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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第165章

    “生母弑君弑父,佑哥儿即便登基为帝,也将无法面对满朝文武与天下臣民。”

    迎春严厉的瞪视锦鲤:“我不想再听见这话!”

    “知道了!”

    锦鲤撇撇嘴,心里觉得做个凡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却有嘀咕道:“可是主人难道不觉得圣上对于秦家太过宽纵么?”

    这个迎春当然知道,秦家这一次不过得了个小小警告,乾元帝的处罚对于秦家可谓网开一面,官位体面毫无损伤。可以这般说,这一次乾元帝对于秦家的处罚,不仅没有贬低秦家地位,反而让有些朝臣看到了圣上对于秦家维护。

    有心人难眠要想,这是不是代表皇上要抬举秦家的秦昭仪跟荣国府出来的两位娘娘抗衡呢?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动起来。

    当然,有人押宝秦家,更多的人却是押宝荣国府,必定,眼下的情势,荣国府占着优势。

    一时间,去往荣国府跟总督府套关系的人不知凡几。不过也有不同,荣国府荣国候贾琏跟荣国府二老爷齐齐告病,荣国府闭门谢客,除了探病亲眷与太医院太医,余者一概谢绝登门。

    唯一宝玉这个翰林还在日日点卯,却是每当下朝便匆匆返府照应,同僚同年茶会诗会一概回绝了。

    秦家却是门庭若市,据说,秦家校场上比武的世家公子王公子弟比之前增加了一倍有余。

    锦鲤回报,乾元帝日日派遣侍卫去两府门外探听监督。

    迎春闻言一颗悬心总算落地,两家都监督说明乾元帝并不曾真正忌惮荣国府,不过是在暗中观察两府对于眼下谣言的反应。

    当然,乾元帝做出的姿态虽然不偏不倚,并未打一个摸一个,且也说明他对荣国府起了防范之心。

    至此敏感时刻,多做便多错。

    迎春以为,按照眼下情势,自己应当处于优势。放眼宫中,还没有比佑哥儿更加尊贵的孩子,乾元帝没有更加优秀的孩子作为替补,则不会对佑哥儿的位置有所撼动。

    即便再出现一个董鄂妃这般让乾元帝神魂颠倒的女人出现,也得她先生下儿子才能跟自己一较高下。

    自己身居高位,上有太后娘娘撑着天,下有佑哥儿这个儿子傍身,中间还有锦鲤于空间,凭她新宠是妲己再生,武媚降世,自己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大不了,一走了之。母子们上武当峨眉修仙去,又或者学习郑和,驾船出海去寻海外安家落户去,说不定运气好,也能跟虬髯客一般,做岛国之王去。

    消息传到宫中,元春不知端倪,急急忙忙安排了太医上门诊脉,回来却是语焉不详,只说是感染风寒,加上忧思过度,寝食难安,故而加重了病情,这才卧病不起了。

    为何思虑过度,寝食难安,太医这话不用深思,其意昭然,荣国府里两个男主人被吓坏了,吓病了。

    元春想得通透,心中顿起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心,回宫去就把秦昭仪禁足了,时限半年。

    远处倒也并非无的放矢,也是秦昭仪自己不检点,因为伺候四皇子的奶嬷纠结一般子老嬷嬷赌牌,个四皇子瞧见了,嬷嬷为了不受责罚,竟然教唆四皇子掷骰子玩儿,她以为做得机密,结果却被昭仪发觉四皇子跟太监们赌钱的场面。

    秦昭仪一气之下将参赌的嬷嬷都驱赶了,首犯嬷嬷被秦昭仪胡乱指了她说偷窃御赐之物,被当场杖毙在储秀宫里。

    偏巧这事儿元春这个有人知道了,却是隐忍不发以待时机。

    如今,时机到了。

    当初是元春做主把事情摁住了,如今,元春挑唆了嬷嬷的儿媳妇出首,顺势就把人证交给了内务府。

    一时之间,后宫娘娘诬陷嬷嬷杖毙致死的消息就在宫中传开了。

    满朝文武震惊不已。

    随即,宗令代表宗室出头,要求严惩这等心狠手辣之人,竟敢在太上皇孝期,太后娘娘替太上皇祈福期间无故杖毙宫人,这可是血光之灾,会冲撞太上皇英灵与福气。

    乾元帝刚刚含含糊糊绕过了请假,却不料秦昭仪自己不争气,自己往枪口上来了。

    即便圣上有意要抬举秦昭仪跟迎春姐妹打个擂台,也不得不发作了秦昭仪,秦昭仪做了两年昭仪之后又一个筋斗跌回去三级,从九嫔之首变成了秦婕妤了。

    太后娘娘闻讯,心中恼怒,下命将秦婕妤迁出了储秀宫,移居更加偏远的慈宁宫偏殿静庵斋清修思过。

    事关太上皇,乾元帝有心也不能开口了。

    元春趁机奏请太后娘娘,撤消了她储秀宫主宫之位,改而施恩与另一位无宠的张修仪,命她做了一宫主位。

    随即,迎春暗中运作,太后娘娘便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秦家陷害迎春的消息,经过一番探查,竟然发现秦家意在后位与太子,顿时震怒了,言称无德之人,何颜腆为慈母?将四皇子改了玉碟,成了曾经失子惊风的张修仪之子。

