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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送外号小医仙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今儿我讲段天上仙,天上仙人不得了,偷得仙丹又思凡,十五十六天宫现,日出东方又不见,试问尊客她是谁……”

    “嫦娥。”一声高呼,在这安静的茶楼里,惊了四座。

    说书人瞄了眼这个嘴欠儿的人,不瞄还好,一瞄熟客,认识,不过认识还不如不认识,甚是头疼的瞪了她一眼道:“又来捣乱,就你话多,我就是随口一问,谁用你真说。”

    她将嘴巴里的瓜子皮吐掉,喝了口茶水喜笑颜开的嘚嘚道:“我说先生,只要讲个天上仙的故事,您准保张嘴就给我们讲个嫦娥,怎么着?这是对嫦娥姐姐情有独钟呀,情有独钟您也没戏,就别总叨叨她了,你把她叨叨的再红,那也红不过隔壁王妈妈家的红牡丹啊,着实听腻了,换个呗,能不能讲个新鲜点的,别总拿嫦娥来糊弄我们了,您这学识渊博,上天入地博古通今的名声,怎就局限于此呢?”

    话痨般的她,叨叨完又翘起了二郎腿,嗑起了小瓜子,鄙夷的小眼神再来上了那么一小波,又扫了扫身边这群起哄的人们心道:每每提起红牡丹就一个比一个的激动,没眼看,没眼看,也不知道他们心中的丹丹哪里好,除了肤白貌美大长腿外就剩妩媚动人了,其实……老子也挺美的。

    说书人惊堂木拍起,气的浑身发抖,散发着满身穷酸书生的酸腐味儿的冲着她就是翻了个大白眼:“今天,我就给你讲个没听过的,也让你这个小娃涨涨见识,什么叫做学识渊博。”

    “您渊博,您请。”她轻轻翘起嘴角,做了个恭敬的手势。

    说书人神色凛然,又瞪了她一眼才缓而开口:“仙界有个秘传,知之者甚少,巧了,我便是这甚少中人,今儿,我就讲来与诸位听听,那位小友可听好了。”

    “听着呢听着呢,您讲便是。”她嘻嘻哈哈的,咳的瓜子皮子满天飞。

    “相传大罗天紫微垣内有位帝君,人称北帝,北帝身边养了只爱狐,千年修仙身,遂拜帝为师,本应恪守本分,但狐之天性善魅,竟做了有悖人伦之事(此处略去一万字。)天有规,逆生劫,却偏偏双双红鸾星动,孽缘一遭。灵狐堕仙成妖,由妖入魔,身历四劫:(此处略去十万字)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痛爱一场,万劫不复。自古人神不可恋,神妖也不可恋,人妖亦是不可恋,小狐仙魂飞魄散,北帝孤独一生。”

    说书人惊堂木拍起,哀婉叹息,又急忙端起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定是说的口干舌燥了,愣是把且听下回分解的部分,全都讲了出来。

    她心中悲叹:这是我听过的最感人也是最悲惨的故事了,说书人声情并茂,讲的我是豆大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流,小狐仙也太惨了,大不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为毛非得一个个大雷劈死我们呀?真真的受不了了,抗议,这不公平。

    她撸胳膊往袖子踩着凳子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大声嚷嚷着:“他天王老子七个女儿都有了,北帝就思个凡尘怎么了?动情的神仙又不止他一个?干嘛如此针锋相对的非要劈死我们呀?还没生出一连串的小狐狸呢,何必赶尽杀绝?我这个暴脾气,真是看不下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我一巴掌不拍死他的,妈了个蛋的,欺我狐也。”

    “你又要拍死谁?” 旁边的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她理直气壮义愤填膺的吼道:“臭不要脸的天王老子。如此缺德的事儿,不都是归他管的吗?”

    她咬着牙继续骂道:“真想问候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他难道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真当自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嘛?给他嘚瑟的,怎么就不连他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劈了呢。欺负我们老狐家没人是怎么着?真是给他惯的,不教训教训,当真不知道我是谁了。”她的骨节被自己捏的嘎吱嘎吱响。

    对面的人,悲催的擦了擦满脸的吐沫星子问道:“那你是谁?”

    “人送外号小医仙。”她嘚瑟的笑了笑。

    “嗯,那你去吧,去,去去。没人拦着你,你也别单单在这撒泼打滚在这狂。”相望冷哼一声,冲她努了努嘴,悠闲的喝着他的茶水,她又蔫悄的坐了下去。

    “怎么了?去啊?”相望挑了挑眉。

    她嘻嘻的笑了笑,尴尬一掩而过:“想去,奈何上不去。有能耐他下来,看我不灭了他,用不着滚滚天雷我就能削的他自己毁尸灭迹,你信不信?”

    “你刚才那嘚瑟劲呢?这把你狂的,真是不得了,还天帝七个女儿都有了,北帝思个凡尘怎么了?我告诉你,小心遭天谴,一命呜呼,黄泉能再见,那都是算的上苍天对你的眷顾,至少还有个黄泉可去。”

    她眉毛微挑惊道:“天谴?几句话而已,怎就和天谴扯上了关系?这老天爷也忒小气了不是?”

