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老船家终于说出了当年的那段经历，没有错，所谓的红衣女鬼的传说完全是他造成的，因为一时的情欲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既然红衣女鬼选择了复仇，为什么这多么年，这条船一直在水上走，她迟迟没有动手，而是选择去害那些无辜的人。

    关于红衣女鬼的传说，我听过几个完全不同的版本，在水上被害的人至少超过三个，包括当年落水的刘倩在内，这到底是为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他害死了你，你为什么要害那些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谁无辜？当年回来探亲的我被他强行站了身子，最后残忍的丢到水底掩饰，我不无辜？”

    红衣女鬼的声音从老船家的身后传出，听得出来，她的内心依然充满了怨恨。

    “原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就算你是因怨恨而生，同样不该害人。”我掏出了符，那一刻，放在老船家胸口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应该是对我手里的符有所忌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趟这趟浑水，多管闲事，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我一直缠着他，在这条水上被他害死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这些你都清楚吗？”

    老船家的身体不停的抖，那些浑浊的河水几乎将整个身体打湿，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奇怪，我相信，他已经预感到这一次在劫难逃，曾经被他害死的红衣女鬼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他，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烧掉那件红色的衣服，甚至还要把我给掐死。

    难道真的是贼心不死，当初甚至想对水娃媳妇做那种事，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我看着眼神里充满怨恨的女鬼，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如果不是她，这个偷了腥尝到了甜头的男人很有可能故技重施，如果真是那样，很有可能是在这条水里的人根本不是被红衣女鬼害死，而是人。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任性的残忍早已见识过，远远比阴灵更加可怕，此时，从老船家身后露出来的那张惨白的脸虽然可怕，但是远远无法和前面那个披着人皮面具的禽兽相比。

    “夏沫，问问她为什么要害小倩，小倩是死还是活？”

    一旁的刘叔看不到那只女鬼，此时的情形和当年小倩落水时惊人的相似，“十几年前被你害死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吧，因为这件事，整个家彻底散了，现在她的父亲就站在这里，你难道不会有一丝的愧疚吗？”

    “你说的是小倩？”

    那一刻，女鬼的眼神出现一丝的变化，因为我发现，她正看着一旁的刘叔，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刘叔的眼神完全不同。

    “对，就是小倩。”

    女鬼冷笑，“我不会害她，因为我是她的姑姑，同样是最疼她的那个人，站在你旁边的男人就是我的哥哥。”

    “啊。”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个红衣女鬼居然和刘叔一家有这样的关系，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刘叔的肩膀上。

    我相信，这件事由他来问会更好。

    “妹子。”

    刘叔一下子喊出来，然后快步往前走，他走出去一大步，然后整个人站在那，我看到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根本没用，“刘叔，过来。”

    我朝着刘叔喊，这个时候刘叔才反应过来，他快速退了回来，此时那个刚刚出现的妹妹在他的视野里瞬间消失，只是他还不清楚，当年的妹妹已经被这个船家给害了，成了这条河上的恐怖传说。

    “妹子，真的是你。”

    “哥，是我。”

    刘叔的身体明显在发抖，他试图往前走，有了刚才的经验最终放弃，“妹子，你不是嫁到外地，怎么会在这？”

    红衣女鬼叹了一口气，“当年本来要走，但是听说娘病重，于是就一个人回来，为了冲喜，特意买了一件红色的衣服，没想到遇到了这个恶人，不仅没有见到娘最后一面，反而沉在水底十几年，化成冤魂厉鬼。”

    “可怜的妹妹，这些年，大哥一直以为你在外地过得好好的。”刘叔眼中含泪，看得出来，兄妹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当年为了看望病重的母亲，甚至不惜一个人孤身返回余兰村，如果不是船家起了色心，或许真的和刘叔说的那样，早已生儿育女过着幸福的日子。

    “那刘倩呢？”

