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仁爸爸呢?有谁去弥补他啊?”莫云无声地抽泣着,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云。”伊梦烟拼命摇着头,“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就当今天从来没有来过,把我们和这里的事都忘了,好好生活吧。”
“好好生活?”莫云无奈冷笑,这个美好的祝福在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你牺牲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就能让他清醒过来吗?这不可能的,权铭佑永远是权铭佑,他不仅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变态,就算你留在他的身边,作用也不大,所以不要天真了。”
“那我总该做点什么吧?”伊梦烟捂住脸。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跟我们回去,留在我们身边,让我们保护你。”
“可是小云……”
“不要说了。”莫云剧烈摇头,大声呵斥,又即刻软下口气,“不要再说了,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那就应该保证自己的安全,让我们可以安心地做接下来的事,而不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让我们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好生活,妈妈,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好好,妈妈答应你,你不要再哭了。”
她将无助的莫云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般拍打着她的后背。
“不不不,我没我做过伤害她的事,所有事都是她旁边这个人造成的,与我无关。”权铭佑终于出声,却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权御玺的身上。
莫云抬起脑袋,黑眸流出冷漠,“你这位父亲我是不会认的,我莫云从始至终只有莫仁一位父亲。”
她将伊梦烟扶起来,一步步上前,蹲在权铭佑身前,“接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管定了,除非你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我说到做到!”
三人从房屋离开,屋外站着一个人,呆呆地望向莫云。
他知道她在等他开口说话,可他张了张口,没蹦出半个字,只有一小声很短暂地,“啊……”
“你都听到了?”莫云面色凝重,看他的样子已经站了很久。
权善宇直愣愣地点头,像没有感情的木偶,“是。”
“所以,我和你,是兄妹?”
“嗯。”莫云无话可说。
他痴痴一笑,仰头望天,“原来我心里一直以来对你的感情,本该是这样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权御玺问。
他有瞬间呆滞,擦干了眼泪,“我跟着你们过来的,你下个问题是不是该问,我为什么不敢见你?”
权御玺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你猜得没错,那天晚上用刀挟持你的人,就是我。”
“我没有猜,那肯定是你。”
“……”他猛然停顿,“所以,你找我,是为了阻止我误入歧途,还是觉得我留在肖甫荣身边,对你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肖甫荣不算威胁。”权御玺答得很快,很果决。
虽然只有两次见面,权御玺也看得出来,肖甫荣已无心掺和这些事情。
“所以呢?”权善宇露出一个不是哭也不是笑的表情,“你是来阻止我的?”
“是,无论如何,你是我弟弟。”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也要这么做?”
“人与人之间光用血缘关系来衡量感情,是否过于片面了?”
“好,我知道了。”权善宇缓缓点头,僵硬地站在原地。
权御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们一起走。”
“他是我的儿子,凭什么跟你走?”权铭佑从屋里冲出来,还是虚弱无力,大半的身子都靠在门扇上,“他要留下来,陪我一起!”
就像是道德绑架,永远吸不够血的恶魔。
他有多恶毒,就有多可怜。
“他不会留下来的。”莫云上前两步,挡在权善宇的面前,“这么多年,你毁他已经毁得够多了,该停止了。”
权铭佑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女儿,对我你们都有该尽的义务和责任。”
看来莫云刚才所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别听他的,你必须跟我走,如果你选择留下来,你的一生就栽在他这个永远不知悔改的恶魔手里了。”
莫云急切地对着权善宇顺,本意是要他珍惜自己,可他却听出了另一个含义。
“其实我何尝不是恶魔。”
“……”
这两父子真是一样的油盐不进。
用目光示意权御玺,莫云抓住权善宇的手臂,第一次对他强硬,“跟我走。”
权善宇一时没动作,竟顺从乖巧地被她拉着走。
直到权铭佑跑上来,拉住他另一条手臂,三人形成的一条长线,若强行拉扯,受伤的只有权善宇。
“权善宇!”诸多的烦躁涌上心头,莫云再一次失控,“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有点主见吗?你非要让自己一直这么颓废下去,让爱你的人心痛,恨你的心开心吗?”
这些话她其实早就想说了,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和她认为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才不了了之。
直到这刻她才真正明白,他哪里是想要赎罪,分明就是懦弱。
“跟我走,这么多年了,你该开心新生活了,而不是将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不值得的人身上,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没错,但往大了说,他也不过只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如果他从未做过恶事,你对他孝顺自然无可厚非,可他现在明摆着是要毁了你,你还要一直这样盲目的愚孝下去吗?”
莫云沉了口气,像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莫云,你不管我,就是不孝,你不要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我想要的东西我还会找你的,我不伤害你,不代表不会去抢。”
“好啊。”莫云黑了眸子,咬牙切齿地说,“我等着你,我倒是想看看,您这位父亲到底是怎么进行身为人父的职责的。”
“你!你……”权铭佑喉咙硬憋着气,脸色通红。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几人走出大门,身影逐渐远去,又消失在拐角。
“我只有一个人了?我只有一个人了……”
他像孩子一样,无助地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