    于是……

    但见一双拜天拜地的小手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招呼着,口中还念念有词的道:“误会误会误会,完全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小的有口无心,词不达意,随口说说,不要在意。”那虔诚的态度就差跪下来再磕几个响头了。

    相望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哀叹道:“师门不幸,怎么收你为徒?这个臭不要脸的劲儿,还真是绝无仅有无人能敌,戒律第一条背。”

    她头一低,默念道:“不要多管闲事。”

    “第二条接着背。”

    “不要多管闲事。”

    “不要停,继续背。”

    “第三条,不要多管闲事,第四条,不要多管闲事,第五条,不要多管闲事…………第六十五条,不要多管闲事,第……”

    相望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打断道:“行了行了。”

    然后他拿起一本书毫不留情的邦邦邦邦向着她的脑袋敲去,很是生气的骂道:“是啊是啊,师祖怕你这个猪脑子不好使记不住,咱们戒律一百条,条条都是为了你而设,条条都是不要多管闲事,你告诉告诉我,你记住了几条?记住了哪一条?”

    两颗火热的大眼珠子直接扫到了他,“师兄你是不是耳背?刚才我叨咕了半天你是一句都没听见还是丁点都没往心里去?看这里,全部滚瓜烂熟的记在了脑子里,若不是你打扰,我马上就要背完了,不信你就考考试试,正着考倒着考抽着考都没有问题。”

    相望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念叨着:“就一句话,我还正着考倒着考抽着考,这他妈的该死的天雷还给劈出后遗症来了,智商堪忧,简直劈成了二百五。”

    狐魄儿那不满的大眼珠子随即一剜道:“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这么毫不客气的侮辱我的智商,真的好吗?我只是记性不好,跟智商有什么关系?我智商可是高的很,就比如……”她不怀好意的贼贼一笑……相望的脸上顿时就挨了一巴掌……

    相望:“……”被打蒙圈了~~~

    大巴掌打的那叫一个痛快。听的她心里甚是舒坦。

    该。叫他没事就叨叨,她可是吃肉的不是吃素的。

    有个大妈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骂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了,看着你长的一表人才的,竟然也是个小色胚,呸。………死鬼,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调戏。”一抹红晕出现在大妈的脸上,嘴角含笑的走开了,还不忘娇羞的回眸笑了笑。

    狐魄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想到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能被相望这副道貌岸然的外表给迷的不轻,这娇羞的模样,真的是……说什么好呢?婆婆今年贵庚?要不要这样?

    相望这货身穿蓝衫罗裙素卦,墨发半扎半挽,看起来一副清秀面旁,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奶油小生的模样,其不实就是完完全全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斯文败类的翘楚彻头彻尾的小白脸的烂胚,奶渣奶渣的。

    相望扭头愤怒的看着憋笑的她吼道:“狐魄儿。狐魄儿你算是没救了。”

    啧。这举手投足间,尽显装逼的本色。

    “唉?唉唉唉……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嘛。”她在桌上扔了定碎银,便如小鸟般欢快的追了出去。

    跑路的瞬间还不忘回头对说书的人大声嚷嚷一句:“老头,你把那故事改改,说的我家小狐太可怜了,重新换个结局再给我讲一遍哈,反正也不是真的,改到我满意为止,下次还来捧你场啊。师兄~~~等等我啊~~~跑的那么快,你咋不飞呢。”

    走在大街上狐魄儿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她把相望的胳膊挽起来,放下,又挽起来又放下,再挽再放下……相望直接就给了她一杵子,撞墙上去了。

    相望瞪着她吼道:“狐魄儿,我真是受够了,解释解释你在干嘛?来来来,好好解释,又哪根筋搭错线了?”

    狐魄儿揉了揉撞疼的手臂又挽起了相望的胳膊嘿嘿笑道:“师兄你看你看,每当我挽起你的手臂时,那些女子的表情是这样的……”

    她学了下她们的瞪眼睛噘嘴吧,一副想要吃了她的样子,好大的敌意。

    她又把相望的手臂松开,“师兄,快看快看,表情变了表情变了,是这样的……”

    她又学了下,眼睛笑得像个月牙,嘟起小嘴吧,一副娇羞可爱的模样道:“师兄你有市场啊?前景还不错哦。”

    相望长叹一口气自觉很是低调的说:“还行。你师兄我长得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自然是不用多说;倒是你嘛……”

    “我?我怎么样?”狐魄儿特意转了几圈,转的有点猛,差点没迷糊的趴下。

    相望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她那小乞丐的打扮和稍微有些乱糟糟的丸子头,语重心长的鄙视道:“还真是,这遭雷劈了以后,智商不仅不在线,审美也是全无,丑到爆。谁要是能看的上你?那真是瞎了他的天眼。”

    狐魄儿也是很不满的回道:“遭雷劈了还不是因为你,师祖已经说过了,我那时太小,是你把我放到树底下自己去抓蛐蛐我才被劈的,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说我吗?好歹我也是你师妹,能不能负点责任的说话?每每谈起被雷劈,说的好像是我自己硬往上杵的一样,怎么可以这么恬不知耻的在我面前显摆你的春风得意,小心马失前蹄,不得善终。”

    相望流漏出一种苍天啊救救他的神情,气呼呼的吼道:“怪我?我他妈怪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狐魄儿也理直气壮的大吼一声:“那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

    “你别跟着我。”

    “我不。”

    “别跟着。”

    “就跟着。师祖说了,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你要是敢把我丢了,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不认你这个师兄,你以后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师妹了,我……”话还没说完,相望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狐魄儿尴尬的在原地转了转圈,委屈的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她低下头用手轻试自己的眼角,余光往转弯处瞥,去,看着那个彻底消失的身影又忽而勾起嘴角,长出了口气感叹道:“终于自由啦。整日看着我,烦的很,这一天天的孙子兵法才三十六计,着实不够我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