    太后娘娘的意思恨不得将秦家父子驱赶出京,却是后宫不得干政,这几年乾元帝逐渐看重武将,太后娘娘不能给儿子添堵,只得作罢。

    迎春有了锦鲤这个耳报神,知道贾琏贾政并无病症,不过是装病示弱弱逼谣言而已。

    不过,迎春表现得跟迎春一般急切,日日派遣太监过府探病赐药,反正迎春这里不缺人参,皇宫中不缺燕窝,迎春干脆人参论斤,燕窝论盒,一趟一趟往荣国府赏赐。

    元春有样学样,也是一趟一趟的赏赐。

    迎春为了减少荣国府磕头的机会,索性更元春同时间赏赐,两个太监一辆车,几乎隔日一趟往荣国府赏赐。

    一时间,荣国府可谓风光无二。

    只可惜,荣国府大门永远关闭着,荣过府不仅男子养病不出,就连女眷也不出门应酬了,一概只是随礼,理到人情到,美其名曰,怕给主家过了病气。

    就在迎春姐妹来来往往吩咐太监奔波在皇宫与荣国府之时,时间悄不声的到了年根儿了。

    年到了,京都勋贵,各府诰命都要进宫朝拜谢恩,贾琏贾政这才哼哼唧唧慢慢痊愈了。

    装病避祸无伤大雅,却不能不进宫朝君王,否则,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压下来,可就麻烦了。

    腊八时节,荣国府拢共得到四份御膳厨房所出腊八粥,贾琏身为侯爵一份儿,太后娘娘恩赐一份儿,再有元春迎春姐妹每人赏赐一份儿。

    贾母受到赏赐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贾母是个圆脸,白皮儿,粉唇儿,高兴地的时候,那满脸的褶子也鲜活取来。活脱脱一朵迎风盛开开的菊花!

    第166章

    腊八过后,元春被太后娘娘授权全权处理宫中过年准备事宜,太后娘娘则有迎春作陪,开始频繁召见外命妇进宫说话。有时候太后娘娘乏了,恰逢外命妇进宫,太后娘娘则会让迎春单独接待外命妇。

    迎春虽然没有单独接见过外命妇,不过朝廷对于外命妇的赏赐都有定例,又有桂嬷嬷与杜若两个能干助手襄助,迎春应付起来进退有度,毫不慌张。又因为之前做过详细的功课,迎春每一位命妇的家世背景,品级,以及家中儿女如数家珍,使得一众命妇对迎春的好感陡增。

    随着时间推移,外命妇们渐渐回过味儿来了。贵妇们私下探听之后发觉,这一次太后娘娘单独让迎春接待的外命妇,除了两位上书房大成夫人,余者便是六部堂官夫人。

    一众夫人不免打个突突。结合之前市井流言,外命妇心中都暗自思量起来,命妇进宫朝拜,原本是太后娘娘的懿旨,临时却换成皇贵妃接待,难道太后娘娘这是暗示什么呢?

    夫人的疑惑很快传到各自夫君耳中,两位宰相,六部尚书,除了兵部尚书之外,余者全部是上一次上书皇帝选秀立后的文职官员。

    八大文臣能够做到万人之上的位置,平日间皇帝哼哼一声,他们也会替皇帝猜测十余种可能,如今太后娘娘点名道姓了,八位大臣各自心中一个忽悠:太后娘娘如此安排,难道是在暗示什么不成?

    八位大臣平日相见虽然笑脸相迎打哈哈,实则心底亮堂堂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无时不刻在猜测对手的心思,无时不刻在监督对方的行径,只要一旦有人行差踏错,很快就会被御史口水淹死,舌根子压死。

    腊月初十乾元帝叫大起之后,六部堂官除了兵部尚书王子腾之外,余下五位陆续借口打茶围,先后到了茗香苑。

    六人却是不知道,他们身后远远跟着三四拨人马。

    这日傍晚,首先是宁寿宫桂嬷嬷收到了飞鸽传书,喜滋滋告诉太后娘娘:“有消息了,六部堂官除了并不出缺,余下五人已经达成协议了。”

    太后娘娘挑眉哼笑:“不肯就范?”

