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蒹葭等人跟随石鬼走进了林中小屋。
除了参加游戏,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咳~好脏!”
貌似有洁癖的谷南笙捏着鼻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茅屋不大,只有两个房间。阳光从破窗里透进来,将桌椅板凳上的灰尘照得晶莹,就像是受到惊吓,皮肤上竖起的寒毛一样。
苏烟用手拨开牵扯成一团的蛛网,斜挂在残墙上的壁画露出了完整的面貌。
画的中央,一名没有五官的女人躺在黑暗里的,挣扎的四肢正做出疯狂推拥身前的样子。
苏烟心头突然一沉,他总感觉画上的女子该是自己熟悉的人。
但画中女人没有五官,头发凌乱,所以不论苏烟如何回忆,任然无法在混乱的脑海里,完成人物的填补。
两间屋子之间没有门帘,离歌直接过渡到了里面的屋子。
令人惊奇的是,里屋的陈设以及格局与外屋一模一样,就连桌子腿上被老鼠蛀出的洞,也没有任何差别。
然而唯一的不同,就是里屋的墙壁上,没有那副还未完成的壁画。
“各位~”
“吱……”
石鬼站在门口,开始关上房门,阳光一点一滴地消散。
接着,房门完全关上的那一刻,茅屋里只剩下六名神裔。
隔着腐朽的木门,石鬼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游戏规则,黑夜降临,两间木屋其中一间的床下,会出现一把斧头。若在天亮之前,你们利用那把手斧离开了屋子,则赢得了游戏,你们的同伴,就会在屋外等着你们。”
在众人都认为石鬼还有下文没交代时,窗外的光线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什么鬼?”
莫上桑抱着大头,“斧头?搞什么!”
莫蒹葭神色紧绷,石鬼并没有说明输掉游戏的代价,这让她心里发慌。
但作为资历最深的神裔,她只能选择冷静。
“大家别慌,先不要去床下翻找!”
莫上桑闻言,立马把头从床下拔了出来,看他吃瘪的神情,斧头果然还未出现。
接着,莫蒹葭将一脚踏进里屋的苏烟拉了出来,又牵住了离歌的手,“我们把手拉在一起,围成一圈!”
女子的语气刻不容缓,大家立马照做。虽然斧头出现在哪一间并不确定,但吸取了上一个游戏的教训后,没人会提出分队的主意了。
六人在外屋的中央,手拉着手,苏烟看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空,心脏怦怦直跳。
时间并非加速了流淌,而是石鬼的身体,化作了一堵围墙,将林中茅屋渐渐包裹。
“火焰居然没有作用!”莫上桑用意念控制火苗在空气中兜兜转转,但依然照不亮越来越昏暗的房间。
萧斩身上的电芒颜色也变成透明,如此看来,石鬼制造的“黑暗”,是绝对的黑暗!
莫蒹葭趁着窗外的最后一缕阳光,露出了治愈的笑。
“重申一遍,无论如何,不要放开双手!”
随即,点头的回应,消失在了黑暗里。
黑暗降临的瞬间,大家颇有默契顺着墙边小心地走着,触碰到床角后,众人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是手牵着手,依次用腿在床下试探。
苏烟是最后一个,不巧,这间屋子的床下,的确没有他心心念的斧头。
第一个试探的莫蒹葭用力拉了拉身边两人的双手,这种力量互相传递,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地往里屋移动。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六人贴着墙边很快来到了两屋之间的连接处。
因为门框狭窄,手牵手的状态下,通过门框花费了一些时间。
即便石鬼没说过“黑夜”与“天亮”之间具体隔了多久,可是六人还是希望尽早结束这场无聊却又迫不得已的游戏。
很快,莫蒹葭第一个接触到了里屋的床边。
苏烟是最后一个,所以他的右手里握着莫蒹葭的左手。感受到对方手心突然冒出的汗水,苏烟屏住了呼吸,似乎真相是令人失落的。
五人依次试探后,苏烟赶紧伸出了脚丫,在床底乱扫一通。结果不然,少年咬了咬舌头。
“斧头不在这间!”,猛然间,苏烟颤抖的声音异常突兀,但大家听起来就像是一句废话。
虽然规则里没有禁止交流这一条,但众人还是不谋而合的沉默着。
苏烟能感受到莫蒹葭和离歌的手心紧张冒汗,但就是没人回应。
于是苏烟焦急的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就是刚才那间!”
“我身后,靠着那张壁画!”
任然没人回应,但身边的人一一靠近了苏烟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用肩膀触碰苏烟身后的壁画。
接着,还是沉默,但此刻的沉默与之前的疑虑不同,而是一筹莫展的沉默。
突然。
“苏烟,别乱动!”莫蒹葭的声音很重。
苏烟却不管不顾,用力挣脱着莫蒹葭的手掌。
“开玩笑,不动,不动的结果就是必输无疑!”
苏烟懒得跟大家解释,他已经完全想通了游戏的玩法。
“大家,毁掉我们的是......猜忌啊!”
女子的手臂最终没有拧过发狂的苏烟,脱手的那一刻,五人在慌乱中僵硬了身子。
苏烟没说,没人知道他要做些什么,黑暗里,大家只能听见跌跌撞撞的声音。
少年的身躯在撞了墙壁数次之后,才挺进了另一间房屋。
就是现在!
“快,床下!”苏烟的声音传来,莫蒹葭犹豫仅一刹那,便立刻将腿扫进床下。
“锵!”
铁器摩擦地面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莫蒹葭心头大喜,立刻用脚面踢起斧头,听声辨位,五人心有灵犀一同伸直双手,旋即,斧头稳稳落在了由多个手背搭建的平台上。
“嗖~”
就在皆大欢喜的时刻,一阵阴风,一只手趁着大家不备,瞬间夺走了那柄斧头。
顷刻间,窗口泄进了光明。
血腥的味道在狭小的房屋里蔓延开来,苏烟隔着连接两屋的门框呆呆地看着对面,对面的人也目光怪异地注视着他。
莫蒹葭倚靠在墙上,鲜血顺着心口,滴落成条条血线,染红了墙角的阴影。
那是一条犹如蜈蚣模样的伤痕。
苏烟的手有些颤抖,他顺着离歌不可思议的眼神,低头朝自己脚下看去。
脚边,是一把浸满鲜血的斧头......
“游戏结束,很不幸,你们......又输了!”紧闭的大门外,是渐行渐远的戏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