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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而且,要是被来追韩西维的狗仔发现顾荏苒,以为她们背着肖孟迪偷偷为韩西维接机,到时候一脑补,写成顾荏苒、肖孟迪与韩西维三人的三角恋,对她的形象也不好。

    所以她们俩人就往回走,哪只还没走几步,突然有几个粉丝认出了顾荏苒的背影,在看到她经纪人戚姐那张御姐脸之后,她们更加肯定这个人就是顾荏苒。

    她们情不自禁尖叫着指着她们方向:“顾女王来为韩殿下接机啦!!!!。”

    “……”戚姐和顾荏苒相视苦笑,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能怎么办,两人二话不说立刻转过身,脚下抹油撒丫子狂跑起来。

    整个机场的保安都用来维护秩序不让粉丝们往里走了,但他们并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拦着他们围向顾荏苒他们。这下好了,整个机场都沸腾了,在经过轰轰烈烈地追逐之后,原本被保安拦住的拥簇过来人群立刻将毫无防备的顾荏苒和戚姐两个团团抱住,就像大海一般将两滴雨水给融了进来。

    顾荏苒和戚姐就像一对亡命鸳鸯,活生生地被人流冲散,紧紧握住的一双手一点一点滑开来,顾荏苒悲情地喊了一声:“——戚姐,快救我。”

    戚姐无能为力地看着她,她压根就没听见顾荏苒在喊什么。

    最后还是老王将行李托运回来之后看到这副景象报了警,警察叔叔们将顾荏苒救了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被粉丝们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地满脸唇印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女性市场的。”戚姐难得苦笑着开了个玩笑,两人一起抬头看了看时钟,九点一刻,已经错过航班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了,而且他们的行李已经全部托运过去了……

    on*!

    那边戚姐一拿出手机,有些奇怪为什么忽然多出这么多条未接电话,有来自公司的也有来自朋友的,最近时间的一条还是肖孟迪打来的。

    她瞥了旁边的顾荏苒一眼:“你和你家肖先森怎么了,他都打电话到我这边了。”

    顾荏苒的手机没电没办法开机,正在找包里的充电器,一拍脑袋才回想起她的充电器被放包里了,而她的包已经托运上了飞机。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闷闷地说:“我和他在冷战!”

    戚姐倒觉得这个世界太神奇了,之前一直巴巴地跟在肖孟迪屁股后面像个小忠犬的顾荏苒居然也有闹别扭和肖孟迪冷战的时候,她也不急着给公司回电话了,感兴趣地倾了倾上半身:“你主动的?什么事情啊?”

    顾荏苒也找不到充电器,只能坐在椅子,想了想还是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戚姐,然后问她的想法。戚姐挑了挑眉,将手机屏幕挪过来:“你看你这张脸。”

    “我这张脸怎么了?”顾荏苒只透过戚姐黑色的手机屏幕看到自己的脸。

    “一个字,作。”戚姐耸了耸肩膀下了定义,“的财务问题不是最近发生的,连我这个外行人都有耳闻它近些年的经营不善,由a&d风投来收购再好不过,况且你男人有一双妙手回春的手,由他来整治才是让这家公司枯木逢春,欣欣向荣的好事。”

    顾荏苒听戚姐说这些觉得也很有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说:“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不是怕你胡思乱想。”戚姐甩了个白眼给她,“想吞杂志的公司多着呢,我看你家孟迪主其实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他来钱快的生意是将公司买了之后打理一番再卖出去,但是他就算打理好了,他还能卖给谁?能用什么价格卖出去?简妮芙不是你的闺蜜么,他怎么好意思问他们狮子大张口要钱呢?”

    顾荏苒听了以后心底特别后悔:“那怎么办,我都和孟迪冷战了,他会不会生气都不理我了?”

    戚姐笑了:“我不是说过了,你手机没电,你家肖先生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了,这哪是生气不理你,这分明是来哄你了。”

    顾荏苒眼睛一亮,笑得甜丝丝地凑过头去看:“哪儿呢哪儿呢?”她看到了肖孟迪那条未接来电,抿嘴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和戚姐说:“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戚姐抬了抬手,让她请便:“看在熟人的份上我不算你话费钱,反正我这个月套餐还没用完。”

    顾荏苒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还没响一声肖孟迪就接通了,他嗓音有些喑哑地急切地问:“戚姐,你们在哪,荏苒没事吧?你们没上那条航班吧?”

