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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打算
    一番闲话之后,田节度使盛邀柳福儿小住些时日。

    柳福儿心里记挂淮水,有心婉拒。

    但耐不过田节度使几番相劝,加上船还在船坞,维修妥当还需些时日。

    她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田大闻言,便道一早已安排好了住所。

    田节度使啊了声,想起昨晚安排那处,微微皱眉。

    院子倒是不错,可就是在前院。

    如此可不便于两家亲近。

    他皱着眉头,道:“那里太过冷肃,又靠着水,夜里湿气太重。”

    “还是去你院子边上的曦枫园。”

    “那儿,”田大郎蹙眉。

    那里有一片花田,自家那个调皮捣蛋的每天都要过去转上一转。

    “就那儿,”田节度使斜了儿子一眼,拍板。

    田大郎不敢违逆亲爹,只得调整早前安排。

    没多久,柳福儿便转去后院。

    张武是外男,不好进内院,只得与柳福儿言,他和跟前的随时都候在二门,有事尽快差人过来。

    柳福儿看出他的担心,笑着点头,道:“放心,田家与梁家是世交,两家关系极好。”

    “这几日你若无趣,便带着人去城里转转,看有什么给家里捎回去的。”

    她说完,便随丫鬟进二门。

    张武立在二门,望着她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才出府,出城。

    傍晚时,他面色轻松的回来。

    田大郎正好从校场过来,见他便道:“都尉出去转了一圈,怎滴空手回来?”

    “可是没有中意的?”

    “我与几家商铺掌柜相熟,他们好些珍品都是锁起来的,”他道:“都尉若有兴趣,我去帮你说说?”

    “不劳大郎君了,”张武笑着拱手,“我孑然一身,便是买了也无人可送。”

    田大郎微微挑了下眉头。

    他适才将此人画像传回府衙,有一人有些含糊的觉着,此人形似汪家家主最得意的那人。

    刚巧,那人也姓张。

    张武朝田大郎微扯嘴角,往自己院子行去。

    田大郎看了一瞬,转而去书房。

    如今,田家与汪家的关系十分微妙。

    既然他不愿打破,那自己也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内院里,晚霞西斜,落在床帏之上。

    柳福儿睁开眼,伸了个大大懒腰,从床上起来。

    丫鬟一早将晚饭温着。

    见她起来,便问可要用饭。

    柳福儿睡得太多,胃口有些不开,便只喝了些羹。

    才搁下,便听到外面一阵清脆的笑声。

    柳福儿眉头微动。

    丫鬟忙道:“是十娘子,”她道:“十娘子最喜欢咱们院子里的花,每年入夏开始便时常过来。”

    柳福儿嘴角微勾,来到窗边。

    院子里,田柔正蹲在怒放到极致的紫薇跟前,用力的吸着气。

    一旁,与她年纪相近的丫鬟很是熟练的蹲在她身后,帮她拖着裙摆,并叮嘱,“娘子小点声。”

    田柔瞥她一眼,重又埋头花丛中。

    柳福儿笑着看她吸完一朵,又换一朵,笑问:“她每次来都这样?”

    丫鬟点头。

    “娘子说,花都是有生命的,摘下来就等于扼杀。”

    柳福儿笑意转浓。

    在以杀伐立足于世的世家中,这位娘子可算得上是个异类了。

    田柔嗅了一会儿,终于心满意足的起身。

    “去请娘子过来坐坐,”柳福儿侧头吩咐。

    丫鬟一早就已经坐立不安,这会儿闻言,忙不迭往外奔。

    柳福儿眼见她跑到田柔跟前,小声说了两句。

    田柔的脸色就变了,同时朝着窗棂望来。

    柳福儿微笑招了招手。

    田柔顿露完蛋了的表情,跟着丫鬟进来。

    柳福儿转去榻边,等她进来,便笑着请她落座。

    田柔坐她对面,头微低,手交握。

    “你喜欢花?”

    柳福儿笑问。

    田柔点头,眼睛极快的瞄了眼,又垂下。

    那模样就像顽皮的奶猫,知晓犯了错误,做出认错的态度,却又窥探主人的反应。

    丫鬟端了清茶过来。

    柳福儿喝了口,道:“我的家在江陵,那里一年四季都有花。”

    “真的?”

    田柔眼睛晶亮。

    柳福儿点头。

    “你若喜欢,可过去做客,到时我带你去看种在一片碧波当中的莲,吃它结下的莲子和莲藕。”

    “在过些时候,那里便是遍地菊花,什么颜色都有,放眼放去,皆是五颜六色的花田。”

    田柔轻轻哇了声,顿时蠢蠢欲动。

    柳福儿又喝了口茶,笑着示意。

    田柔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弯起月芽样的眼睛。

    “那我一定去看看。”

    柳福儿笑着抿茶。

    经过这会儿交谈,田柔已经不紧张了。

    她晃悠着小脚道:“听我阿娘说,你可厉害了。”

    “你一来就把那些蛮子打得屁滚尿流。”

    这是她偷听阿耶阿娘谈话时听来的。

    说这话时,她很是得意。

    “我可不厉害。”

    柳福儿呵笑,“是北地的将士和百姓功劳。”

    “可我阿娘说是你,”田柔歪头,一脸不解。

    “从边关到这里,差不都几百里,人口相传,传到这里也就失真了。”

    柳福儿很有耐心的道:“你看,我就一个人,跟前也就几个随从。”

    “蛮人那么多,又那么凶,我怎么打得过?”

    田柔看着柳福儿。

    照比阿娘,确实瘦了些。

    田柔挠了挠脑袋。

    她人少这事,阿娘和阿耶肯定都知道。

    那他们又是为什么那么说呢?

    柳福儿笑着抿茶,看着距离及笄已没几年的田柔。

    这孩子的心透明如水晶,心肠又绵软得紧,加上出身大家,却也是极好的人选。

    柳福儿心里琢磨,待到淮水之事落定,便邀田大一家过去做客。

    田柔喝完茶,见天色不早,便告辞回去。

    待回了院子,没等坐稳,就被一早得了消息的田节度使叫了过去。

    听说柳福儿邀请她去江陵玩,田节度使笑眯了眼。

    田柔歪头看着笑得差点露出后槽牙的翁翁。

    田节度使摆手,“好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歇了。”

    田柔一头雾水的出了院子,回去之后,又被田大夫妻叫了过去。

    在反复细问之后,田柔才算回去自己院子。

    田大夫妻面面相觑。

    半晌,田大夫人终于没能忍住,道:“阿耶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田大看她一眼,道:“不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