?"
听见苏绣问出的人名,章栖拍了拍自己的头,似乎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犯头疼,"苏师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苏绣微微一愣,有些迷糊道:"难道这个名字是什么禁忌么?"
"那倒不是。"章栖摇摇头道:"萧洛星是我的师兄,虽说是师兄,但我也不太与他亲近,他性格古怪,有时候连师父的话也不听,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修炼天赋极高,据说已经一只脚迈进了出窍期,他虽然是丹门人,却像是剑修大宗里出来的弟子一样,每天醉醺醺的,就难见到一次他清醒的模样。"
"而且,这次他还带回一个散修,说是他的好友,现在他每日跟着他那位狐朋狗友浪迹在酒馆里头。"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章栖的叙述,苏绣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她带回来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叫做赵权?"
"正是。"
章栖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苏绣,"苏师姐你认识赵权?"
苏绣点了点头,道:"认识,怎么不认识,一起住过窑子的交情。"
"窑子?"
章栖疑惑的挠了挠头,不知其所然。
"既然他们两都在,那事情就好办了!"
苏绣笑了笑,从袖口内又取出一个储物袋,"请将这令牌和戒指交还于你师兄,顺便将这个储物袋交给那位赵权道友。"
章栖将苏绣手中的储物袋和戒指收了起来,点点头。
"就这么点事么?"
"就这么点事!"
"那我走了?"
"嗯,干活卖力些,如果这次能够成功的话,你家的小狗也就不必再待在那山旮旯里头了。"
章栖脚步一滞,猛然扭头回望苏绣,双目凌然道:"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自然当真。"
章栖弯起了嘴角,转身抱拳拱了拱手,"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给你行个礼吧。"
说完,章栖作下一个道揖,随后抬起头,双目眼神格外认真。
"还有,牧弥是我的心上人,我不允许你说他是小狗,他是一头野狼!"
苏绣哭笑不得,摇了摇手。
看着章栖背影淡出视线,苏绣转头看向艺茗二人,道:"艺茗、雏菊,我们也回去吧!"
"好!"
"哦。"
艺茗与雏菊齐声应了一句,紧跟在苏绣身后离去。
......
在逍遥仙家一片祥和之际,水流山庄已经是翻了天。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们宗门就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开始水流山庄的弟子还以为是哪位修为精深的长老前辈受了伤,后来那味道逐渐淡了,他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中。
腥味越来越少,他们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这一放松下来,他们才察觉到不对劲。
水流山庄位于灵泽山脉东处,周围多有灵禽猛兽。
平时晚上也能听见不少的狼叫声,可最近,这狼叫声却越来越少,一时间门内的弟子多少都有些不适应起来。
未过多久,仙盟突然遣来使者,也不知是和宗主说了些什么,宗主竟然封闭了宗门,严禁外出。
这时水流山庄的弟子才发觉他们竟然被仙盟玄镜司的修士给包围了。
整个山庄内的气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有人都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他们不知这玄镜司是来干什么的,也没人敢去询问山庄的高层寻求一个答案,也不敢在玄镜司的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很快这件事传到了其他的宗门耳中,一时间风声鹤唳,各家宗门人人自危。
不少宗门派人来询问,都被仙盟的供奉都轰出了门。
后来那些宗门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个扫地的老妪嘴巴里撬出了一点消息。
仙盟死了十多位位元婴道君,仙盟上下震动,玄镜司彻查此事,怀疑此事为水流山庄所为。
听到这个消息,各家宗门都为此感到震撼。
要知晓元婴道君可不是什么大白菜,一次死了十多位,仙盟简直可以用"伤经动骨"来形容。
在惊叹水流山庄胆子大的同时,各家宗门也有在约束自家弟子外出的次数,免得自己平白遭了这祸事。
与水流山庄交好的宗门为明鉴自身,纷纷给仙盟玄镜司送礼,为了将自己摘出此事,甚至不惜与水流山庄断交。
所谓树倒猢狲散,原本的纸上约定,都成了一句笑话。
而这一切都被苏绣收在眼中。
她就像是一个木偶师,摊开了五指,牵拉着看不见的线,尽情的操控着局中的一切棋子。
"这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苏绣轻抿着红唇,眼中闪烁着一抹冷芒。
她早就料想到,那十一位元婴道君的死会让如同死寂般的冀州发生大颤动。
只是没想到的是,仙盟的动作能够这么的果断迅速。
说将水流山庄给封了,就给封了。
"仙盟里头还是有一些能人,也并非全部都是酒囊饭袋呀!"
苏绣如同咸鱼一般卧躺在木屋小床上,手中握着的是一块金剑门的令牌。
很快苏绣双目中闪过一丝精芒,召来一缕灵火将令牌烧成了灰,呢喃道:"冀州又开始慢慢无聊起来喽,要把火烧得旺旺的才行。"
瘫倒在床上,躺着望着天花板,因为只穿着一件素衣,看着有些清凉。
她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胸口,眼中透着几分痴呆与迷茫,"相思,真是妙不可言。"
一直思虑深沉的少女,脸上罕见出现了粉红,翻来覆去,也不知是在忧愁什么事。
抱着枕头闹腾过一阵后,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盯住了手腕上的桃瓣印记,呢喃道:"老祖宗的祝福当真是玄幻。"
门外传来一些猫叫声,听着悠长委婉,听得床上少女双目水汪。
春天到了,有些事也该要来了。
屋外桃花落了一片在房檐上,也不知,是花在思春还是少女在思春。
……
夜色朦胧,月朗星稀,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之中。
看似平静的夜晚,却气氛浓烈得像要打仗。
在水流山庄最辉煌的大殿内,正争执得火热。
玄镜司修士身着玄色青衣,头戴高冠,腰系玉佩,手中还握着一把弯刀。
看起来高大威猛,气势恢宏。
另一方水流山庄的人看起来就要弱势得多,虽然他们的宗主亲自来参加嗯谈判,但对上玄镜司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咳咳,我想这事确实是有些误会。"
"哼,误会?要不,我将留影石拍到的给你们看看,是不是老夫误会你们了。"慕厉尘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留影石,丢到了桌上。
随后又从袖子中取出了燃魂灯,燃魂灯又重新燃起了灯火,慕厉尘双目就越发的阴鹫。
"我们仙盟燃魂灯的用处,想必各位都清楚,老夫也不再重复一次,老夫就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见慕厉尘提及燃魂灯,在座的众位水流山庄长老都是面露难堪之色,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就在这时候,坐在慕厉尘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了,"慕副司,您看这事儿是不是有些蹊跷?"
慕厉尘双眉一抖,连续从袖子中取出了那十一盏燃魂灯,双目冷冽的盯着身边的中年男子问道:"邢楼,老夫知道你入仙盟前,是水流山庄的名誉长老,但事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邢楼面露尴尬之色,"这事儿......"
"老夫今日愿意进入水流山庄来,并非是来责难,而是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十一位仙盟使者离奇死在囚凤陂,他们的血气却出现在水流山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到底谁谁杀的,还请水流山庄给个话,莫要随意敷衍老夫。"
慕厉尘声音冰冷,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听闻此言,水流山庄的诸位长老纷纷低头,一语不发,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