    顾荏苒眨了眨眼:“孟迪?”

    肖孟迪乍一听到她的声音,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他喃喃地重复:“顾荏苒?”

    “嗯,我在呢。”顾荏苒的声音软了下来,她有些别别扭扭地说,“孟迪,你收购是不是因为我啊?我还误会你了……”

    肖孟迪声音略微颤抖的重复:“顾荏苒?”

    “嗯,我在呢。”顾荏苒莫名地感觉到了电话那端肖孟迪波荡起伏的情绪,她奇怪地问道,“孟迪,你怎么了?”

    “顾荏苒。”

    “嗯,我在呢!”

    “顾荏苒。”

    “嗯,我在。”顾荏苒乖乖地回声,不厌其烦。

    肖孟迪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情绪松懈下来跌坐在沙发上:“你那次航班的飞机被雷击了你知道么?”

    “……啊?”顾荏苒睁大了眼,“那飞机里的……”

    “飞机陨落,里面所有人都失去联系了。”肖孟迪叹息着。

    顾荏苒心底这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她脸色有些发白,背后是一阵冷汗,她本来对那些粉丝过于热情的行径有些头疼,但如今却深深感谢着他们将她留了下来,要不是被粉丝包围滞留到延误了上机时间,她现在都不能与肖孟迪再说话了。

    她不禁有些红了眼圈,想象到在那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里,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担心自己,她有些难过地说:“对不起孟迪,我让你担心了。”

    肖孟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像是有些着凉,他嗓音沙哑地问:“那你现在人还在机场?”

    顾荏苒把机场上发生的意外告诉他后,又想起自己已经托运上飞机的行李,与生命相比,她留在那飞机上的一些行李真的都不算什么了。

    肖孟迪低声道:“今天天气不好,剩下的航班估计也会延误,明天我亲自送你去机场,今天你不要走好不好。”

    顾荏苒哪还会说不好?

    她现在只想贴近他的心脏,紧紧地拥抱着他,来体味那种命运的幸运眷顾。

    ☆、46|第四十六章 :拉灯环节

    肖孟迪来接她的时候,依旧下着大雨。

    戚姐先乘着老王的车子走了,她们这次都算是逃过一劫,戚姐这种一向很自强独立的女人也难得想家了,希望晚上能够和家人聚在一起感受家庭的温暖。

    肖孟迪的车停在了安全通道外,撑着一柄黑色的伞破开雨幕走过来,他一双黑色沉静的眼一直凝视着顾荏苒,步伐越来越快,就仿佛怕她下一秒会消失在空气中,顾荏苒翘首在门口处等着他走过来,外面的雨丝有些打湿了她的肩膀,但她不肯进去避一避雨,反而像看到主人的小狗,甩着尾巴亲昵而想念地迎了上去。

    肖孟迪站在顾荏苒面前立定,顾荏苒抬头看他,对他明艳艳甜丝丝地笑,然后扑到他怀里抱紧,肖孟迪也回抱了一下,紧了紧,然后放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顾荏苒的身上,低声询问:“冷不冷?”

    顾荏苒拢紧了他的衣服,摇了摇头。

    他半搂着她将他送到车子后座,然后开车回她的公寓,他一路开车的时候眼睛经常透过后视镜来看她,就像怕她会消失一样。

    顾荏苒咬唇,知道他这回是真的怕了。

    一切的分离误会和天人相隔比起来似乎都只是世人的矫情,顾荏苒再也不敢这么矫情了,她不知道如果她真的乘上了那次的航班,成为了空难当中的一员,剩下肖孟迪一人在世上该怎么办。

    她想象着那时的场景,但只要一想她会死去留下肖孟迪一人,她内心就非常的痛苦。顾荏苒想,就算她真的因为那次灾难去世了,她也会变成一抹幽灵,然后守在他身边吧。

    然后他们就……人鬼情未了?

