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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这梁建能娶到刘羽,完全靠的是哄骗人家姑娘。

    当时梁驰已经是稍微有些名气的导演了,这梁建呢,还在b市大学城附近卖鞋子。梁驰看梁建过得辛苦,就给他盘了家店,帮他直接从打工仔变成了老板。这变成老板以后,梁建就开始不务正业了,整天在大学城里到处晃荡,想给自己找个漂亮的女朋友。

    当年还是大二学生的刘羽,就倒霉的入了他的眼。

    他想追,又怕人家瞧不起他,脑子转了转,想出了个馊主意——冒充梁驰去接近人家。那年代大家都淳朴的很,梁建那么说,刘羽居然也就信了,两人感情迅速升温,梁建还答应让刘羽当自己下部影片的女主。

    后来梁建也不知道怎么就暴露了,刘羽气得不行,可当时她已经怀孕了,梁建又是哭啊求啊的,她咬咬牙,见他好歹是梁驰的弟弟,手下又有家店,就闭着眼睛嫁了。

    婚后生活自然不好,刘羽父母气她不争气,与她断绝了来往,梁建并不富裕,不愿继续供她上学,于是她的学业也毁了。不开心的事一件又一件,她郁结于心,孩子最后也没保住。这孩子没了之后,日子照样过,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刘羽迟迟没再怀孕,梁建便渐渐待她没那么好了。后来梁建抱回了梁子修,说是看刘羽迟迟没怀孕,就去外面收养了一个孩子给她。刘羽信了,身边多了这么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她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可随着时间流逝,刘羽却发现梁子修长得越来越像梁建,她心中疑心一起,便偷偷去给父子俩做了鉴定,鉴定结果当然……不是她希望的那样。

    被骗,学业毁掉,孩子没了,如今丈夫又出轨,还抱了私生子给自己养……刘芬心中的恨意开始膨胀。就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她一直没动静的肚子居然鼓了起来。她又慌又气,想起多年前因为郁结于心掉了的那个孩子,又想了想自己的收入,权衡之后,咬咬牙,装着傻,继续与梁建过了下去,决定等生了孩子后再和梁建摊牌。

    时间匆匆。

    在国外进修兼筹备电影的梁驰回国后,梁建手里又有了闲钱,开始明目张胆的在外面花天酒地,刘羽全都无视,专心养胎,拿着店铺的收益,可着劲的给自己补身体。

    再后来,梁可可出生,梁驰结婚死老婆分公司给弟弟,梁建彻底风光了起来,为了女儿的优越生活,刘羽息了离婚的心思,咬牙把这梁夫人继续当了下去。

    这一当,就又是十几年,如今梁可可长大了,荣华又眼看要倒,为了减少损失,她终于不再沉默,要求与梁建离婚!

    八梁建与刘羽过去那些事的楼盖得很高,那楼主舌灿莲花,把当年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网友们看得也是大呼过瘾。

    女同胞们更是同情得不行——这刘羽也是可怜人啊,为了女儿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容易啊不容易。

    网络上八卦乱飞,现实里,离婚很快就判了下来,梁建妥妥的过错方,财产大部分都给了刘羽和梁可可,而直到官司结束,梁子修都没再出现过。

    梁建名下荣华的股票分了一半给刘羽,手中的房产存款也被拿走了大部分。刘羽前脚拿到东西,后脚就卖了股票和房子车子,带着梁可可消失在了b市,走前,还让梁可可登报,断绝了与梁建的父女关系。

    报纸上关于这场离婚官司的新闻结束了,但网上的还没完。

    有网友蹦出来,说看到过洗尽铅华的刘羽带着梁可可,哭着在一栋大学的退休教师居民楼前跪了整整一天,然后被一对抹着眼泪的老人接了上去。

    不用想,那对老人肯定是刘羽的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网友们唏嘘不已。

    有好事网友循着线索摸到了那栋老居民楼,可打听来打听去,也只打听出前段时间这里有对年老的退休教师被出国多年的女儿接到国外享福去了。

    刘羽贱卖荣华股票给梁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曾经与荣光打擂台打得不亦乐乎的荣华,终于彻底暗淡了下去。

    被辞退的荣华职工抱着纸箱,摇摇望着不远处挂着“庆祝公司开了某某分公司”“庆贺某地电影院建成,于某某日正式开业”横幅的荣光,心内黯然一叹。

    同样带个荣字,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同样都是姓梁的当老板,这发展,怎么就完全不同了呢?当初另立门户时多么豪情壮志,这才多久,两年?三年?如今这样惨淡收场……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余疏林关掉网页,想起梁建妻离子散的结局,摇头,“难怪梁子修订婚的时候没看到梁夫人和他妹妹出席,原来真相是这个。”他关掉电脑,侧头去看梁舟:“哥,那个闫凯文又来烦你了?”

    “不算是,他要与荣光合作。”梁舟面前同样摆着台电脑,手指敲打键盘,没有皱着:“大舅舅说闫凯文也接触过他,看来闫家是准备通过合作来软化我们了。”

    “要合作吗?”