    桂嬷嬷笑了,道:“太后娘娘神机妙算。”

    却是五位堂官接着打茶围,密谋对策。他们商议很久,最终三对二达成协议,议定立后之事,不再违拗圣上的决议,却也不肯自打嘴巴主动拥戴皇贵妃。

    不过,他们几乎全数通过一项决议,刑部吏部礼部户工部五位堂官一直决议,让都察院总宪胡大人带领都察院御史参奏秦家父子国孝期间饮宴嬉戏,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包揽词讼,纵奴行凶几款大罪。

    却是刑部尚书熊向武提议,打蛇掐七寸,要么不做,要做就给他们致命一击。

    众人一番追问,熊尚书语焉不详,直说一次秦家家丁醉酒口误,曾经冒出几句,言称自己主子十分幸运,好在没有一条道走到黑,不然如今也跟傅家石家一般,家破人亡,他们这些家奴只怕也是妻离子散,骨肉分离了。

    眼跟前什么是黑道?大家心里都有数,最不过就是忠顺王谋逆跟忠义郡王府附逆。这话含义便是秦家父子曾经党附忠顺亲王父子。

    风闻奏事本事御史职责所在,只是,胡朝烈其人虽然才高八斗,却是个胆小谨慎之人,党附忠顺亲王罪同谋逆,莫说那些都察院御史们不敢随便开腔,就是他这个都察院总宪,也不敢轻易张口。

    故而,都察院总宪胡朝烈已经答应参奏,只是尚在犹豫要不要参奏秦家附逆这一罪行。

    太后娘娘闻言顿时眼眸骤冷,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秦家自家家丁泄露风声必定错不了。

    原本太后娘娘想要放过秦家算了,如今却是容不得了。

    吃了朝廷俸禄,竟然阴谋推翻朝廷?简直猪狗不如,狼心狗肺!

    想起当初的凶险,太后娘娘越性恨得慌,面色凝重吩咐桂嬷嬷:“你亲自去乾清宫传话,就说本宫有急事要事,一刻也不能耽搁!”

    桂嬷嬷急忙忙去了,太后娘娘心中一阵一阵冰凉,后怕不已,曾几何,自己母子差点就死了,好容易熬出头,不想差点在一个小小昭仪手里翻了船。

    太后娘娘心里很得生疼,此时此刻,她撕了秦家的心思也有了。

    太后娘娘到底上了岁数,有正值隆冬,很快的,太后娘娘就孩子撑不住了,瞬间苍白了面颊,呼吸急促,额上豆大汗珠子成行滴落。

    柳芽儿如今已经是大丫头了,知道太后娘娘凤体一贯都是皇贵妃照料,分头派出三拨人马,坟头前往太医院,延禧宫与乾清宫。

    延禧宫距离宁寿宫最为近便,三拨救兵中迎春最先到达,迎春路上已经问明白情景,知道太后娘娘这是气着了,一边命柳芽儿取来琥珀酒,暗暗参合了灵泉喂给太后娘娘,一边又命小丫头用热水替太后娘娘泡脚搓揉太冲穴与涌泉穴。

    迎春自己则将替太后娘娘抹背顺气,暗暗将自己体内灵气缓缓输入太后娘娘体内,替她推血过宫,护住心脉。

    也是迎春熟悉太后娘娘并提,施救得当,太后娘娘呼吸慢慢顺畅了。

    及至太医三脚猫一般跑了来,太后娘娘面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前去寻找乾元帝的太监回来了,却说是外藩高丽国来贺,乾元帝领着一般子文臣武将,陪同高丽使者前往西山围场冬猎去了。

    喜贵跪地询问迎春:“今日是彭将军当值,彭将军叫奴才请皇贵妃示下,可要派人前往西山送信去?”

    两国友好邦交,皇帝擅离,是否会失礼外藩?

    迎春不免犹豫,最终决定还是送信前往,回不回来让乾元帝自己决定:“送!”

    太后娘娘却在同事言道:“勿需!”

    乾元帝眼见太后娘娘虚弱的模样,四十几岁的男人竟然瞬间红了眼圈,急切中攥紧了太后娘娘的已经松弛的手腕:“母后,你可好些,儿子闻讯吓坏了啊,您可千万别出事啊,不然,儿子万死难赎其罪了!”

    太后娘娘摇头,露出个疲惫笑意儿:“不怪皇帝,母后年纪大了,不经事儿了。”

    乾元帝眼珠儿弥漫开去,眼眸中太后娘娘的面容模糊不清,乾元帝大手掌擦着眼泪,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却是憋得鼻尖发红:“都是儿子的错,若非儿子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母后岂有今日惊吓。母后放心,儿子必定要替母后讨还个公道。”

    太后娘娘人已经缓和了,只是气力有些不足,摇摇头,缓缓言道:“这些都不在急,皇帝啊,母后一言你且记住了,君王圣明,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帝后和睦,天下才会太平,眼下一切纷乱,都为中宫之争,若是皇帝当初当机立断,焉有今日祸事?”

    这是旧话重提了。

    迎春不由心头乱跳,这个时候若是太后娘娘提议立太子,迎春反对之言真心说不出口了。

    只是心之所动,手里不免带出来些。

    迎春这里手劲儿一错乱,太后娘娘很快就感触到了,白忙中睨眼迎春,顺带附送她一个安心的笑意儿。

    乾元帝这里确实含泪颔首:“儿子知道了,这就回去着急礼部宗人府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