    刘叔猛然抬头，按照我的猜测，当年的刘倩就是被红衣女鬼抓入水底，现在想想根本不可能，因为这层关系，她肯定不会害刘倩，十几年前，那条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倩没死，是我救了她，这条水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只冤魂，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那一次船出事，是那只冤魂，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她抓住一个孩子的两条腿快速进入水底，然后就看到了大哥跳下水，这个时候才发觉，那个孩子是小倩，原本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报仇杀死害我的船家，想到小倩，于是去找那个冤魂救了小倩，因为没有办法出水面，当时只能在下面顶着小倩的身体一直随着水走，后来有人救走了小倩，这么多年，她没有回来过？”

    “没有，难道是她还在恨我，这个孩子。”

    刘叔不停的摇头，那一刻，满脸都是泪水，这个男人真的可怜，生命中最重要的四个女人，娘病死了，媳妇疯了，女儿掉下了水一直认为已经死了，就连最亲的妹妹同样被人害死做了冤魂野鬼。

    “妹子，听大哥的话，过了这么久了，已经够了，放了他吧。”

    “如果那一次真的是一时冲动犯错，或许我还能放过她，这么多年在水上，一旦遇到独自一人的女人，他都会动心，如果不是有我一直缠着我，死的人肯定更多，这样的男人留在世上只会害人，甚至是身边的人。”

    那一刻，红衣女鬼目光落在一旁水娃媳妇身上，我相信，那一次发生的事除了水娃媳妇之外，唯一知情的人就是这只一直纠缠的女鬼，因为水娃媳妇说过，当初被扑倒的那一瞬间吓坏了，嘴巴被用力捂住，根本没有办法逃脱对方的魔爪，就在那个时候，突然男人放弃，然后怪叫着跑开，这一切应该都是女鬼在帮忙。

    “爹。”

    “水娃，爹错了，千万不要学爹，一定要好好做人，守着这个家。”那一刻，随着船剧烈的晃动，红衣女鬼身体消失，随着两只手向后，老船家发出最后的尖叫，嘭的一声掉进水里。

    “爹。”那一刻水娃冲了过去，我们几个也跟着跑了过去，那条船还在不断的晃动，根本看不到老船家的影子，水娃跳了下去，一个猛子扎入水里，不管发生什么，那个人毕竟是他的父亲，而此时站在岸上的这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尤其是水娃媳妇。

    我看到水娃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娃，别找了。”

    说话的居然是水娃的娘，说完这句话，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老船家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最清楚，毕竟是一起同床共枕二三十年的人。

    水娃还是不甘心，我们就这样站在边上看着，刘叔擦了擦眼泪，“夏沫，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妹妹，而且也不可能知道小倩还活着，活着就好。”

    水娃被我们拉上来，一脸的疲惫，当时谁都没说话，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回到院子，水娃进去换衣服，这个时候水娃娘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话。

    原来，十几年前，水娃爹的行为就开始有些古怪，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后来更加变本加厉，不知道从哪弄回来一件女人的红衣服，每天晚上都要穿在身上，然后开始折腾，而且到了晚上经常偷偷的溜出去，一旦女人问了就是一顿暴打，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日子，原本以为得了病，终于可以过段安稳的日子，儿子也回来了，水娃娘算是有了主心骨，不过，水娃爹的一些行为更加古怪，甚至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嘎吱，门开了，水娃一脸阴沉从里面出来，老船家死了，唯一伤心的就是水娃，虽然亲耳听到了女人的遭遇，毕竟在他的心里，父亲一直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操劳，那一刻，在水娃的世界里，就好像是一座大山突然塌陷。

    “娃子，今天就别出船了。”

    “娘，怎么也得把人先送回去，下午那趟就不走了。”

    水娃娘叹了口气，“去吧，你爹的事娘和村子里的人说。”

    就这样，我们上了水娃的船，有了昨晚的经历，坐在船上忍不住朝水下看，两只手用力抓住船边凸起的位置，水上升起了一层雾气，我又看到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这一次，她站在水中间朝我挥手，然后随着雾气快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