    “要。”梁舟回复完闫凯文的邮件,推开电脑,直接盖上,揉揉眼睛:“赚闫家钱,我没压力,最好是掏空他的钱才好。”

    “别揉。”余疏林忙拉住他的手,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用的眼药水,将他的脑袋扶着,轻声道:“我帮你滴眼药水,别眨眼。”

    “嗯。”梁舟听话的睁着眼,直直看着他。

    药水滴进眼里,凉凉的,人会条件反射的想眨眼,但梁舟却仿佛没了这种本能一样,滴完之后仍直直看着余疏林。

    “好了,你可以慢点眨眼,不用瞪着了。”

    梁舟仍看着他,伸手去摸他鼻子下方,勾唇:“长胡子了。”

    “啊?”余疏林也跟着抬手去摸,笑了:“长大了嘛。”

    “确实长大了。”梁舟眼中露出笑意,突然起身,将客厅的灯关了。

    “怎么了?”余疏林也跟着起身,有些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哥,你为什么关灯?”

    梁舟没有说话。

    一片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片烛光,刘阿姨笑眯眯的捧着一个蛋糕走出来,高声道:“疏林少爷,生日快乐!”

    余疏林扭头看去,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蛋糕上,有些愣。母亲死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为他过过生日了。他低头掏出手机,对着上面的日期有些愣神。

    九月十八啊……

    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却原来才只到九月十八么……

    梁舟走到他身侧,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明天还要上课,所以今天没法帮你大办,等周末再补办一次,嗯?”

    “对对,肯定要补办,过生日就切个蛋糕,太寒掺了。”刘阿姨笑着附和,将蛋糕小心放在茶几上,朝余疏林招手:“疏林少爷快来,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然后切蛋糕,咱们一条都不能少。”

    “好!”他捏捏梁舟的手,笑着走了过去。

    梁舟跟在他身后,居然带头唱起生日歌来。

    一个身高腿长,通身高贵冷艳精英范的男人戳那唱生日歌,这画面……余疏林忍不住乐起来,然后闭目认真许了个愿,吹熄了蜡烛。

    下一秒,客厅灯光大亮,何伯站在电灯开关处,将手中的小礼炮拉响:“生日快乐。”

    嘭一声,彩纸乱飞。

    “快快,切蛋糕。”刘阿姨连忙催促。

    蛋糕很精致,散发着水果和奶油特有的甜香味,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他切了蛋糕,分盘递给众人,然后捧着最大的一块吃着,不自觉露出个傻笑。

    这样温馨幸福的日子,像做梦一样。

    梁舟不太喜欢这种太甜腻的东西,吃了一口就没动了,探身从茶几下提出个袋子,开始往外掏礼物。

    “这些是赵知和张谦他们送你的,这个是凌春寄回来的,这几个是表哥表姐和小和的,还有这个……”他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脸突然就黑了:“闫凯文送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咱们退回去。”

    余疏林看看这一堆礼物,再看看他的表情,笑出了声,伸手捏住他板着的脸,说道:“替我谢谢他们,你的礼物呢?拿来。”

    刘阿姨坐在一边捂着嘴笑,再没人敢这么捏少爷脸了,看着真可乐。

    梁舟拉下他的手,避开刘阿姨看过来的视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推过去:“我的,看看喜不喜欢。”说完挠了挠他的手心。

    态度有些可疑啊,余疏林抽回手,将盒子拿在手里把玩两下,笑了笑,满怀期待的打开,然后表情一变,迅速盖上,紧张兮兮的看看沙发上坐着吃蛋糕的刘阿姨和何伯,见他们没注意到这边,松口气,瞪了梁舟一眼。

    “喜欢吗?”梁舟一脸正直,追问了一句。

    他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收进自己口袋里,抿抿唇,有些羞涩:“喜欢。”

    梁舟微笑,偷偷牵过他的手,捏了捏,然后迅速放开——这种在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感觉,糟糕透了。

    刘阿姨将自己准备的礼物全部扒拉了出来,堆在茶几上,然后一样一样的摆好,开始絮絮叨叨的介绍:“这个是我上星期做的饼干,放心,没过期,放了葡萄干,好吃呢……这个是昨天做的,饼干形状没弄好,不过也还可以了……这个这个,是我逛超市的时候导购推荐的,说是什么进口糖果,小孩都爱吃……还有这个,我熬的果酱,你现在正在长身体,晚自习时间又延长了,怕你饿,就弄了这个,你在桌子里准备点面包,抹着吃正好!”

    零零碎碎的各种小吃食摆满了茶几,余疏林听着刘阿姨的絮叨,心中满是感动。刘阿姨说一种,他就拆开来尝一种,然后仔细收起:“谢谢刘阿姨,我一定藏起来慢慢吃。”

    “也不能藏着,同学要说你小气的。”刘阿姨见他喜欢,开心得不得了,又扒拉出一个大袋子,笑眯了眼:“不用藏,我都准备好了,这个你明天带去学校分给同学,免得他们跟你抢那些好的。”

    余疏林看着那个重得需要刘阿姨拖的袋子,傻了,这到底是屯了多少糖果零食啊……

    等刘阿姨絮叨完,何伯也提了个袋子出来,递给余疏林:“生日快乐,也不知道你们小孩子喜欢什么,就随便准备了点。小龙给你的礼物也在里面,他在外地很忙,就让我转交了。”

    “谢谢何伯。”他笑着接过,回头去看梁舟,对他无声说了句谢谢。

    梁舟微笑回望,眼神温柔。

    ☆、第60章 变故

    夜色深沉,余疏林摸到梁舟卧室,悄悄爬上了床。

    梁舟睁眼,翻身抱住他,垂头亲亲他的额头,低声问道:“睡不着?”

