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事情最终定了下来，陶攸宁几人的心也放下了大半，白素贞见几人的脸色略好了些，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葛掌教仙游，蛇族十分抱歉，我族中后辈的魂魄我已经仔细询问过了，那个黑衣男子在它魂魄之中下了攻击禁制，本是打算将她炼化成一柄鬼器与那僵尸相合，不过由于时间关系还没有成功，但她本体之中带着的毒性却因此更烈，此事也是由我的疏忽而起，若是茅山教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白素贞说得云淡风轻，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一个已经被下了魔族禁制的妖魄还能问出这么多东西，其中所受到的剥离禁制之苦可以想象。见白素贞诚意十足，一向与人为善的陶攸宁也不欲再多说，只是向着白素贞拱了拱手，表示自己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掌教！老掌教的遗体我们几人就先带回去了，两族协商的事还需要你主持，茅山派上下都唯您马首是瞻，有任何决定您都可以决断，事情办完之后还请您尽快赶到茅山，教中会为您举行一次掌教大典，以告知各位同道。”陶攸宁看着荣文圭道。

    “好！我会尽快！”荣文圭点了点头。

    陶孟楚看了看顾瑶磐，欲言又止，陶攸宁看到儿子的表情，脸色变得益发严肃，低声道：“孟楚！你先跟我回教中。”

    顾瑶磐冲着陶孟楚点了点头，葛掌教去世是大事，教中还有很多后事要处理，陶孟楚这个大弟子不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确定了后续的事情，荣文圭便匆匆告辞了，想要尽快地能够赶回茅山举行接掌大典，他眼前的工作就要尽可能快地完成。而陶攸宁也在与几个道门同道好友信息交流后很快决定了启程的时辰，作为首席弟子的陶孟楚理所当然地就成了最佳劳动力。

    在目送着陶孟楚一行人走特殊通道进入火车站登上火车之后，顾瑶磐才回转了胡十七的住处，突然少了陶孟楚地陪伴，好像周围也突然安静下来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白素贞看着顾瑶磐，她很敏感地发现了顾瑶磐的状态有点不对，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顾瑶磐有这样容易走神的时候。

    “我想去九幽之地看看。”顾瑶磐的目光转了过来。

    这次魔界之门忽然在京城开启，而那道裂缝里传出来的令她十分耳熟的声音都在提醒着她，这件事必然与顾炎有关系，而与顾炎有关，则必然会牵涉到小妮，裂缝打开的时候，她手腕上疯狂震动的细绳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这个样子去九幽之地？”白素贞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顾瑶磐此时已经是凡人之身，以这样的身体条件去九幽之地纯粹是找不自在，白素贞可不会天真地认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那个被三界诸神诅咒过的地方。

    “我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虽然现在交通发达，可是范围还是太大了，就凭我手中的这条细绳，我真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小妮，而等我找到的时候，小妮又会变成了什么样子？”顾瑶磐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苦笑的表情。

    从裂缝里传出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顾炎的实力又已经有所增强了，而在这期间，小妮又经历了多少折磨，谁也不知道。

    “那两族协商你不管了吗？”白素贞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我能做得都已经做了，具体的条款胡沛和胡十七那两个大小狐狸比我精明，妖族这边有你坐镇，想必人族那边也不敢太过分。”顾瑶磐想了想才道。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等等，等这边的协商完了以后，我陪你一起去一趟九幽之地。”白素贞摇头否定了顾瑶磐的打算。

    孤身一人去到那个危险的地方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无论顾瑶磐说再多，她也不会同意。

    也许是因为葛掌教平素在妖族中并没有什么恶名的原因，他的仙游在白素贞表明了态度以后，反倒成了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一种奇异粘合剂。许多原本有些桀骜的妖族在与人族打交道的时候都保持了足够的克制。这让本来还有些担心的荣文圭大松了一口气。

    经过了近一个星期的你来我往，几条最基本的原则最终被确定了下来。

    首先，这次参会的所有妖族，回去以后要先来一次大普查，把每个妖的形态特征，原形和人形都要拍照存档，制作特殊的身份证，以作为今后在人世间行走的身份证明。

    其次，所有持有了身份证明的妖族在人世间街时必须遵守人世间的法律，不得以妖力牟取不合理的物质财富，不得以妖力控制普通人，不得干扰人世间正常运行的规则；当然，更不得随意杀人。

    再次，如果出现牵涉到妖族的特殊事件，人族有义务第一时间通知妖族，最终由人族和妖族共同调查后，根据造成的危害程度来决定处罚的方式和程度，人族无权单方面决定妖族的惩罚内容。

    这些大体上的内容获得了两族的一致通过，至于说各个地方要设多少个妖族的联络站，又要安排哪些妖来承担联络和管理任务，这些太过细节的东西，则由妖族内部协商以后在特事处做个报备就足矣。

    纷纷扰扰了好久的两族协商终于尘埃落定，众妖族也陆续离开了京城，回族中自行统计族中已经开了灵智并能化形的后辈，就连胡十七也在胡沛的要求下带着胡珊珊暂时离开了京城去做些狐族之中的统计事物。

    白素贞看着终于不耐的顾瑶磐摇了摇头，正打算说明天就出发陪她去九幽之地，却被跟上来的荣文圭抢过了话头。

    “瑶磐！”荣文圭从后头叫住了顾瑶磐。

    看到她转过身来望向自己，荣文圭这才开口道：“协商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我马上要去茅山教中参加接掌大典，你跟我一起来吧！”

    看到荣文圭有些期待的眼神，顾瑶磐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件事，她看着这张与前世完全不同的脸，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那个前世磊落清俊的青衫男子这一世已然变了模样，不变的却还是那份若有若无的忐忑，就像是前一世他接掌茅山前夜的样子，有兴奋，有期待，也有不安。

    “好！”顾瑶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