    反正她是没那么大的胸襟去包容他爱上另外一个女人,守护他们结婚生子,如果看到肖孟迪爱上别人女人,她一定会嫉妒地要死,成为一个厉鬼忍不住去破坏他们的幸福。她心底明白高尚的想法应该是,如果爱人以后过得幸福,她也就会幸福。可是她只要一想到会有另外一个女人陪在他身边,她心底就会被蚂蚁咬一般难受。

    果然,还是她自己亲手带给他幸福吧,别人她不放心,也不允许。顾荏苒没有如此庆幸着自己还能呼吸着这片有些轻度污染的空气。

    到了公寓,顾荏苒洗了个热水澡,等她走出来的时候,肖孟迪正在包饺子。

    顾荏苒从背后搂住他,笑眯眯地说:“孟迪,你好贤惠。”

    肖孟迪勾了勾唇,然后道:“荏苒,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父亲?”

    顾荏苒一怔,然后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有个很温柔的母亲,是个护士,经常上夜班。”

    肖孟迪垂下眼眸,神情带着淡淡的伤感:“嗯,她去世了,在我高二期末考的那一天,一场车祸带走了她。”

    顾荏苒当然知道这件事,她还代表过班级同学去他家慰问过,还帮他带了暑假作业和学校颁发给他的各种证书奖状。

    她似乎那个时候隐隐约约看见过他的父亲,他父亲留了半长的头发,后脑勺扎起小辫子就像个艺术家,脸色苍白中带着病气,和肖孟迪长相十分相似,就是更枯瘦了一些。

    “我父亲当时受不了我母亲离开的事实,跳楼自杀,很多人都不理解他,说他不负责任,因为他就像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的存在。我还记得他当时被医生告知我母亲抢救不回来的表情,就仿佛他所有的光明全都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

    肖孟迪神色复杂而沉重,当时父亲懦弱的结束他自己的生命,他受到的打击绝对是最大的,他深吸一口气,一双漆黑的眼定定地看向顾荏苒,语气中带着某种晦涩:“直到今天,我才体会到我父亲当时那种心脏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他的表情特别让顾荏苒心疼,她忍不住收紧她的拥抱,希望让她的体温来安慰眼前看起来特别消极忧郁的肖孟迪。

    “我父亲和我母亲相识于医院中,他住院,我母亲恰好照顾他。”肖孟迪垂下眼眸,手下继续灵巧地将一枚枚饺子包成憨态可掬的元宝形状,“他是个浪荡的富二代,有着画家的梦相也有几分天赋,遇见我母亲前曾经有过一段糊涂的日子,但他爱上了我母亲,用旁边邻居的话讲,就是浪子回头。”

    “然而我爷爷不满足我母亲的平庸,他也不喜欢我父亲这个不事生产只白日做梦的小儿子,后来我父亲干脆就离家出走,和家里面断了关系,搬来和我母亲同居。”肖孟迪脸色淡淡的回忆着母亲给他讲这段往事时的表情,

    “他们先有了我,才去登记的结婚,为此我母亲在她家乡抬不起头来,也不敢回去……这也是我一直不主张婚前发生关系的原因,因为我亲眼见证了我母亲当时因为未婚生子而受到的歧视,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但我不希望将来别人会用这种眼光来看你和我们的孩子。”

    顾荏苒摇摇头,把头往他背脊上埋,眼底微微泛红,她没想到肖孟迪心底藏了这么多伤痕,不知道年幼而敏感的他,都是经历着怎么样的异样眼神,沉默着长大。

    肖孟迪停了停,继续说他父母的事情,他像是想把内心深处埋着的东西全都拿出来给顾荏苒看:“家里的重担一直压在我母亲身上,父亲每天作画搞创作,却根本卖不出一幅画,他既挫败又自卑,还有些狂躁,有时会和我母亲吵架,但吵过之后他又会主动去求她原谅他。”

    肖孟迪想起那个时常歇斯底里的父亲,摇了摇头,“他大概是爱她的,他想给她更好的生活,但他却做不到。”