    “那个,你送的礼物……”余疏林窝在他怀里,将手里的盒子举起来,挥了挥:“不替我带上吗?”

    梁舟勾唇,握着他的手捏了捏,说道:“我等着你来给我戴,嗯,当然,是在你喜欢上我之后。”

    “我本来就喜欢哥哥啊。”余疏林不解。

    “不是亲人的这种喜欢。”他起身,打开台灯,从床头柜里翻出个简单的铂金链子,将盒子里款式简单的对戒拿出来,串进去,轻轻的帮他戴上,摸摸他的脸,微笑:“是情人的那种喜欢,懂吗?”

    余疏林抬手摸摸脖子上触感凉凉的链子,爬起来,与梁舟对视,握着他的手:“哥……”

    “嘘,我明白。”梁舟回握住他的手,凑过去亲他的眼睛:“我说过,等你长大。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可以等,你别急。”

    眼睛被亲吻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人用羽毛轻柔扫过,直直扫到了心底。他闭眼又睁开,在暖黄的灯光中注视着梁舟温柔的双眼,心里突然有些酸涩,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深吸口气,扑过去抱住了他:“嗯,谢谢哥。”

    梁舟垂头蹭蹭他的头发,叹气:“疏林……你要快点长大。”

    “好。”有一颗迟钝的种子落入黑暗一片的河流里,被水光滋润,发芽抽叶,然后开出璀璨的花朵,光点飘散,照亮一片微弱的涟漪。

    在经历过那样重大的打击后,荣华居然奇迹般的没有破产。

    赵知翻着刚刚送进来的文件,表情难看:“居然有人给荣华注资。”

    “谁?”张谦疑惑:“梁建还有这么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就他那人品。”

    “是王晨。”赵知将文件合上,也是不解:“梁建离婚时,王晨突然要求与荣光解约,还一次性付清了违约金,以她的收入,这事有些蹊跷。”

    “她拿到了荣光的机密资料,自然就跑了。”梁舟推开电脑,拿出一瓶眼药水开始滴,滴完缓慢的眨眨眼,继续道:“她背后有人帮忙,是梁子修。”

    “梁子修?”张谦瞪大了眼:“他不是失踪了吗?而且他哪来的那么大笔钱去投资荣华,太奇怪了。”

    “是刘家。”有了切入口,赵知的脑子就转得飞快,快速道:“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后,留下来的那个答案即使看起来无比荒谬,也肯定是对的。梁子修身边狐朋狗友不少,但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却不多,王晨是梁子修的人这事没得辩,那么排除掉梁子修的人际关系网之后,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只剩刘家了。刘家明面上装出一副为了女儿黯然退出b市的样子,放松梁建的防备心,暗地里却偷偷联系上梁子修,想借他的手搞垮梁建……若真是这个套路,那刘家这心思,可真够毒的。”

    “卧槽!这样也行?那梁子修凭什么要听刘家的?”张谦被这猜测震傻了。

    “就凭他不是刘羽的亲生儿子。”赵知想通之后,重新淡定下来,解释道:“你以为梁建的老婆真像网上说的那么可怜?她能憋着恨意和梁建过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钱!梁建的身家早就被她掏得差不多了。刘羽还是梁夫人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带着女儿去国外度假购物,每次消费都是按百万的标准来,这还不包括她每年买的那些珠宝首饰豪车豪宅,再加上她偷偷藏起来的钱……天文数字,梁建这么多年,可全在为她赚钱。”

    “我的天呐……”张谦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喃喃道:“女人好可怕……”

    “确实可怕。”梁舟点头,说道:“但刘壕更可怕,梁建父子俩能有今天,全靠他算计,为了进军b市,他也算费了一番心思。”

    “刘壕?”赵知皱眉,沉思起来。

    “他想一石二鸟,我查到了一点东西,你看看。”梁舟将眼药水收好,丢了份文件过去:“王晨拿到的全是假资料,你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刘壕大概会用这些东西让梁子修对付我们,你做点准备。”

    赵知闻言表情放松下来,点头:“我明白了。”既然早有准备,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卧槽,这就明白什么了?他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张谦疑惑的看着这俩货,揪头发:“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什么玩意?你们怎么看出来刘壕掺和这事的?给个提示行不行。”

    赵知深深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看来你真的需要休假了,听说用脑过度会导致脑残。”

    “这假我批了。”梁舟翻开一份文件,用眼神示意张谦滚蛋:“不是要假期吗?去吧,随便休。”

    “……”他突然不想休了怎么办!求告诉真相啊亲!

    半个月后,荣华新股东王晨联合部分小股东,将梁建挤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