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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说开
    柳福儿淡淡的笑。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怎么,觉得不敢相信?”

    汪三笑,“以你的胆色,若你不敢,怕是天下就没人敢了。”

    柳福儿笑。

    只不过他是怕自己儿女情长,畏首畏尾。

    又几天,田大郎和几位节度使的亲信皆带兵赶到。

    几方略一碰头,由田大郎出头,给朱宕去了封信。

    大意便是既然朱节度使盛邀,他们便过来了。

    毕竟先皇崩世乃是大事,半点也轻忽不得。

    信没隔夜就送到朱宕跟前。

    没等看完在,朱宕便气得将信团做一团。

    才要扔,想想又展开。

    忍着气,反复看了两遍之后,朱宕气急反笑。

    “来人。”

    门外立时现出一仆从。

    “去请郎君过来。”

    仆从躬身退去。

    片刻,朱小郎阔步而来。

    “你来看看,”朱宕扬了扬皱巴巴的信纸。

    朱小郎接过来,越看脸色越青。

    到最后,已经面黑如墨。

    “这也太过分了。”

    “竟如此待吾等,”朱小郎浑身颤颤。

    “冷静,”朱宕瞥他。

    目光很淡,但却饱含警醒。

    朱小郎脑子顿时一清。

    他深吸几口气,终于勉强抑制住不断上涌的怒火。

    “我们问心无愧,他要查,就有得他们。”

    “可到最后,若还这般,”朱宕面带狠色,“我朱家军也不是吃素的。”

    “到时再见真章就是。”

    “阿耶,”朱小郎忙拦住他,“那梁家军”

    “放心,我打听过了,梁家军还在东边,一时半会的还过不来。”

    “那就好,”这天下,唯一能让朱小郎忌惮的也就这一支战无不胜的铁骑了。

    朱宕瞥了眼儿子,暗道没出息。

    却忘了自己也在得知有兵追来之时,第一时间也是追问梁家军何在。

    回信很快递到柳福儿手里。

    几人团坐一堂,依次看过。

    “诸位可有愿往的?”

    柳福儿微笑。

    众人对望,最终把视线落在田大汪三和柳福儿三人身上。

    “我去吧,”汪三开口。

    “不可,”柳福儿忙阻止。

    “你的身份,只要兴元,不必开口,朱宕就可以以围剿叛逆的名义斩杀了你。”

    众人微微点头。

    柳福儿望了圈,“若诸位信得过,我愿前往。”

    “这不行,”田大郎忙道:“这里满座儿郎,哪里又让城主孤身涉险的道理。”

    柳福儿挑眉。

    “这事,我来,”田大郎起身。

    “某在家时,时常协助郡守料理些公务。”

    “当然,那不过是些小事,与今日这事,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我想请在座再出一人,随我一道前往兴元。”

    他一一看过去,见有人意动,他道:“我有话在前,此事若有事,我一力承担,诸位万不可与我相争。”

    众人顿时哄笑。

    坐与其下首两人接连起身。

    “田郎君若不嫌我等蠢笨,就带着我等一道。”

    “如此甚好,”田大郎朗笑,朝柳福儿和汪三拱手。

    “随我过来的兄弟,就仰赖两位照应了。”

    “好说,”汪三起身回礼。

    两家这些年常互通有无,田大郎和汪三交情极好,照比梁二也算相差无几。

    送了三人上船,柳福儿和汪三回到居所。

    两人对坐着饮茶。

    “这些人关键时刻,怕是要靠不住。”

    早前,那些人的表现,汪三都看在眼里。

    这会儿他将心里想法说出。

    “他们过来本就是表明态度,”柳福儿道:“本来也没想着让他们做什么。”

    “不过,大郎倒是好手段,竟能说动两人前往。”

    “那是他们识趣,”汪三冷笑。

    柳福儿看他,摇头。

    “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知交莫逆,难道指望他们两肋插刀吗?”

    汪三顿时住口。

    他定定看柳福儿,十分认真的道:“我可以。”

    “什么?”

    柳福儿呆了呆,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意思。

    “你,”她一梗,看着汪三,脑子一片空白。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竟对她生了他心。

    汪三极快的别开眼。

    “我去田家那边转转,看缺什么。”

    柳福儿翕翕应了声,人还坐着没动。

    汪三瞥了眼,忙低下头。

    这结果,他一早就知道的。

    只是心底还有一点期待。

    尤其她此次办的这等大事,又是孤身而来,那点希望就慢慢变大。

    大到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出了门,汪三疾步奔去船头。

    现在的他脑子昏沉,需要凉风好好吹吹。

    柳福儿看着洞开的门口。

    半晌,她忽的起身,追上甲板。

    左右张望了会儿,她追去船头。

    “你别说了,”没等柳福儿开口,汪三便道。

    柳福儿被他逗得一乐,缓步走到他跟前。

    与他一道望着开阔的水面。

    “咱们认识多久了?”

    “十八年,”汪三闷闷的答。

    “这么久了,”柳福儿叹息。

    “差不多是我人生的一半呢。”

    汪三偏头,瞄她一眼,又极快的转回去。

    “当我弟弟不好吗?”

    柳福儿忽的道。

    汪三埋着头,不吭气。

    柳福儿笑,“这些年,你在西,我在东,真正见面的时间加在一起都不够两月。”

    “你印象里的,不过是你想象中的我。”

    “真实的我,你并不曾见。”

    “可我知道,”汪三哼了声。

    “你怎么知道?”

    “四郎说与你的?”

    柳福儿笑。

    “他在我眼里是晚辈,与他自然和蔼有加。”

    “但其实,在伴侣面前,我并不是那样。”

    “我也会吵,也会闹,还会打人掐人,摔东西,歇斯底里。”

    她看汪三。

    “但凡女人会做的,我一样会做。”

    汪三瞪大眼,连连眨巴。

    “怎么?很惊讶?”

    柳福儿笑,“我也是女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汪三忙转过头。

    柳福儿笑,“听说你娘子特别温柔。”

    “知晓你军务繁忙,还主动帮你纳妾,便是庶子女也接到跟前教养,半点也不怠慢。”

    汪三点头。

    “这点我就做不到,”柳福儿道:“二郎跟前,但凡多个母的,那定然是个死的。”

    汪三再次快速眨眼,心里快速衡量。

    柳福儿顿时想笑。

    她用力憋回去,道:“所以啊,你我还是做姐弟,这样做姐姐的,还能帮你纳妾。”

    “可他们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