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太子看着温顺,陡然眯眼,面色发沉,比身居高位的皇上还慎人,仅是平淡的一个字,跪着的人都叫苦不迭。
“小果子,你说。”
被太子深深打量一眼,横竖都是死,太子最恨谄媚欺人之徒。
身材单薄的小果子眉头皱起,白净的面颊浸出滴滴冷汗。
“回太子,小人所说,绝无半句虚言。”
形式逼人,小果子只能赌,赌太子情深义重,压上人头替公主作保。
“有骨气。”
如澜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青云反而留在殿内,眼皮一抬一收的,眼光打在跪地的一群人身上。
“还不快去找。”
公主在房内躺着,宫女都拿来的暖炉将她的脸熏的粉嫩。
皇后守在女儿跟前,公主不醒来,午饭也难以下咽。
太子更是如鲠在喉,对着身后的侍卫,发出急切的声音。
“太子,奴才们都找过了,确实没有。”
不然也不能一群人在这干等着,池塘说白了就那么大点,若是真的不见人影,也就是。
太子的羽睫在眼底投射出阴影,心底浮现出焦灼之气,对着床上的妹妹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丹,去找。”
太子眼帘垂下,闭上双眼,年前浮现的是街头初与珍珍的惊愕脸蛋。
就在朝阳殿静莫如深的时刻,静香苑里出现了一个水淋淋的小人。
“何方妖孽。”
虞嫔得了家里来信,在屋子里仔细瞧过,又觉春光潋滟,顾让丫头收拾了糕点瓜果,去菊园的凉亭。
方才出了殿门,小德子眼角一跳,就瞧见墙角处有一鬼鬼祟祟的人影,立刻冲在虞嫔前方,张开双手,拉长了嗓子叫着。
虞嫔右侧的粉色女子,头带珊瑚玉饰,娇俏一笑,抿着嘴角上前。
“娘娘,好似是一落水的小姑娘。”
珍珍见到人影,本想跑的,可是见到亭亭玉立的虞嫔,她那双异常漂亮的瞳眸让她停了下来。
“美人姐姐,你是谁,认识苍苍哥哥嘛。”
珍珍浑身都是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明亮的带着些许水渍,衣襟裤脚处都哒哒的往下滴水。
虞嫔蹲下了身子,展眉温柔的笑着。
“你先进去换身衣服,暖和了我们慢慢聊。”
正午时分,日头大,照在身上,珍珍也不觉得冷。
闻言乖乖的跟着明月去里间换衣服。
“娘娘,这小孩来路不明,奴才觉得还是谨慎一点。”
小德子压着嗓子,两条腿还在打颤。
虞嫔喜静,皇上不想有人来打扰她,分的是东侧的院落,离养心殿可有一段距离呢。
平日也不会有人来叨扰,无故多了一个孩子,还是脸色发白,连个红血丝都没有,像是从水里爬上来的,看着可怜见的,小德子就是从内心底端窜起一股寒气。
“怎么,你怕河童么。”
脸上的笑意消下去,虞嫔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回想。
“你怕河童么。”“怕河童么。”“河童。”
小德子登时跪坐在地上,两眼愣怔着,上下两片嘴唇开始发抖。
明月带着换好衣物的珍珍出来,小德子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两只胳膊撑着身子,双腿用力的往后,只望了珍珍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再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公公,来,新来的小孩子,您瞧上两眼,长得可水灵了,跟河伯的新娘似得。”
见到他疾步后退,又低眉顺耳的模样,明月出言打趣着。
“美人姐姐,我换好了。”
人小鬼大,知道小德子是因着自己才浑身哆嗦,珍珍抬脚,就往虞嫔站着的方向去了。
虞嫔揽着她的小手,带着人带温柔舒适的凉亭,坐着说话。
“你怎么会来我这,娘亲和你一起来的?”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斑驳的树影在白玉石铺就的地板上摇曳交错,鸟儿在树上叽喳鸣叫,好似在开欢乐的春日歌会。
虞嫔用白瓷般发出光泽的细腻手指,给珍珍盛着八宝粥。
“娘亲在皇后宫里。”
珍珍低声道嘀咕着,珠子般的圆眼骨碌的转着。
“喝些热粥暖暖身子。”
虞嫔莞尔,知道小孩不欲多说,也不多问,柔和的送过温热的八宝甜粥。
眉目如画的虞嫔不笑就是一多长在高山之巅的天山雪莲,美则美矣,却让人望而却步,笑了就大不相同,整个人的气质会大变样,笑起来就像一株红色的木棉,不似牡丹的雍容,没有玫瑰的傲气,却是人间四月天里让人不想忘记的一朵。
“美人姐姐,你认识苍苍哥哥吗。”
珍珍小心翼翼的抿了抿蠢,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却不能推辞赠与的甜粥,小口小口的喝完,用手背抹过嘴唇,立刻就道。
“大概不知道呢。”
美人姐姐眼里含着善意,柔声的解释着。
扬起的头颅,脸上的热情褪去,一声可惜的哦出卖了珍珍的丧气。
“不过。”
虞嫔的两道眉毛弯下,笑的温柔,细嫩的肉质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翡翠玉环。
头颅低下的人儿兴趣被挑起,瞬间又仰起脸,一脸的我想知道,快说啊,我等的很着急。
旁边的明月噗嗤一声,转过身去,身子笑的抖动起来。
“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故乡,大抵是见过的。”
其实何止,苍苍与虞嫔在赵家村时,都是被拍卖的拍品,两人眼眸迥异,对视片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彼时的苍苍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狼狗,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顺从与凶狠的了戾气,美人则是眼睛深不见底,对生活不期待也不反抗。
“那苍苍哥哥以前是什么样,你们的家乡呢,是娘亲说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吗。”
珍珍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着身材,手上也不自主的动作起来,靠在虞嫔身旁。
“嗯,那里的天地很大,水草肥美,马儿健壮,男子强壮,个个是骑马放牧的好手,姑娘家鼻梁高,眼神深邃,轮廓分明,