    “直到我高二母亲出了车祸,家里一穷二白拿不出巨额医疗费,然后我母亲因此去世了。他非常的痛苦,痛苦于自己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个家,却因此耽搁了我母亲一生的艰辛与劳苦,也许是他想逃避,也许是因为他觉得他的画之所以卖不出去是因为他没有死,也许是他太过想念我母亲……他就像我前面所说的那样跳楼自杀了。”

    肖孟迪脸色有些苍白地回忆着这个生命中应该支撑起他整个世界的亲人以那样草率的方式离开,“……那个时候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心情非常地抑郁,他的画在他死后真的值钱了,很多我父亲以前的‘老朋友’频频来刺探他画的下落,他们都想哄骗我交出他的画,可是我宁愿把它们放到阁楼里也不想卖掉这些我父亲的遗物。”

    顾荏苒仿佛看到那个苍白而消瘦的少年用他那双漆黑的眼静静地看着大人世界的扭曲丑态,看着他们为了金钱*而为他编制着一个又一个丑陋的谎言,煽动他,哄骗他,威胁他,她不知他一个少年人又是如何熬过这种日子又坚韧地咬牙继续读书的。

    “那也是个下雨天,我心情非常糟糕,一个人在外面游魂一般地游荡,最后做在小公园的石椅上……就是那个,现在变成了码头的那个小公园。”肖孟迪淡淡勾了下嘴角,“然后我捡到了一只小奶猫,然后我在便利店遇到了你。”

    他一说到这里,顾荏苒就忽然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她是从电子游戏厅出来,在对面街的便利店买关东煮吃,顺便打电话让小王叔叔接她回家,结果肖孟迪脸色苍白地淋了一身雨,抱着一只小奶猫冲到便利店躲雨,他们恰巧碰见了。

    顾荏苒从小就很怕这种毛毛的动物,但她那个时候已经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肖孟迪身后了,巧遇肖孟迪自然要逛过去在他面前晃一晃。

    顾荏苒笑眯眯地凑了上去:“肖孟迪,你在干嘛!”

    肖孟迪瞥她一眼,神情很冷,沉默而专注地在便利店找火腿肠和牛奶,结账之后还问店里好心的营业员姐姐讨了一个纸箱子。

    顾荏苒就像跟屁虫一眼跟着肖孟迪,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把门口一只黄白黑三色的小奶猫放进了纸箱子里,然后给它喂火腿肠吃。

    她有些忌惮那只猫不敢靠近,又想和他搭话:“肖孟迪,你怎么弄了一只猫来啊!”

    肖孟迪心情有些烦躁,他皱了皱眉,捧着纸箱子站了起来,小奶猫扭着脑袋从纸箱子里钻出来,伸出爪子想够到他手里拿着的火腿肠,踮着脚尖就像是随时要扑跳出来。

    顾荏苒看见那只小奶猫,浑身一僵,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生物“蹬蹬蹬”连退三大步,离得远远的,宁愿淋着雨也不要和它靠近。

    肖孟迪有些奇怪,他没想到还有人会怕这么小的奶猫,还会怕成这幅德行的。

    看她没了学校里欺负他的横行霸道彪悍劲儿,小小胖胖的缩成一团,又是警惕又是惊慌地盯着他手上那只软软弱弱的小奶猫,像遇到天敌一样,可能是转移了注意力,这让当时心情沉闷的肖孟迪心情稍微轻松好受了一些。

    他继续细心地喂着小奶猫吃东西,而那顾荏苒则淋着雨就那样傻站着陪着他,既不敢靠近,也不离开,忠心耿耿地像条小忠犬。

    “你能帮我代养几天这只小奶猫么?肖孟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故意问出这句话,像是想看看,这个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人,究竟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他看过了太多大人世界虚伪的面具,忽然就心底怀着某种恶意想试探她是不是也是满嘴谎言。

    “……这个……”果然,顾荏苒的笑容一僵,顿时缩了缩脖子表情僵硬。

    肖孟迪有些失望,也有些自嘲于自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整件事情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就算试探出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何必去为难她。

    “那、那好吧,你记得来接它……”

    肖孟迪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她,小姑娘说完话后就一脸后悔,苦着脸像是上刑场别过头,战战兢兢地一样伸出手接那个纸盒。

    他倒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为了他能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