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位置是相邻的,所以其他人还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莫如九一脸呆滞,看着洛凡手里的手帕,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轮椅上的洛千山,他留给她的是如玉的侧脸,灯火勾勒而过他的鼻梁,画出好看的颜色。
这洛千山一身蓝衣坐在这璀璨的灯火里,如同遗世而独立的仙人。
“这是……”莫如九惊愕。
洛凡看她一眼,“公子说赠予王妃。”
“王妃不要吗?”洛凡又道。
此话一出,莫如九连忙接过手帕。
手帕上没有绣花,而是绣的一只仙鹤,这样清冷孤洁的气息和洛千山这个人不谋而合。
莫如九接过手帕却没敢用,她收好了东西,就又坐了下去。
洛千山送手帕给她,是真的那么好心,还是……别的什么?
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被她挑起了兴趣啊,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莫如九真的迷茫了。
此时此刻,她放在腰间口袋里的手帕,好像都变成了烫手山芋。
她大意了啊
洛千山是何等人物?他会不会已经看出来了她的意图?
莫如九想到这个可能,眉都越皱越紧。
这要是不但没能引起洛千山的兴趣,还让洛千山怀疑她的用心,这就是真的弄巧成拙了!
莫如九心里扼腕叹息。
云迦蓝的目光在她和洛千山之间来来回回。
“你什么认识这洛千山了?他可是南唐第一首富。”云迦蓝一脸的八卦。
莫如九动了动嘴唇,胡乱搪塞,“没有认识,就刚才一起下了一盘棋,我还输给他了。”
“可以啊!”云迦蓝兴奋,“你还会下棋,你居然还能和洛千山对弈,你厉害啊!莫如九你才是深藏不露啊。”
莫如九无奈,“这又有什么?”
我用的是五子棋,我还输给人家,我不要面子吗?
她这脑子,玩了五子棋那么多年,现在比不过两个老古董。
莫如九那才叫难受啊。
云迦蓝佩服她,“不愧是楚天息的女人,厉害!”
莫如九无言以对,直接就把筷子递给她。
“你干什么?”云迦蓝狐疑。
“我看你话太多了,你多吃点肉!”莫如九埋怨。
云迦蓝拍桌,“好啊,你居然嫌我啰嗦。”
莫如九:“难道你不啰嗦吗?这是我嫌不嫌的事吗?”
是你本身就很啰嗦好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郡主,完全不像之前的她。
洛千山一直让洛凡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得知莫如九收了手帕之后,洛千山的唇角不露痕迹的勾起。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其他人没看到他给了手帕,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莫如九身上的楚天息却是看到了。
楚天息的眉眼一沉,脸色铁青。
她才说爱死他了,转头就敢收洛千山的手帕?
楚天息都想走过去,把她带出去好好的教训一番!
他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圆房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所以……
一天不圆房,他就一天不安心。
只有她真正的成为他的人,他才能放心。
楚天息想了想,盯着桌案上的酒杯独自出神。
这场践行宴,发言的人一直都是太子,其余人附和,这场宴会的气氛倒是和谐无比。
倒是洛千山让莫如九吃惊了,这一场战事,洛千山宣布捐给朝廷三十万白银,以作军饷!
莫如九不会换算古代的钱,但是看到在场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三十万白银一定很多很多!
天啊。
钻石王老五,都这么土豪啊!
莫如九那叫一个妒忌,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多银子呢?
到了宴会尾声,云将军称酒量不适,率先离席。
太子倒是没立刻散,而是请了楚天息一起去书房。
这一波,来者不善。
太子请楚天息的用意没有人知道,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正殿。
至此,这偌大的正殿里,就只剩下云迦蓝,莫瑶光,洛千山三个人。
云迦蓝喝得有几分醉意,当即就在正殿里舞起了鞭子。
莫如九拉都拉不住她,发酒疯的人她惹不起。
莫如九就坐在位置上看她舞鞭子,这会人都不在,她大着胆子看洛千山,观察着他。
莫如九好几次都想过去把手帕还给他。
她还没有有所动作,洛凡又转身走过来。
“秦王妃,公子请您明天午时,到朱雀街的洛家别院。”
莫如九差点磕到自己的牙齿,愕然瞪大眼,“明天午时?”
洛千山约她了?
约她干什么?莫如九心里就和打鼓一样,不正常啊。
她不知道该不该赴约。
洛凡又道:“公子说,秦王妃肯赴约,必定给你所求。”
这一句话,就让她遐想无限了。
她去赴约,他就给她所求?
这么一说,莫如九眼珠子一转,洛千山知道她所求吗?所以给她所求?
他们想的是一件事吗?
这也太玄乎了吧?
本来她还挺忐忑的,但自己的目地都被别人觉察了,莫如九索性应下。
“好,我明天赴约。”
管他洛千山是什么意思,明天去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死马当活马医吧,也不一定洛千山最后还是会帮太子。
更何况,不管洛千山是什么意思,她都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这关系到楚天息的生死存亡,一点都马虎不得。
“替我转告你们家公子,明日我一定准时赴约。”莫如九又重复说了一次。
洛凡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果然被公子猜中了。
这秦王妃就是有所求。
她是冲着什么来的?洛家的万贯家财吗?为了她身后的秦王?
“属下会转达的。”
洛凡抱着剑,转身走了。
而太子的书房里。
太子屏退了左右,书房里就只有他和楚天息两人。
书房里的空气很安静,安静到针落可闻,甚至气氛还有些压抑紧迫。
太子若无其事的坐在主位上,静静地饮茶。
楚天息就坐在他的侧下方。
“六弟,怎么不喝茶?”太子略有些微醺,“这是你平日你最喜欢的茶,本宫还记得你喜欢什么,特意让宫人上的,你可以试试,还是不是你以前在宫里的味道。”
楚天息看都没看茶盏一眼,随意道:“难为皇兄还记得臣弟最喜欢什么茶,但今非昔日,臣弟的口味也不是一层不变的,臣弟如今觉得这往日最喜欢的茶叶,难喝至极,难以入口!”
“如今,臣弟最爱的还是白水。”
两人借茶比喻人,个中的暗潮汹涌,波澜壮阔。
太子知道他在暗指什么,眸子微冷,“本宫觉得六弟你奇怪得紧,过去最喜欢的茶叶突然不好喝了,或许并不是茶叶本身的问题,而是这泡茶水的问题。”
楚天息不想再和他兜圈子,冷然道:“就算是这样吧,不知皇兄找臣弟有何事?臣弟王妃还一人在殿中,臣弟想早些离去去陪她。”
“六弟,你急什么?”太子放下茶盏,压了压手,“往日过去你是最爱在本宫这里喝茶的,怎么回了京城,你就这么不想在这里了?”
楚天息戳破他的伪装,直截了当的道:“皇兄也知道这是过去,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如今再提还有什么意义?”
“再者说,皇兄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我想这世上没有人比皇兄更明白的人了!十万大军尸骨未寒,臣弟可不敢喝这样昂贵奢侈的茶叶,心寒!”
楚天息陡然伸手,直接就打掉了桌上的茶杯。
茶盏滚到地上,碎成了一片的残渣。
空气骤然死寂。
太子的脸色阴沉到极点。
“老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最近可是愈发的放纵了,怎么?北山被圈禁的这段时间,还没能让你学会尊卑吗?”太子咬牙切齿的道。
楚天息毫不畏惧,“尊卑?何为尊卑?我尊他,他便是尊!”
“你!”太子愤怒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