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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故弄玄虚
    因为他们出来得晚,到宫门口时,停在外面的马车已经走了一大半,宋馨大致看了一眼,蓦然瞧见了国公府的马车,段红绫和云水瑶静静站在马车旁似在等谁,而她并没有看见段行止的身影。

    在他们的马车不远处,还停着安离昇那辆高调的墨色马车,不过车厢似乎比以前那副新了许多,估计是安离昇让人将车厢重新换了。

    败家。

    宋馨暗暗腹诽,转过头看向宋正德说:“爹,你和大哥先走吧,我跟阿绫和云姐姐说会儿话。”

    宋正德顺着她的视线瞧见段红绫和云水瑶的身影,点点头,沉声道:“好,你去吧,我和你大哥同乘一辆马车走,你也不要说太晚了,早些回去。”

    “嗯,女儿晓得了。”宋馨颔首,目送父亲和大哥先后坐进马车内,这才转过身,缓缓向段红绫走过去。

    “段世子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人站在这儿?”宋馨凝神,神色不解。

    段红绫默叹一气,皱眉道:“我们也不知道,方才散席时,大哥说要去出恭,让我们在宫门口等着,可是都这么久了还不过来,我和云姐姐都快担心死了。”

    宋馨敛容,“派人去找了吗?”

    云水瑶轻轻点头,声音温和而清淡,“已经让人去了,只是皇宫太大,一时半会儿只怕很难找到。”

    宋馨瞧见云水瑶脸上明显带着一抹担忧,安慰道:“宫中守卫森严,段世子身份又尊贵,宫里人多半都认识他,想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们也别太过担心了。”

    段红绫点了点头,面上却依旧忧色不减。

    宋馨敛神,索性站在一侧陪二人一起等着,眼角余光蓦然向那辆墨色马车又看了一眼,见只有青峰一人坐在车辕上,明显在等人的样子,心底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难道安离昇也没有出来吗?

    夜风微澜,星光璀璨,天上玉桂高悬,此刻灯火辉煌的长生殿内,却端坐着两个人。

    单薄的窗纸上投下一道清风霁月的暗影,段行止静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见道衍的手从自己脉搏处收走,紧拧的英眉迟迟未展开。

    “国师,如何?”

    道衍沉吟半晌,犹豫着开口,“世子的病,似乎不像寻常病症。”

    段行止微微颔首,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

    道衍看他一眼,继续道:“敢问世子,先前可曾做过什么亏心事?”

    段行止眸底隐匿着一抹暗芒,蓦然笑了,“国师此话怎讲?”

    道衍轻叹一气,沉声道:“世间万事万物,向来因缘而生,又因缘而灭,恕本座直言,世子印堂发黑,面色惨白,非内需之症,而是中了邪气,只怕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段行止眉峰一凛,挑眉笑问:“国师莫非对鬼神之说颇有见地?”

    “让世子见笑了,”道衍缓缓垂眸,微笑道:“本座进宫前,一直在四方游历,做一个闲散道士,常帮人驱邪赶煞。”

    段行止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听说国师乃长南山真人,曾在山上修行多年,不知这个时候,长南山的雪玉莲可曾开了?”

    道衍目色闪了闪,温声道:“世子怕是记错了,雪玉莲在长鸣山,不在长南山。”

    段行止听罢,深深凝视他一眼,笑意却不达眼底,“当是我记错了,敢问国师,我身上的邪气,可有法子祛除?”

    道衍凝神沉吟片刻,而后点头,“我会为世子炼几瓶丹药,回去之后,每日按时服用,待九九八十一天后,邪气自然不敢再侵入体内,不过……”

    “不过什么?”段行止敛眉问他。

    道衍看向他,眸底目色清明,“不过,听闻段世子已有婚约,这婚事,只怕还要拖一拖,否则,那邪气便会转移到世子的未婚妻身上。”

    段行止闻言,想到云水瑶,眼底顿时一暗,良久才缓缓点了下头,“好,我会谨记国师提醒,还望国师在这几日尽快将丹药炼制出来,若我身上邪气能除,国公府必有重谢!”

    道衍听出段行止话中暗藏的威胁之意,朗声笑道:“世子放心,这是皇宫,本座自当尽心竭力治好世子。”

    “那行止就在此先行谢过国师了,天色已晚,国师早些歇息吧,告辞。”

    段行止缓缓起身,临行前又定定看了道衍一眼,而后拂袖走出长生殿。

    待那抹暗影渐渐消失不见,一道修长的白影突然从内室走出来,看了一眼段行止方才坐过的椅子,嗤声笑道:“师父进宫一趟,倒是学会故弄玄虚的本事了。”

    道衍瞥他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为师不都是跟你这个好徒儿学的吗。”

    烛光缓缓倒映出安离昇那张邪魅狡黠的脸,刀刻般的剑眉微微上扬。

    “你让段行止拖延婚约,看来,他已经答应了,我代师弟先谢过师父了。”

    “你先前几次提醒问仇,他都不愿意相信。今日段行止主动找上我,倒是让我发现了把柄,他体内似乎插了一根夺命针,只是因为深入骨髓,所以不易被太医院那些御医发现。”道衍淡淡开口。

    安离昇拧眉,“师父确定吗?”

    道衍轻轻摇了下头,语带怀疑,“这夺命针,我也只在十年前见过一次,到底是不是,只怕还要等陆仲山回来看看才知道。”

    安离昇闻言,倏尔笑了两声,语带讥讽,“看来,这国公府和当年那桩案子,果然脱不开干系。”

    “只是可怜了你师弟和云家那丫头,”道衍默叹,转瞬问道:“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国公府的?”

    “段行止和云水瑶定亲之后。”安离昇音色淡漠,负手站在窗前看着那轮圆月,不知在想什么。

    道衍看他一眼,咋舌道:“这世上男欢女爱实乃正常,段行止守了云家那丫头这么多年,两人难免会生出情愫。更何况,云丫头又不可能一直等着你师弟回来,和段行止定亲,也没什么可让人怀疑的。”

    安离昇抿唇轻笑,“所以我说,师父此生没有一个可白头到老的人,真是一桩憾事。你不懂情,也正因为如此,也不会懂得为情所困之人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